跑調(diào)大王

李志偉

我想唱歌呀我就唱，唱起歌來心情多么舒暢。歌唱吧青年朋友們，因為生活需要七色陽光。就算有些曲不成調(diào)，我們也要放聲歌唱……

有個小男孩，生來愛唱歌。他走路唱，洗澡唱，躺在床上睡著了還是唱。

媽媽說：“既然你這么喜歡唱歌，就去音樂班學(xué)習(xí)吧。”

“不，我是高興唱才唱的。”小男孩說，“去了音樂班，恐怕就高興不起來了。”

于是他還是自由自在地唱。因為沒有專業(yè)的音樂知識，所以他唱的歌兒，聽起來感覺就有點不一樣。

“哎呀，唱得真難聽！”他的同學(xué)捂起耳朵，他們都是這個歌星、那個天王的歌迷，“你害不害臊呀，人家歌星打個噴嚏都比你好聽一萬倍！”

他不覺得害臊，他還是繼續(xù)唱。

“真不像話！”音樂學(xué)院的教授聽了，直跺腳，“你唱歌不按規(guī)矩來，一會兒三和弦一會兒九和弦，一會兒大調(diào)一會兒又小調(diào)，這……這成何體統(tǒng)！”

他才不管什么體統(tǒng)不體統(tǒng)，還是唱他心愛的歌。

鄰居家長們看了直搖頭，并且暗暗為他的爸爸媽媽擔(dān)心。

“這孩子，沒治了！”他們議論著，“唱歌都跑調(diào)，人生還不走歪路？”

后來，人們干脆就稱呼他“跑調(diào)大王”。

跑調(diào)大王并不在乎別人怎么看他，或者怎么稱呼他。“我喜歡唱就唱，管別人的看法干啥！”他總是說，“因為我不是為別人的看法活著呀！”

有一天，天氣很好，夕陽坐在山梁上微笑，跑調(diào)大王走在放學(xué)回家的路上。當(dāng)然，他一路都在引吭高歌。可走到十字路口時，出了點問題。

十字路口新增設(shè)了一架“噪聲顯示儀”，綠色的數(shù)字不停變換，顯示著當(dāng)時的音量。數(shù)字基本上在一個小范圍內(nèi)波動，跑調(diào)大王一走過來，顯示儀發(fā)生了劇烈的變化：屏幕上不顯示數(shù)字了，改成播放動畫片了！

故事講的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小男孩，什么困難都嚇不倒他，他還幫助別人脫離險境。

哇，真棒！放學(xué)的孩子們呼啦一下圍上來，交通阻塞了。

“噓——噓！”警察叔叔急壞了，吹著哨子跑了過來。

“站住，臭小子！”他一把拽住跑調(diào)大王，“不許你唱歌！”

“為什么不讓我唱歌？我又沒影響別人的生活，想唱就唱。”跑調(diào)大王好奇怪。

“因為你的歌聲是噪聲！”

“可是噪聲顯示儀并沒有顯示我的歌聲超過了噪聲標準呀！”跑調(diào)大王說，“它只是開始播放動畫片。”

警察叔叔撓撓頭，不知道怎么說才有理。

“反正我不管，”警察叔叔生氣地說，“都是你在搗亂，我要把你抓起來！”

“等一等，等一等！”遠處突然跑來一位老大爺，還穿著病號服。

警察叔叔問：“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醫(yī)院重癥病房的病號。”老大爺氣喘吁吁地說，“剛才是誰在唱歌？”

“是我！”跑調(diào)大王不好意思了，誠懇地道歉，“打擾您養(yǎng)病，真對不起！”

“不是不是！”老大爺急忙搖頭，“我是來感謝你的！”

“什么？感謝他！”警察叔叔吃驚極了。

“是的。”老大爺說，“你是不知道，我得了癌癥，醫(yī)生說已經(jīng)到了‘晚晚晚期，渾身上下都是癌細胞了。剛才我正躺在病床上等著死神的降臨，突然聽見一陣嘹亮的歌聲：啊，這歌聲雖然不符合樂理，但是聲聲都充滿著對生活的熱愛。聽著聽著，我突然感到心臟重新有力地跳動起來，新鮮的血液注滿全身——癌細胞被打跑啦！”

“真是個奇跡！”警察叔叔驚嘆。不過，他馬上又記起了自己的職責(zé)，“不行，即使如此，也不能讓他逃避懲罰！”

“懲罰誰？”這回跑來的是市長，“嗨，我想問問：剛才是誰在唱歌？”

警察叔叔指指跑調(diào)大王，“這個缺乏公共道德的小家伙。”

“哎呀，可別這么說！”市長先生急忙擺手，“你不知道，是他的歌聲救了我呀！”

“什么？您是說……”

“是的！”市長先生點點頭，“剛才，‘愚人市的‘超級原子彈一碰就炸大將軍給我下了戰(zhàn)書，說馬上要對我們發(fā)起進攻，我急壞了，每隔兩秒鐘就瞧一下鏡子，看我的頭發(fā)愁白了沒有。就在看了一百八十六次鏡子的時候，我突然聽見一陣高吭的歌聲。啊，這歌聲雖然不符合規(guī)則，卻唱出了對困難的無所畏懼。我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勇氣：是呀，‘和平不就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力量嗎？”

“這么說，他的跑調(diào)歌聲還是有功了。”警察叔叔猶豫起來，“我是不是不能懲罰他了？”

“你難道會因為百靈鳥唱歌不好聽，就懲罰它嗎……”市長大人不高興了。

正在這時，一個衛(wèi)兵急匆匆地跑來。

“不好了！不好了！”他大叫，“‘愚人市的軍隊沖過來了！”

大家急忙趕去邊境。市長先生說不用帶兵，讓跑調(diào)大王唱唱歌就行。

邊境上，“愚人軍隊”已經(jīng)列好方陣，鋼槍齊刷刷地舉起。

“你們的末日到了。” “超級原子彈一碰就炸”大將軍得意地說。

市長先生臨危不亂，他像樂隊指揮一樣很有風(fēng)度地一揮手：“預(yù)備——唱！”

跑調(diào)大王開始唱歌。

風(fēng)停了，草綠了，樹葉開始跳舞了……“愚人軍隊”的鋼槍發(fā)抖了。

“怎么回事？” “超級原子彈一碰就炸”大將軍很生氣，“快給我開槍！”

士兵反倒把槍放下了。

“我們不能開槍。”士兵們說，“這是和平的聲音。”

“什么和平，見它的鬼去吧！”大將軍暴跳如雷，他掏出手槍吼叫，“軍令如山，誰不開槍我就打死誰！”

“我不同意！”一個細細的聲音說，“不要以為你握著我，就可以隨便命令我！”

大將軍嚇了一跳——說話的居然是手槍！

“反了你了！”大將軍頭頂冒火，“我要把你扔到垃圾桶里去！”

手槍說：“試試看！”

大將軍先對準士兵開火。只聽咔咔的摳、扳手槍的聲音，就是不見子彈射出來。

手槍吹起了口哨。

大將軍氣得將手槍一扔。這下子手槍倒開火了，槍口瞄準的是大將軍。

噼噼啪啪！子彈打得大將軍腳下塵土飛揚。

我們的“超級原子彈一碰就炸”大將軍嚇壞了，抱著腦袋就朝世界的盡頭逃去……

“嗚歐，萬歲！”士兵們把槍扔了，和跑調(diào)大王一同唱起歌來。

“啦啦啦！” “嚕嚕嚕！” “嘀哩噠啦呀吧哈！”

有的人唱A調(diào)，有的人唱F調(diào);有的人用方言，有的人用普通話;有的人聲音圓潤，有的人嗓音嘶啞;有的人還發(fā)出叭叭叭的聲音——噢，對了，那不是人，那是鋼槍手槍朝天鳴放，它們在用自己的方式唱歌呢！

如果讓音樂學(xué)院的教授聽見，他又要大皺眉頭了。好在聽歌的人就是唱歌的人，他們覺得這是雄偉的大合唱，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