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杰(上海立信會計金融學院)
2020年初,全球經濟形勢受到負面沖擊,停工停產、貿易萎縮、供應鏈中斷等對我國各行各業都造成一定沖擊。截至目前,全球經濟衰退,金融風險一觸即發。在武漢封城和紐約封城的時點,中股和美股都不約而同出現了暴跌,美國股市更是在2020年3月9日-16日期間出現了史上首次的四次熔斷,股市波動率指數同比激增,資產避險情緒升溫,一時之間美元成為全球資產配置的主要標的,引發了非美元資產的下跌,非常不利于人民幣國際化戰略。
根據IMF對2020年經濟增速預估,2020年全球GDP增速為-4.9%,此前預期為-3%。當前,正是考驗各個國家硬實力和軟實力的時點,只有金融體系穩定的國家才能維持經濟平穩。盡管我國仍然把持著穩健的貨幣政策,但是我國金融市場也仍然面臨較大的不確定性,一旦全球成功進入復蘇期,美元資產又會流入兌換成其他國家的金融資產,進入流入他國造成資產泡沫激增,造成人民幣大幅貶值。因此,在當前形勢下,我國當務之急是要控制住金融市場的穩定性,人民幣國際化戰略面臨的機遇和挑戰并存。
之前,停工停產政策造成了經濟增長的短期停滯,但是在復工復產的迅速開展工作后,預計2020年下半年-2021年將出現經濟回溫。在我國政府行動政策和全民配合的作用下,世界銀行保守預測2020年我國經濟增速為1.6%,但是我國下半年修復之勢較強,有望在第四季度出現6%左右的同比增速,經濟回溫能力遠勝于美國、歐洲、日本、英國等發達國家,所以我國經濟總量將會呈現拉動世界經濟之勢,讓人民幣資產吸引力提高,有望挑戰這幾個國家地區的貨幣地位。
另外,隨著復蘇期間人民幣幣值的上升態勢,也會給我國貿易出口帶來一定壓力,促使貿易逆差開始擴大,人民幣升值也將不可持續,可能會讓投機資本撤出國內,引發我國金融市場波動,影響人民幣國際化地位。所以,有必要調控國內金融資產泡沫,讓人民幣能穩中趨升。
最后,從一帶一路倡議視角來看,由于人民幣國際化和我國全球化的息息相關的,所以我國主要貿易的沿線國家形勢也會影響人民幣地位。目前,由于中東、非洲、南亞等國家的基礎衛生醫療設施落后,造成合作國家經濟下滑、貿易萎縮和社會動蕩,嚴重影響人民幣交易結算的比重。在這些伙伴國家內,經濟基礎較為薄弱。作為世界二大經濟體,我國可以發揮金融體系的優勢,利用外匯儲備優勢,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提供人民幣計價的貨幣兌換幫助,為其提供流動性支持,一方面有助于人民幣作為交易結算貨幣比重,另一方面加大這些國家對人民幣的依賴性,這在客觀上都能促進人民幣國際化發展。
在美國股市出現連續下挫的環境下,中國股市卻能走出獨立行情,這是中美股市一次成功的脫鉤,說明中國股市資金獨立性變強,這對人民幣國際化也是一個好消息,這將吸引外資進入國內股市和債市。自從2020年初,上證指數在1-9月整體震蕩走高,而且在7-9月間,上證指數已經在3200-3450點間站穩腳跟,市場情緒十分穩健,將會進一步吸引外資進入,看好人民幣優質資產。根據2019年的數據顯示,我國國際收支表內債券投資的外資凈流入規模為1025億美元,同比增長3.01%。可以看出,未來境外投資者可能會進一步增持中國證券資產,有助于人民幣地位的走強。
相比之下,不少國家已經被迫將利率降低為零,債券收益率近乎為零,這也凸顯了中國市場的競爭優勢。根據2020年8月數據顯示,人民幣10年期國債收益率要高于美國240個績點,這種差距也將進一步擴大,吸引美國股市債市資金流入中國。同時,由于中國股市走勢強勁,我國股指在世界股指權重將進一步加大,吸引更多被動資產流入,將預期我國股市出現外資流入旺季,越來越多的國際投資者認可中國股市債市資產,提高人民幣交易階段的權重。
由于美國公共衛生事件遲遲不見好轉,導致美元資產風險高,人民幣相對美元增值空間擴大。同時,2020年美國總統大選在即,特朗普和拜登的競選對抗較為激烈,讓外界對美國下階段政策預期不明朗,多空博弈加劇,美元仍然面臨較強的不確定性,目前美元指數已經在高位盤整,投資者風險情緒修復不穩定。因此,人民幣匯率依然具有增值空間,持續擴大人民幣資產的國際投資價值。
目前,美國依然采取超級量化寬松的貨幣政策,而且金融危機后美國已經實行過長達6年的寬松貨幣政策,未來美元走強預期不復存在。盡管2020年3月避險資金涌入美元資產,促使美元指數高速上漲,不過在特朗普政府宣布無上限量化寬松政策后,市場預期十分激烈,不少金融機構都宣傳這是一項“愚蠢的決定”,導致美元復蘇周期將會延長,呈現了長線走弱形勢。相比而言,人民幣應當抓住美元走弱的機會,積極在國際化戰略中開展貨幣競爭。
據前所述,穩定的經濟增長將會提高境外投資者對人民幣資產的信心,這也是人民幣國際化的先決條件,只有高速增長的市場才能維持海外國家的人民幣儲備。隨著我國正式邁入疫后復蘇期,經濟增長促進戰略十分重要,出口形勢不佳,必須要以消費和投資作為拉動引擎。因此,我國可以趁著“十四五”計劃期間,推出一系列“新基建”“新消費”等經濟振興計劃,以5G、信息科技、消費升級等概念作為切入點,大幅增加國內相關投資,并利用產業政策來提高投資收益預期。另外,我國還需要推進市場化改革,盤活國有企業資產利用率,引導民營資本進入國有壟斷行業,釋放民營資本在市場化環境中的積極作用,全面提升行業的技術效率。
盡管我國證券市場規模龐大,但是市場制度仍然相比發達國家落后,政府干預力過強,限制了境外資本投資,不利于人民幣國際化。未來,需要提高部分債券市場的流動性,滿足境外投資高流動性人民幣債券項目的需要。同時,人民幣國際化和跨境資本流動自由化是相輔相成的,所以我國需要適度放開跨境資本流動監管,為人民幣資產流動提供保障機制。還可以采用資本賬戶可兌換建設,加強證券市場開放性,加深人民幣國際化發展。
另外,金融開放應當循序漸進,采取審慎原則而逐步適度開發,防止金融危機對我國市場的沖擊,特別是國際投機資本的套利行為,應當采用監管技術來監測人民幣資產泡沫,維護金融市場秩序。對此,我國可以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建立金融市場開放合作,為合作國家提供直接投資、跨境信貸等形式的人民幣資產回流機制,發揮新興市場國家積少成多的優勢,向外輸出人民幣計價金融資產。
當前,正是人民幣一定程度取代美元成為國際主流貨幣的機會,需要在接下來的疫后經濟內保持人民幣匯率穩中有升,讓人民幣具有增值資產的潛力,這也是人民幣國際化的次要先決條件。在促進人民幣匯率方面,盡管可以通過開放金融市場來吸引外資持有人民幣資產,進而實現人民幣匯率的文件增長,但是這僅僅是短期內的必要條件,本質上還是利用跨境資本流動來帶動幣值增長。從長期來看,人民幣匯率仍然受到國家貿易競爭優勢的影響,還是要提高我國價值鏈地位,加大高附加值產業的發展,重新建立貿易優勢,為人民幣國際化塑造長期可持續性的優勢。建議我國大力發展5G、人工智能、芯片、新能源等新技術產業,率先成為5G商用大國,發揮硬技術和軟技術的協同效應,向“微笑曲線”產業鏈的兩端移動,實現產業轉型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