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麗
(哈爾濱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黑龍江哈爾濱 150080)
波普爾自1919年秋季研究科學哲學以來,最為關注的問題就是“一種理論的科學性質或者科學地位有沒有標準?”[1]。他從這個問題出發想要對科學和偽科學進行有效的區分和辨別。而在當時受普遍大眾接受的觀點是:科學不同于偽科學或者形而上學的地方,是他的經驗方法。科學是通過歸納方法,也就是觀察與實驗的方式得出的。波普爾對此抱有不同的見解,他認為完全訴諸于歸納的方法,僅僅通過觀察和實驗得到科學理論是遠遠不夠的,歸納不一定得到必然真理。休謨曾指出“不管觀察重復多次,從經驗中歸納出的任何普遍性結論都不具有邏輯必然性,即從過去無法合乎邏輯地推出未來。因而任何由個別經驗導出的一般結論都不是理性的結果”[2]。賴欣巴哈明確提出“歸納推理并非用于發現理論,而是通過觀察事實來證明為正確的”[3]。同樣波普爾更加注重真正的經驗方法和非經驗方法的區分。
1919年,愛丁頓通過對日全食的觀測得出的數據驗證了愛因斯坦關于廣義相對論的種種預測。由此推翻了牛頓的理論進而轉向現代科學中最具革命性的科學理論——廣義相對論。正是因為理論物理學的確證,致使波普爾對社會學或心理學的科學地位產生了不滿和懷疑。馬克思主義、精神分析學和個體心理學的毛病在哪里?為什么它們同物理學理論、同牛頓理論、特別是同愛因斯坦的相對論這么不一樣?在波普爾看來,馬克思、弗洛伊德和阿德勒的理論存在著許多共同點,這些理論都能對自身所涉及的領域進行合理、有效的解釋,社會現象是對這些無所不能的理論的確證,這些源源不斷的證實和觀察促使人們相信這三種理論具有不可否認的真理性。對馬克思主義持反對態度的波普爾對強化階級斗爭和共產主義產生了深深的懷疑,并不加辨別的把馬克思主義歸到教條主義之列;弗洛依德的精神分析學總是強調他們的理論已經被其所謂的臨床觀察所驗證為正確的,波普爾認為實際上每個人都存在心理狀態上的差異,僅僅依靠自身理論的側重點套用在千差百異的患者身上并實施強行解釋和證實是不可取的;阿德勒的個體心理學是依靠機械的累積性經驗得來的,這個理論忽略了個體的差異性,盲目自信的把所有患者的病癥等同,通過自卑感理論對患者的病癥進行公式化的套用分析。依據弗洛伊德和阿德勒的理論,對待同樣的病例卻能出現兩種截然不同的解釋這并不符合科學理論的要求。這兩種理論總能解釋所有的問題且無法辨別其真偽,這并不是優勢而是一種致命的缺陷,理論的倡導者將這兩種理論包裝的過于完美,并沒有留存理論的可錯空間且不愿意承認自身理論的可證偽性。一個科學的理論不僅可以被推翻的,也可以證明為錯誤的,實際上不能證實這些理論的真偽是萬萬不可的,理論得不到證實也是不可能的。
通過愛因斯坦相對論與以上這三種理論的對比,卡爾·波普爾得到了一些結論:只要人們想要去證明理論的真偽,幾乎所有的理論都能夠找到檢驗其合理性或真偽性的確證,以此來對理論的合理性進行相應的求證。即使當時不具備有效檢驗的測量儀器或現實條件,但只要這條理論滿足可證偽性的條件那么它仍然存在被駁斥的巨大可能性。當理論與預期的結果不一致時,人們就可以憑借這種不同的結果來反駁理論的事件,只有這樣才能稱得上是理論的真正確證。波普爾曾說“經驗的科學的系統必須有可能被經驗反駁”[4],以否定一個理論為出發點對其合理性進行檢驗才是正確的證實方向,實際上有些理論比較容易得到相應的驗證,這也致使這些理論具有更大的被推翻或被否定的風險。若進行確證的證據能夠切實的檢驗一項理論并以此得出結果,否則這一次確證只能稱為是一項失敗的證偽嘗試。波普爾強調衡量一種理論的科學地位的標準是它的可證偽性或可反駁性或可檢驗性。
波普爾的可證偽性認為,在科學證偽的過程中哪怕出現一次反常現象那么這個理論就被徹底反駁,沒有任何解釋可言,由此可見波普爾可證偽理論的判定標準過于片面和絕對化。“科學理論的發展是一個動態的過程, 每個理論都是特定時代和條件下的產物,不是完美無缺的終極真理”[5]。科學知識和社會物質生活是一個動態發展的過程,通過純粹的摒棄原有理論的方式去發展真理是有失偏頗的,科學的真理應該是在原有理論上的擴展和升華進而實現“相對逼近真理”的遞進過程,而不能簡單的推翻現有的理論模式將諸多未得以發展的理論扼殺在萌芽階段。一個經典的理論都是在不斷地被證明與駁斥的矛盾狀態中得以建構的,只有不斷地完善并修正現有的理論體系,在發現錯誤和清除錯誤的路徑上去挖掘真理、接觸真理,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確保更多的經典理論得以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