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察機關量刑建議的正當性研究

葛明洋

摘 要：檢察機關量刑建議在司法實務中，不論是對法院的公正量刑、均衡量刑，還是對司法效率，都發揮著巨大作用。但是對檢察院機關量刑建議的質疑不絕于耳。本文從量刑規范化改革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改革兩個方面論述了量刑建議的正當性，從有關量刑建議的爭議性問題入手，分析量刑建議的合理適用問題，雖然實務中仍有相應的問題的存在，但解決量刑建議的正當性問題首當其沖，量刑建議愈加規范，其適用才能愈加完善。

關鍵詞：量刑建議;量刑規范化;認罪認罰從寬;正當性

一、量刑規范化改革與量刑建議的正當性

我國對于量刑建議的探索，始于20世紀末的量刑規范化改革與試點。十余年的實踐探索，形成了諸多司法解釋，標志和量刑規范化改革進入全面施行階段。改變了以往“重實體，輕程序”的觀念和做法，為量刑建議的推廣適用奠定基礎。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開展量刑建議工作的指導意見》強調量刑程序應當具有相對的獨立性，明確了量刑建議是公訴權的重要內容，量刑建議可以是確定的量刑建議，可以是概括性的量刑建議，更對量刑建議的法律文書量刑建議書的適用情形和載明內容作了說明。最高法《人民法院量刑指導意見》中對量刑指導原則、量刑的方法及常見的量刑情節的適用，對量刑建議的形成，提供了一份參考。《人民法院量刑程序指導意見》與兩高三部聯合簽發的《關于規范量刑程序若干問題的意見》中，都確立了量刑程序的相對獨立性，規定了法庭調查量刑事實的順序。

在2018年修改的刑事訴訟法中也吸收了量刑規范化改革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改革的部分成果。規定認罪認罰案件中，人民法院在依法作出判決時，一般應當采納人民檢察院指控的罪名和量刑建議，特殊情形除外。也體現出量刑建議的正當合法性。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也將量刑建議加入進來。包括量刑建議的審批機制，量刑建議的模式選擇，明確定罪和量刑相對分離的庭審程序。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規定控辯雙方可以提出量刑建議或量刑意見，并說明理由，量刑建議和量刑意見是一種對應性的權力或者權利。

綜上所述，從量刑規范化改革的角度，可以看出我國對量刑建議的探索，是符合司法實踐的，是量刑的規范，是審判程序更加公正公開的規范，是保障當事人權益的一種規范，量刑建議正當性可見一斑。

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改革與量刑建議的正當性

（一）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與辯訴交易制度

提起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都會跟美國的辯訴交易制度進行對比。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是符合中國特色，符合刑罰寬嚴相濟政策的，跟美國的辯訴交易不完全相同。比如在2018年修改的刑訴法中，就不曾體現量刑協商的規定了。

對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從寬的理解上，從先前的法定從寬，到如今的“可以從寬”，也使得認罪認罰的適用更具彈性，更加科學。而認罰的對象是量刑建議，及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同意檢察機關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經過審查起訴所得出的初步的量刑結果，以供法院參考，重點在于以審判為中心的法庭審理階段。而美國的辯護交易制度，檢察官起著主導作用，法官不能參與協商，主要負責司法審查控辯雙方達成的協議是否自愿、是否理智。但無論是法官主導，還是檢察官主導，都是對量刑建議正當性的一種肯定。

（二）量刑建議與量刑公正、量刑均衡、量刑效率

從量刑建議與量刑公正、量刑均衡、量刑效率的關系，也可以看出其中鮮明的正當性。量刑建議有助于促進量刑公正，量刑建議促進了控審分離的深化和促進，檢察院向法院提出的指控，從定罪問題延伸至量刑問題，雖然都是針對犯罪嫌疑人向法院提出的一種訴訟請求，但也構成對法官定罪量刑的一種有效制約。

另外，量刑建議有助于促進量刑均衡，量刑均衡是刑罰所追求的目標。量刑的關鍵在于梳理決定定罪量刑的情節，而檢察院通過提出量刑建議，必然對量刑情節予以梳理，無疑有助于法官正確的定罪量刑，確保量刑的總體均衡。

其次，量刑建議有助于提高量刑效率。如何量刑是一項非常復雜的工作，既要遵循罪責刑相適應原則，也要兼顧公正與效率。通過量刑建議，改變以往由法官量刑的局面，由檢察官先行提出量刑建議，有助于提高量刑的準確率和司法效率。

（一）關于量刑建議的性質

在量刑規范化改革之初，我國學術界和實務界均認為量刑建議是公訴權的一部分，是檢察機關提出的一種“建議”，僅供法官量刑時參考，此時量刑建議是一種程序性權力。但是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下，法官對于檢察院提出的量刑建議，原則上應當采用，在例外情形中可以不采用，由此，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中，量刑建議的采納率超過90%[]，表明量刑建議既是一種程序性權力，也是一種實體性權力。在司法實踐中，量刑建議實質化的趨勢越來越明顯。

（二）關于量刑建議的選擇模式

根據前文的論述，量刑規范化改革中，量刑建議既可以是確定型的量刑建議，也可以是概括型的量刑建議。概括型的量刑建議，只要最后法院的判決在量刑建議的范圍之內，即可視為采用，這樣一來，也就大大提高了量刑建議的采納率。提出確定型的量刑建議，可以為法官提供更為準確的參考，況且，“公訴人和法官一樣都是基于事實，尋找法律，適用法律，并作出判斷的過程”，同為司法機關都應當具備司法機關的法律適用能力，對提出確定型的量刑建議更具有可能性，至少為律師辯護提供了更為準確的辯護思路，保證控辯平等。但結合中國的中庸之道，提供確定型的量刑建議，不宜一味的強調，更應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根據個案情況，選擇性提出確定型的量刑建議和概括型的量刑建議。

（三）關于量刑建議的調整機制

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雖然量刑建議建立在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同意的基礎之上，但案件進入審判階段，尤其是經過辯護方的辯護之后，對量刑建議進行調整，似乎不可避免。但問題在于當辯護方提出意見，或者法院認為量刑建議明顯不當，法院是直接作出公正的判決，還是經檢察院調整量刑建議之后，再予以采納。根據法律規定，檢察院有調整量刑建議的權力，但法律也沒有規定，檢察院調整量刑建議是法官作出判決的必經程序。所以一般情況下，法院可以采用建議檢察院調整量刑建議的做法，也可以直接依法做出判決。但是在認罪認罰從寬案件中，鑒于量刑建議體現了控辯雙方的合意，為鼓勵犯罪嫌疑人認罪認罰，貫徹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法院認為量刑建議需要調整時，應盡量閉麥你在量刑建議之外直接作出判決。

通過以上內容，可以看出量刑建議的正當性毋庸置疑，量刑建議的提出，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開拓，都是符合中國國情的一種有效嘗試，二十余年的探索，勢必可以探索出類似美國辯護交易制度的完整模式出來。根據最高檢最近三年的工作報告，可以看到量刑建議的積極作用，不僅有助于公訴機關全面把握案情，提高公訴質量，也有助于當事人之間矛盾的快速化解，讓老百姓真真切切感受到司法公正。但對量刑建議本身的理解也存在分歧，提出量刑建議不當現象也很突出，仍需要著力解決量刑建議的規范化程度，減少量刑不均衡現象，加強量刑建議的協商性，提高檢察官提出量刑建議的能力。

參考文獻

[1] 楊立新.對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量刑建議問題的思考[J].人民司法，2020（01）：9-14+30.

[2] 潘申明，劉浪，周耀風.量刑建議前沿理論與實戰技能[M].北京，中國檢察出版社，2016.9.73.

基金項目：安徽公安職業學院校內科研重點項目“‘檢察機關量刑建議制度研究”（項目編號：XN2019ZDB28）階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