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瓷之樂

◎文/廣西·夏呤

自從瓷器出世，就有瓷片伴生。瓷片中，青花瓷片是最出類拔萃的。

退休之后常去尋找古瓷玩玩，誰知一入此門便交了大量的學費，贗品假古瓷買了不少，切身感到古陶瓷的學問太深奧難懂。在我正想打退堂鼓的時候，在一個剛挖成的植樹坑旁看見一片破瓷片，拾起一看，原來是一塊青花瓷盤殘片，上繪獅身人面獸，圖像還挺完整，這使我萌發了拾瓷片的興趣。從那以后，不管哪里埋管、修路、建房，我都要去尋覓，七八年下來，還真有了小小的收獲。

“讀書十遍不如見真器一次”。對于藏瓷賞瓷的人來說，想要認識瓷器，就要從傷殘瓷開始，而古瓷的殘片和殘瓷就是學習和研究古瓷器最好的標本。明清兩朝各皇帝年號的青花瓷的款識，除明代有個別皇帝年號款外，清代全有，就連古瓷學者介紹說古瓷史上很難見到款識的空白時期，我也拾到一片，那就是《大明天順年造》草書款，用“造”字應是民窯器，但其瓷質卻很好。古瓷學家公認元代瓷器不標款識，最早標款識是在明永樂的壓手杯上，而我卻拾到一片標有一個正楷“元”字的標底殘片，杯心青花標的元字第一短橫收筆處有很深的近似黑色的自然沉淀，其他幾筆青花的顏色都要淺淡些，元字之外尚留有一段顏色很淺的青花雙圈。再從下部看杯底是無釉的砂底，顏色是淺的磚紅色，而且還保留一個用毛筆寫成的但我又無法辨識的黑字或者是符號之類。在變色鏡上用毛筆書寫姓氏的元瓷殘片我還拾到幾塊，除上述正規的皇帝年號款外，我拾得的其他款式還有很多，如吉語款、堂名款、符號款、花紋款等等，但這些都不如年號款會自報年歲，宜作標本、借鑒利用。

我把拾來的花紋殘片初分了幾類，一是人物，有近百片，多是達官貴人、花花公子、仙人、和尚、道士等。二是麒麟，中國古代的瑞獸麒麟具體是什么形態，現在大多數人都說不清楚，我拾得的麒麟圖案是采用獅子的形狀，全身有鱗，背脊上還有一條鋸齒形的鰭，腳上無爪而蹄，頭上無角但會冒出火焰，也沒有銳利的牙齒，看來它是善防御而不善進攻的獸。三是各種植物花卉圖案的紋飾，由于這類瓷片獲得太多，本想細分而未果，我只是把一些有傳統習俗說法的組合在一起作裝飾用，如歲寒三友就是用松、竹、梅三片組合在一起而成。四是各種字，五是各種單色釉，主要是藍釉和紅釉，紅釉多礬紅和祭紅。

殘瓷有藝術價值和欣賞價值，有些大的殘片，本身就是一幅可供欣賞的畫。我還用兩個龍泉青瓷筆架殘片粘合成一個新筆架來擱毛筆，用殘破青花瓷茶葉罐當硯臺磨墨，用帽瓶殘段來盛水做筆洗用，這個帽瓶殘段上的青花圖案的色彩非常漂亮，怎么看怎么舒服,真是久看不厭。青花瓷片把我帶進了一個美好的精神境界，使我的心靈得到了陶冶，特別是煩躁不安時，看看那些歷盡人世滄桑的青花瓷片，心情便會恬淡如水，萌生出一種振作心靈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