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漢語中“個體名量詞”的對比分析及教學啟示

趙曉英

（西南財經大學人文學院漢語國際教育專業，四川 成都 610031）

《現代漢語詞典（漢英雙語）》（2002 年增補本）指出：（漢語）量詞是表示人、事物或動作的單位的詞，在英語中普遍用“measure word/classifier”等釋義。盡管英語中的classifier 的確與漢語中的量詞有相似之處，但是它只是相當于漢語中量詞的一部分，即個體名量詞。

實際上，漢語名量詞種類豐富，使用靈活，對于漢語學習者來說，名量詞屬于重要的但又不易掌握和正確使用的知識。同時，在對外漢語課堂中，漢語名量詞的重要性顯而易見，但是名量詞的教學和學習方法都存在一定的偏差和不足，往往達不到理想的教學效果。因此，本文基于對比分析英漢語種名量詞的基本特征和使用特點，進而希望對漢語教學的個體名量詞教學提出一些可行性的建議。

一、英漢語個體名量詞的基本特征對比

漢語中有大量的個體名量詞存在，英語中同樣有個體名量詞。但是，英漢語名量詞的基本特征和使用情況又有所不同。其中，基本特征的差異主要體現在數量、來源兩個方面；使用情況，主要就是搭配和用法的差異。

（一）英漢語個體名量詞的基本特征

1.英語個體名量詞的基本特征

英語屬于印歐語系中漢藏下的西日耳曼語支，是典型的屈折語，沒有豐富的量詞存在并廣泛應用，名量詞的數量也有限。但從已有的個體名量詞來源以及類型來看，主要分為兩種：一種是有少數的專職量詞，比如a stretch of field（一片田野）；a bundle of flowers（一束鮮花）；a pair of gloves（一副手套）；a piece of cake 等。另一種則是由名詞借用而來，比如：a slice of pizza（一片披薩），a drop of water（一滴水），a layer of rock（一層巖石），a cloud of grief（一片愁云），等等。

2.漢語個體名量詞的基本特征

漢語語法界在20 世紀50 年代開始對量詞定名定性，即表示事物或動作的數量單位的詞是量詞，其中，表示人和事物的數量單位的詞是名量詞，表示動作、行為的數量單位的詞就是動量詞。本文的研究對象就是名量詞，又叫“物量詞”，個體名量詞（即用來表示人和事物的數量單位的個體量詞）為其中一類，其顯著的特征之一就是數量龐大、層次多樣。本文在結合一些現代漢語語法學大家對名量詞的分類標準以及Arens and Huang（2015）[ Kathleen Ahrens，Chu-Ren Huang.A Reference Grammar of Chinese，2016：P169-198.]對個體量詞進行的分類，例如丁聲樹將量詞分為個體量詞(如“個、只、把”)、集體量詞（如“副、對、雙、套”）、度量詞（如“里、丈、尺”）、臨時量詞（如“兩碗水”的“碗”）。Arens and Huang 也認為漢語個體量詞原型上被視為對名詞的語義顯著感知特性進行分類，該特性指的是可以被個體化的事物，因此這類量詞本身就屬于表示人和事物（具體或者抽象名詞）的數量單位的個體量詞，比如常見的“一條毛巾、八名學生、十根頭發、兩只小狗、四張紙、兩條建議、一個愿望”等短語中的量詞。在這里，我認為Arens and Huang論文中提出的容器量詞也可以納入本文研究的漢語個體名量詞，例如“杯、把、碗、盆、桶”等，同樣可以對名詞進行數量上的限定表達。

（二）英漢語個體名量詞的用法對比

1.英語個體名量詞的用法

通常認為名量詞的英語句式中的結構格式為：a+n1+of+n2，其中a 為冠詞，n1為表計量的可數名詞，of 為表量結構不可少的介詞，n2 為被n1 計量的對象[ 余利霞.a+N1+of+N2 結構的語用功能[J].科技信息，2011，(第30 期)：149.]。這種格式表達的數量結構中，n1 數量很多，絕大多數都是由普通名詞借用而來，還可有復數形式，具有名詞和量詞的兩種功能，叫做名量詞。英語量詞用于名詞的量化表達時，通常分為以下幾種情形：

（1）用于可數名詞復數的表達（往往需要借助于集體單位詞，因為個體單位詞不需要量詞，直接為“數詞+名詞”）

表達式：X+[C]N ＋of+[C]n(pl.)(X=1，n 為個體名詞。)

示例： a packet of crisps 一包薯片

a box of matches 一盒火柴

a collection of pictures 一組照片

（2）用于不可數名物的量的表達

英語中的不可數名詞表示的事物，有時需要涉及到確定計量的需要，因此不可數名詞所代表的事物仍然有單復數的概念。因為不能使用“數詞＋名詞”的方式，只有借助于表量結構 a(n)+N+of+[U]n，使這些名詞所表示的事物具有個體性，然后再有了單數量和復數量的不同表達，其中的N 是結構的核心。

a.用于單數量的表達

表達式：a(n)+[C]N(sing)+of+[U]n.（n 為不可數名詞，如果相對于群體的量，此處的不可數名詞仍可理解為個體的量的表達。

示例：a bar of soap 一條肥皂

a cup of water 一杯水

a bundle of spinach 一把菠菜

在這種情況下，英語和漢語的表量結構幾乎可以完全對應，這也正是為什么很多人將英語表量結構中的第一個名詞稱作“量詞”的原因。

b.用于復數量的表達

表達式：X+[C]N(pl)+of+[U]n (X＞1，n 為不可數名詞。

示例：three bars of soap 三條肥皂

two slices of ham 兩片火腿

four bundles of spinach 四把菠菜

從上面的表達比較來看，不管是在關于可數名詞還是不可數名詞的表量結構中，作為量詞的名詞都必須是可數名詞，它們并不僅限于使用在表量結構中，往往還有其他的用法，例如用作名詞，也可以說類似lump，piece，roll 等詞并不能被稱為真正意義上的量詞，至少跟漢語中的量詞有區別。

2.漢語個體名量詞的用法

英語中使用冠詞或數詞one 表明名物的數量為一，同時名詞本身的單數形式也數量為一。而漢語則不同，表明單數概念時，數詞“一”和量詞連用，或指示代詞“這”“那”等連同量詞一起表示數量為一，而名詞本身不能表達單、復數概念。

3.我們認為，漢語個體名量詞在與名詞進行搭配使用的時候，依據名詞的不同屬性，可以分為不同形式。

（1）一＋個體量詞＋個體名詞（表示單個可數的人或者具體事物）

示例：一個人、一張紙、一朵花、一片樹葉、一根筷子

（2）X+個體量詞＋個體名詞（X 為整數，且X＞1）（表示多個可數的人或者具體事物）

示例：兩頁書、三幅畫、六個人、九封信

（3）X+容器量詞＋名詞（X 為整數，且X ≧1）（名詞為不具有可數或可數性的具體事物）

示例：一把頭發、兩杯水、三碗飯、兩桶油

X+個體量詞＋名詞（X 為整數，且X ≧1）（名詞為不具有可數性的抽象事物）

示例：一個愿望、兩條建議、三個要求

（5）半/分數/百分數+個體量詞＋名詞（一般用于非整數概念的表達）

示例：半本書、半堵墻、三分之一塊蛋糕、半盆水

由上面的示例可以看出，兩種語言的名詞都具有可數或不可數的屬性，個體名量詞的搭配和用法似乎都存在一些相同點，例如都可以對可數或不可數名詞進行量化表達；但在具體的表量結構或者句法中又存在明顯的差異，例如英語的個體名量詞有單復數的變化，漢語的個體名量詞不因前面數字的變化而產生形態變化，需要加以區分。

二、結語

總之，對于英語學習者來說，漢語個體名量詞種類豐富，使用靈活，是漢語知識習得過程中不易掌握和正確使用的知識。本文的研究有助于非母語的學習者在將兩種語言作為外語學習時，對數量問題上的異同有更深入的了解，從而幫助他們正確的掌握和使用個體名量詞的表達。具體來說，學習者在學習漢語時，應充分利用其理據性，需要掌握大量的量詞，并注意到量詞與名詞的合理搭配。對于英語學習者來說，首先要明確名詞的可數和不可數的劃分；其次應注意可數名詞復數形式詞形的變化，尤其是不規則變化；再有就是在使用到不可數名詞復數量的表達及可數名詞集體量的表達時，應考慮到單位詞的恰當選用。同時，漢語教師要有意識地引導學生進行英漢語中的名量詞比較分析以及漢語不同類型量詞的區分習得和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