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自己與超越自己

馬安信

黎明

少將，四川省軍區(qū)原副政委，省硬筆書法家協(xié)會終身名譽主席。曾任四川省文聯(lián)副主席、省書法家協(xié)會老工委副主任，成都軍區(qū)文化部長。早年曾有硬筆書法作品在全國全軍獲獎。因興趣所致，堅持業(yè)余研習，書法見長行草。曾數(shù)次參加省級各類書畫展及中央電視臺書畫頻道迎春美術作品展、首都軍事博物館百名將軍暨書畫名家作品聯(lián)展，部分作品先后被收入全國十余家出版社正式出版的書畫作品集。偶有作品見于《中國書畫報》》《墨林》和中國國家藝術網、中國當代書畫家網及今日頭條、搜狐、百度等報刊網媒。曾為原國家主席李先念舊居陳列館題寫匾額，另有作品入刻山西太行文化園碑林、江蘇宜興紫砂壺等，還有的被成都草堂博物館收藏。

一個書家，最好是能夠保持顆無所系累的心靈，使他在生活中敏于感受那客觀世界的繽紛萬象。洞察幽微，不存俗慮;直觀美惡，無隱真情。中國傳統(tǒng)書學與詩學相近，把“童心”“赤子之心”看作是書家與詩人才學氣質的根本，無非是強調書家或詩人的心是書法藝術與詩歌創(chuàng)作的主體。眾所周知，詩歌的真善美，都是從詩人內心積累的精神財富中來，唯有一顆天真純潔的心，才最有利于詩人精神財富的不斷增長;這顆心一有系累，便不免滯礙詩人才氣的發(fā)揮。書家亦然，保有“童心”“赤子之心”方能讓自己的藝術創(chuàng)作步人“自由解放”的精神境界。諸如書家一旦有了“名”，便會過多地擔心自己的成就，有意無意間關心自己的名聲等，為自己筑起一道“為名所累”的高門坎。

然書家黎明將軍卻有著純真的心志，其在藝術創(chuàng)作中孜孜以求，正從拓展題材領域，表現(xiàn)體悟出自己的藝術焦慮點、人生體驗和生活哲理及追求意蘊的深層次，并不斷豐富自己藝術表現(xiàn)手法等。一是黎明將軍的書法藝術作品，讀之首先會使人感到中國書法純正政風撲面而來，它之拙與方、舒與放、奔放與開張……皆源于自己對傳統(tǒng)的繼承、發(fā)展，來源于自己日積月累的研習功夫，來源于自己對自然、社會和生命的體驗。每每賞讀黎明將軍的藝術踐行，我每每會如是想：當代人生活在一個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古典與當下相互交織的語境中，各種眩人眼目的思潮五光十色，割裂傳統(tǒng)、肢解當代的做法比比皆是，“丑書”便是一例。然黎明將軍的創(chuàng)作之根卻深植傳統(tǒng)之沃土，其書風是明潔的，文雅的，清逸的，如一泓碧水，純美而爽目。一是他的筆下澎湃著傳統(tǒng)，卻未被傳統(tǒng)所縛;他的踐行有著現(xiàn)代人的審美感受，但卻有意逃逸了現(xiàn)代的嘈雜，心性里依然流淌著清芬的筆墨韻致。二是黎明將軍的書法藝術作品，已從關注“法”上升為關注“意”，那不是簡單地揚棄“法”，而是賦予了“法”以外的美學意義。多次與黎明將軍談論書藝，他的認知令我深受教益：“我之書法創(chuàng)作，因意立法是根據(jù)自己不同的感受，去探索不同的表現(xiàn)方法。這樣的法才是活法，才是我法。前人說得好，法無常法，我因意立法就是不重復他人，不重復自己。”因此，我們在書家的作品中，讀不到書壇的那種矯揉造作與游戲之氣，而能讀出那種靠學問修養(yǎng)、靠膽氣、靈性、激情和超越于法外的創(chuàng)造精神。三是黎明將軍的書法藝術作品，隨物婉轉，寫是寫其意趣、奇趣。我們說，中國書法藝術創(chuàng)作之意趣，是書家之天性、靈性的表現(xiàn)，是真性情的流露，它是得之偶然，得之穎悟，不期而至，所以有“極盡流連之妙趣”“趣在法外”或“意外之趣”的說法。石濤說得好：“至人無法，非無法也，無法而法，乃為至法。”黎明將軍的書法踐行證實了這條至理，即無法暗合于法，非有意，卻是意暫處于下意識狀態(tài)，不易被覺查而已。四是黎明將軍的書法藝術作品，有著濃淡虛實、疏密高低的區(qū)別，有著抑揚頓挫構成的節(jié)奏感、音樂感、詩意感。有人說得好：書與畫通，與讀書通，還需與音樂、戲劇通，畫面上要有強烈的節(jié)奏，布置安排亦要有戲劇性。在藝術中，節(jié)奏、音樂就是“韻”。韻致概念在謝赫《六法》中就是“氣韻生動”之法。宋黃庭堅有云：“凡書畫當韻觀。”西方則有“建筑是凝固的音樂，音樂是流動的建筑”的說法。英國的佩特則說：“一切藝術都是趨向于音樂的狀態(tài)。”可見這一概念是具有普遍意義的。黎明將軍的書法作品之所以令讀者讀后覺“生動”，就是書家按“韻”的要求進行創(chuàng)作的結果。

作為戰(zhàn)友，我與黎明將軍交往久矣，對其書法藝術創(chuàng)作踐行活動亦了解甚深。書家不論是在緊張的工作崗位，還是在退休之后，他一直將中國書法藝術創(chuàng)作踐行，作為自己尋找發(fā)瀉情感的釋放口。在創(chuàng)作的同時，書家還把創(chuàng)作修行的重點放在了中國古典書法理論上。從趙壹《非草書》到孫過庭《書譜》，從張懷瓘《書議》《書斷》到康有為《廣藝舟雙楫》等均已涉獵，堅實的理論積淀，將書家擁入到書法這座博大、深邃的巔峰之間。故而，黎明將軍之書法創(chuàng)作踐行活動愈加活躍，新的佳作不斷涌現(xiàn)。近年間，創(chuàng)作中他在開拓題材領域不止是提供新的具象，更重要的是通過具象和超越表現(xiàn)具象的創(chuàng)作主題的新的感受，追求詩的意蘊的深層次。我們讀其后期的書風作品，感受最深的就是他把拓展題材的重點放在了以新的藝術形式寄托感應時代變遷的新的感受與感悟。我們有理由相信在中國書法藝術創(chuàng)作的跋涉中，黎明將軍一定會沿著自己的路，取得更大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