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豐文：自古華山一條路

程馨雨

高豐文（1939-2020）遼寧，足球運動員、教練

高豐文上次出現在公眾視野，或許是2009年，他創辦的足球學校停課——從1959年全運會以球員身份帶領遼寧隊脫穎而出，到1988年以國家隊主教練身份帶領中國隊進入漢城奧運會，年輕的球迷對于這個名字可能已頗為陌生，但在80年代，高豐文在中國足壇卻是亮眼的。

當時在國內頗有名氣的遼寧隊與國家隊組成紅黃兩隊進行5場交鋒，勝出者可代表國家隊出戰。最終由高豐文帶領的國家隊5場全勝。紅黃之爭結束后，時任國家隊主教練年維泗有意讓高豐文接班。1986年12月，高豐文被任命為新一任國家主教練，他自己形容，這是“別無他途，更無退路”。

1987年10月，高豐文任主教練不過一年，中國隊在漢城奧運會預選賽對陣日本，他在賽前鼓勵球員：“自古華山一條路。”最終，中國2：0勝日本，贏得了奧運會的入場券。這也是中國男足至今為止唯一一次通過預選賽進入奧運會的賽場。

33年前的那一天，東京國立競技體育場，當地氣溫16℃，無風、大雨。上半場比賽進行到38分鐘，9號球員柳海光一記頭球頂入球門，高豐文坐在教練席上，微笑著拍了拍手。下半場8號球員唐堯東再進一球，青年們意氣風發滿面笑容，奔到球場旁與教練擁抱。那是高豐文4年執教生涯中，最后的高光時刻。

1988年，漢城奧運會賽場，中國隊三戰未進一球，止步小組賽。1989年，世界杯預選賽，中國隊在對陣卡塔爾與阿聯酋的兩場比賽中，均在最后時刻被對手扳回比分，被稱為中國男足的“黑色三分鐘”。1990年國慶日，北京亞運會足球賽四分之一決賽，中國隊0：1敗給泰國隊。

正式出任國家隊主教練之前，高豐文曾與年維泗有過一次談話。那時的他對于備戰時間緊迫的88年漢城奧運會并不抱希望，但對90年的亞運會充滿信心。1990年北京亞運會后，高豐文引咎去職。收到過刀片和繩子的他在自述中這樣回顧自己的任教生涯，“四年，我們無愧于自己的良知。”

1994年冬，從國家隊辭任4年后，55歲的高豐文在遼寧省沈陽市的郊區建立了一所高豐文足球學校，這是中國第一所民營足球學校。建校初期，足校曾得到過企業贊助，但在后期卻面臨生源不足、經營不善等問題。2007年在中超聯賽奪冠的長春亞泰隊主力，當年從足校轉入亞泰，只有4000元每人的轉會費。2009年，現國足退役球員陳濤從金德加盟申花，轉會費為350萬，而7年前陳濤從足校轉送金德，轉會費僅5萬。

2009年，學校遣散了最后一批學員，宣布停課。足校關閉后，仍然有當年受過指導的學員在校慶之時記起這所學校。但在外界，惋惜的人并不多。大多數關注這條新聞的普通球迷都不以為意，有人評論“退足還耕，好事好事”。高豐文自此徹底退出了公眾視線。

2020年10月27日，國足在漢城奧運會預選賽出線33周年后一天，高豐文因病逝世，享年81歲。10月31日上午，他的遺體告別儀式于遼寧省沈陽市回龍崗革命公墓舉行。現場聚集了很多人，包括當地球迷協會與足球俱樂部的成員。高豐文被弟子們稱作“高爺爺”“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