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疫情 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影響

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重要判斷，是基于對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外部環境趨勢變化的深刻認識所得出的科學結論。目前，學術界和相關部門基于經濟、科技和產業的維度，對大變局做出了一系列細致的指標性研究，極大地豐富和拓展了對于大變局的理解和認識。當前，隨著此次新冠肺炎疫情的全球暴發和流行，對百年大變局的國際關系探討需要在概念界定和理論認識上更進一步。

疫情發展的不確定性導致世界格局變化深刻復雜

在疫情全球蔓延的背景下，歐美和亞太重要經濟體很多陷入經濟停擺和衰退狀態，世界經濟增長前景出現不可期局面。據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計，2020年全球GDP下降將超過2%；美國有學者認為，疫情大流行在東南亞造成的影響堪比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受疫情影響，中國第一季度GDP下降6.8%。

從全球疫情蔓延這個自變量角度來看，它有非常明確的方面，也有非常不明確的方面。一方面，新冠肺炎疫情在中國發生后，經過中國政府和人民的齊心艱苦努力，中國本土疫情基本得到了有效控制，抗疫斗爭取得重大戰略成果。隨后，疫情在全球蔓延，尤其是西方發達國家中的美國、意大利、西班牙、英國的疫情形勢非常嚴峻，確診和死亡人數都遠超中國。這種疫情形勢的對比反差，已成為非常明確的態勢。另一方面，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蔓延何時能得到有效控制？是在較短時間內就可以得到基本控制，還是要經歷一個較長時間在開發出疫苗后才能徹底阻遏病毒的傳播？新冠病毒是否會發生重大變異并大規模擴散到醫療資源薄弱的廣大發展中國家？是否會大規模傳播到南半球，且在今年秋冬季殺回北半球導致二次傳播？對此，國際科學界還沒有完全一致的認識和意見，這是疫情發展趨勢中很不明確的方面。

從百年未有大變局可能受到的影響而言，目前各種觀點分歧巨大。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4月3日在《華爾街日報》發表文章稱，新冠病毒大流行將永久改變世界秩序。有中國學者認為，新冠病毒大流行不會根本改變世界秩序，但有可能演變為繼大蕭條和全球金融海嘯后的第三次世界性大危機，將加快全球經貿秩序的重構。美國對外關系委員會主席理查德·哈斯不認為新冠肺炎疫情是歷史的轉折點，而只是強化了現行國際政治的既有發展趨勢。對此，有中國學者認為，在歷史上還沒有哪一次重大國際格局的調整變化是由傳染病所導致的，但疫情會起到扶強抑弱的催化作用，因而不會對美國霸權造成實質性損害，但美國經濟增長下降將影響國際競爭程度和國際秩序演變。

疫情對大變局的影響 取決于對大變局內涵的界定和認知

從上述爭論來看，新冠肺炎疫情到底對大變局具有何種影響，取決于我們對于大變局這一概念內涵的界定和認知。對大變局的定義不同，其結論和預測就有可能大相徑庭。

第一，如果把大變局界定為國際格局，即主要大國之間力量結構對比的變化，那么無論是把當下的國際格局變化趨勢看作是兩極格局、多極格局還是單極格局，大多數學者認為疫情對國際格局的塑造能力和影響力都非常有限。畢竟，這次疫情大流行對所有大國都造成了程度不一的傷害，但還看不出有任何大國有從疫情暴發中得到國力絕對增長或相對增長的顯著好處。

大變局也可以從地區格局上進行界定。目前，此次疫情流行對地區格局變化的影響正在顯露出來：歐盟囿于嚴格的財政制度，先后拒絕了意大利和西班牙的借款請求，使其內部凝聚力和行動能力下降；東亞地區的中日韓三國控制疫情擴散的能力和優勢集中體現；中東地區國家的實力和國際影響力進一步弱化。這種地區結構變化的趨勢值得關注。

第二，如果把大變局理解為國際秩序的變化，那就需要對國際秩序的含義和構成要素進行梳理和分析。國際秩序既包含調整國際交往活動的國際規則，也包含國際規則一旦被破壞而對國際規則加以維護的懲罰機制。未來國際秩序是會變得越來越強還是越來越弱，取決于國際社會成員國對國際規則的規范作用和維護國際規則的國際力量結構的能力這兩大要素是否具有穩定的預期。

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對目前國際規則的影響預期并不明確。疫情是會增強還是會削弱國際貿易規則、國際主權規則、國際軍事規則、國際人權規則、國際氣候規則、國際難民規則等主導性規則，都還無法得到明確答案。如果僅從經濟全球化和國際產業分工（產業鏈）角度而言，疫情大流行是會導致國際分工產業鏈出現斷裂趨勢，還是重組趨勢？曾經高歌猛進的經濟全球化是否會因此出現逆轉，還是疫情本身凸顯了全球化內在動力的逐漸衰退？在疫情大流行這只“黑天鵝”所造成的眾多風險還沒有完全展現出來之前，上述問題的演變仍然具有高度不確定性。

從維護現有國際規則運行的國際力量框架而言，世界衛生組織和聯合國安理會等在協調和規范全球抗疫進程中應發揮核心主導作用。3月26日，沙特主辦的G20首腦特別峰會在促進國際抗疫合作和協調疫情造成的經濟金融風險的政策協作方面，象征性作用大于實質性意義。各個國家由于國內政治經濟情況的差異，相互間的利益和政策具有內在的沖突和矛盾，導致難以開展具有實質性意義的全球合作響應。作為自詡為現行國際秩序天然維護者的美國，特朗普政府顯示了無法抑制的推卸全球領導責任的偏好和民粹主義作風。

第三，如果把大變局理解為國家之間關系的變化，那么此次疫情大流行造成的最為引人注目的后果就是，顯著加劇了中美之間由于經貿摩擦、科技脫鉤所積累的矛盾，增加了雙方在意識形態和根本制度層面的對立。特朗普和美國其他政府高官和議員妄圖甩鍋中國，肆意指責中國隱瞞疫情，并將矛頭指向中國共產黨和中國的政治體制，這種矛盾對立有從官方層面蔓延到社會層面的風險，大大增加了兩國人民之間的不信任，降低了相互好感度。可以說，中國越是抗疫成功，越是盡快復工復產，美國當局就越是具有將中國作為自身抗疫不力的外部替罪羊的動機。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疫情大流行可能明確了未來中美關系的走向。

第四，如果把大變局理解為國家內部的變革趨勢，那么疫情無疑凸顯和加劇了各國內部固有的隱性和顯性裂痕，包括價值觀沖突、公眾溝通中的信息披露壓力、責任歸屬訴求、大眾政治動員的信任建設、公共政策上的優先利益排序，等等。疫情大流行表明，美國和西方國家越來越不能進行制度和體制上的改革和調整，陷入政治上無法自拔的極化僵局。有歐洲學者指出，全球疫情大流行揭示了各國內部的不安全感及國家在發展和前進方向上的迷茫感，當下可以說是歐洲自1789年法國大革命以來幾百年間最迷茫的一個時期。

對中國自身而言，4月1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強調要確保完成決戰決勝脫貧攻堅目標任務，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會議同時指出，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給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沖擊。因此，由于外部環境的變化，要實現十八大提出的國內生產總值和城鄉居民人均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的目標還是面臨不小壓力的。前景可期，未來可待，讓我們共同努力！

（中國社會科學院“一帶一路”研究中心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