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野生動物犯罪刑事治理的特點、困境與對策

毛仲傳

廣西法順律師事務所，廣西 南寧 530021

新冠肺炎的發(fā)生與蔓延，為人們對于野生動物的保護提供了反思的機會。痛并思痛，野生動物與人類文明應對是和諧發(fā)展的，由于多種因素的影響，野生動物資源隨著人類文明的發(fā)展而衰竭。對此，有必要優(yōu)化刑法保護的力度和方式，抑制野生動物犯罪的頻發(fā)和一系列販賣活動的蔓延。本文所探討的野生動物犯罪，是指刑法規(guī)定的涉及野生動物和野生動物制品的犯罪。

一、廣西野生動物犯罪的典型案例與主要特點

典型案例一，李某等人非法收購、運輸、出售鱷魚皮、蟒蛇皮一案。2014年5月，李某、甘某為獲取高額報酬，合謀幫助他人從廣西從崇左市寧明縣某鎮(zhèn)運輸鱷魚皮、蟒蛇皮到廣州。2014年6月某日，鄭某雇請李某幫忙運輸從越南非法入境的鱷魚皮、蟒蛇皮制品到廣州，并許諾給予好處費5萬元。2014年6月20日21時許，越南籍男子“阿迪”運送374張鱷魚皮和85張蟒蛇皮制品到上述某鎮(zhèn)后打電話與李某聯(lián)系，李某吩咐甘某去接鱷魚皮，甘某遂去接貨，并帶鄭某支付“阿迪”15萬元定金，隨著將貨物藏匿在某鎮(zhèn)和平大道6號的出租房內。李某接著打電話給其父親李大某，告知需要運送幾件鱷魚皮到高速入口。此外，李某還打電話給周某，告知其需要運送幾件鱷魚皮到高速入口，許諾給予好處費3000元。周某又聯(lián)系陸某，二人意圖利用林業(yè)執(zhí)法人員的身份進行掩蓋，非法將鱷魚皮制度運送至約定地點。隨著，上述人員在途徑寧明縣邊防檢查站時被邊防武警查獲。經(jīng)鑒定，認定查獲的374張鱷魚皮為CITES附錄I物種；85張蟒蛇皮為國家I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經(jīng)法院審理后判決，李某的行為構成非法運輸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制品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并處罰金二萬元，剝奪政治權利三年；甘某的行為構成非法運輸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制品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年，并處罰金一萬五千元，剝奪政治權利一年。

典型案例二，孫某非法收購、運輸蛤蚧一案。2011年7月29日，孫某因經(jīng)營需要，叫朋友唐某在南寧市幫購買了13只蛤蚧冰凍死體，后由孫某駕車運至崇左市保存在其經(jīng)營的某大酒樓的冰柜內，以備廚師加工制作成菜肴出售牟利。2011年8月2日，崇左市林業(yè)局保護站在例行檢查中從上述某大酒樓廚房的冰柜內查獲13只疑似蛤蚧死體。經(jīng)鑒定確認，該13只動物死體均為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大壁虎（蛤蚧）。另查明，該酒樓未辦理《經(jīng)營利用野生動物許可證》。后經(jīng)法院依法判決，孫某的行為構成非法收購、運輸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制品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并處罰金人民幣3000元。

從上述兩個案件我們可以看出，廣西位于沿海沿邊地帶，涉及野生動物走私的犯罪相對較多。一方面，廣西作為走私野生動物的中轉地，行為人往往在廣西邊境非法收購野生動物制品或野生動物，將其運輸至全國各地進行販賣牟利。廣西作為打擊野生動物犯罪的前沿陣地，日常的監(jiān)督查處工作壓力較大。另一方面，野生動物犯罪案件以國家重點保護動物居多，集中在蛤蚧、穿山甲和蟒。前二者屬于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后者為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并且在野生動物犯罪的案件中，境內外勾結共同作案的情形比較常見，給刑事治理造成了一定的困難。此外，從犯罪人的職業(yè)類型來看，主要基于中非法農貿產品經(jīng)營者，當?shù)剞r民和涉外犯罪團伙。

二、廣西野生動物犯罪刑事治理的困境分析

從廣西2013-2019年野生動物犯罪刑事判決數(shù)量來看，總體呈現(xiàn)較大幅度的上升趨勢。這說明野生動物作為重要的自然資源，從國家到地方都給予了重視，并通過專項行動進行打擊，查處了一批野生動物犯罪案件，遏制了野生動物犯罪不斷蔓延的勢頭。然而，司法實踐過程中存在的一些現(xiàn)實阻礙，嚴重影響了廣西野生動物犯罪刑事治理的成效，對此有必要進入深入剖析。

（一）野生動物犯罪的主要誘因依然存在

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這一句話簡明扼要的闡述了野生動物犯罪的利益循環(huán)，即促使野生動物犯罪案件頻發(fā)的核心因素在于人們對于野生動物的貪婪。[1]不管是對于野生動物的食用或是做出制品，國內市場的需求常年保持較高的市場需求量，這導致野生動物及制品的走私犯罪案件較多。這不僅導致我國野生動物的保護情況不容樂觀，更引發(fā)周邊國家野生動物資源的危機。此次的新冠病毒疫情，正好給人們上了深刻的一課，必要轉變消費觀念，確立正確的野生動物保護意識。

（二）野生動物犯罪的法律宣傳仍顯不足

鑒于野生動物犯罪法律宣傳的不足，一些地方民眾對于野生動物保護缺乏正確的認識，這表現(xiàn)在幾個方面。第一，一些當?shù)鼐用裨趯嵤┮吧鷦游锓缸飼r，沒有認識到侵害的行為對象屬于野生動物，只認識到是比較少見的可食用動物，具有較好的口感，也能賣出不錯的加強。二是部分當?shù)鼐用駥τ谇趾σ吧鷦游餂]有厭惡感，在農閑之際，還經(jīng)常捕捉或通過渠道購買食用，在得知自己的行為構成犯罪之后，也沒有負罪感。三是當?shù)鼐用袢菀资芾嬲T惑，幫他人非法購買、運輸野生動物或野生動物制品，加劇了日常監(jiān)管的難度。

（三）野生動物犯罪案件監(jiān)管難度較大

廣西屬于沿海沿邊的區(qū)域，與越南接壤。從廣西司法機關查獲的野生動物犯罪案件可知，境內外人員相互勾結實施共同犯罪的情形較為常見。對于跨國的野生動物犯罪案件，在偵查和監(jiān)管方面較與一般案件而言，難度提升較為明顯。在境內外人員相互勾結的犯罪案件中，境外人員主要負責野生動物及野生動物制品的采買、分類、制作及運輸，境內人員在接到貨物之后，也形成了彼此分工、相互合作的產業(yè)鏈條。

三、廣西野生動物犯罪刑事治理的完善對策

野生動物是重要的自然資源，本應隨著人類文明的提升而更為豐富，但卻遭受更為明顯的侵害。保護野生動物資源，不僅在于維護生態(tài)環(huán)境的平衡與發(fā)展，更重要是在于維護人類文明的高度與持續(xù)，可謂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一）完善野生動物犯罪宣傳工作，提升犯罪預防的成效

從上述原因分析可知，當?shù)鼐用窠?jīng)濟偏低、法治意識較弱，明顯制約了廣西生態(tài)保護工作的成效。在查閱相關文獻的基礎上，我們認為，其一，繼續(xù)深入推進生態(tài)扶貧的力度，提當?shù)鼐用竦氖杖敕绞胶驼w收入?？可匠陨娇克运晳T的養(yǎng)成，既說明了當?shù)鼐用駥τ谧匀毁Y源的依賴性，又說明了當?shù)刈匀毁Y源保護工作的困難程度。轉變當?shù)鼐用竦纳盍晳T，從根本上看，還是得從經(jīng)濟收入層面著手。從實踐的經(jīng)驗看，扶貧工作已經(jīng)取得了諸多成效，在廣西貧困地區(qū)的民眾在黨和政府的引導和幫助下，通過種植經(jīng)濟作物、飼養(yǎng)家禽家畜，經(jīng)濟收入方式和整體收入水平都有了較大幅度的改善。[2]其二，將野生動物保護普法教育常態(tài)化、趣味化。在野生動物保護的普法過程中，應當避免一概而論、千篇一律的宣傳方式。廣西是少數(shù)民族聚集的自治區(qū)域，多個民族都有自己的習慣法，而習慣法中多規(guī)定有生態(tài)保護的條文。對此建議，可以將本地區(qū)、本民族固有的野生動物保護規(guī)定和傳統(tǒng)，納入到生態(tài)保護普法的宣傳資料中去。對于野生動物犯罪而言，應當加強野生動物種類的宣傳，哪些野生動物屬于國家重點保護的類型，哪些是一般的野生動物，以及侵害不同類型野生動物的法律后果，都是當?shù)鼐用裣鄬η啡钡闹R。具體而言，通過手冊、視頻、歌曲等當?shù)鼐用裣猜剺芬姷姆绞?，將野生動物保護的理念、做法灌輸給當?shù)鼐用?。進而形成良好有序的野生動物保護整體氛圍。

（二）堅持刑法基本原則，保持對野生動物犯罪的高壓態(tài)勢

廣西經(jīng)過幾次專項野生動物犯罪專項整治行動，在野生動物犯罪刑事治理層面取得了一些成效。但從當前依然嚴峻的野生動物保護局勢來看，仍然需要對野生動物犯罪保護高壓態(tài)勢，重拳打擊野生動物犯罪案件，打掉野生動物犯罪產業(yè)鏈條。值得注意的是，一是在專項打擊性行動過程中，要秉承刑法的基本原則，避免國家公權力的恣意擴張；二是要將取得成效的工作方式與方法進行總結，并形成相應的工作制度和協(xié)同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