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一丹
我國社會歷史進步影響著我國電影的發展,而在社會歷史發展的過程中,中國電影所具備的社會學功能也對前者進行了影響與滲透,在實踐中扮演著傳播一定政治目的、思想文化的重要工具。來本文將結合中國電影中對女性人物形象的塑造及其轉變過程,來闡述中國電影對社會歷史與現實的介入。
在社會歷史的進程中,不難發現在時代與時代交替之際,往往會涌現出多元文化的碰撞現象,通過關照這些不同文化中所反映出來的女性形象,我們可以輕而易舉地發現到在社會文化的發展變化中,女性形象與之存在著密不可分的關聯性,中國電影中的女性人物形象的轉型也深諳了社會歷史與思想觀念的變遷,結合這些在社會歷史發展中有代表性的電影女性人物形象及其內涵,分析特定時期電影作品中女性所涵蓋的民族文化意義,以及這樣的文化意義是如何影響現實女性的,進一步探討關于中國電影所包含的社會學價值。
阿爾都賽在其著作《意識形態與意識形態國家機器》中提到現存社會的首要目的是要自身的永存。觀看電影并被接受灌輸屬于一種間接的社會化過程,觀眾可以通過觀影而獲得了特定的社會思想意識與社會行為取向,并在日常的政治生活中加以運用,維持社會自身的存在。
以中國電影中的女性形象為例來說,它不僅僅是社會意識形態的反映,還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中國社會對于女性態度觀念的轉變。受長期的封建社會意識形態與儒家思想的影響,中國的女性一直處于一種被壓制的位置,無論從社會地位、經濟關系、文化程度等各個方面相較于男性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剝削。然而,隨著五四運動帶來的思想解放,中國的女性開始要求與男性平權,這使得她們從深閨大院走到了銀幕之前——20 世紀20 年代“鴛鴦蝴蝶派”的摩登女郎到了30 年代不能適應通貨膨脹、抗日救亡的社會現實需要而被左翼電影的底層女性形象取而代之;而新中國成立后對大興建設的社會現實需要又促使著中國電影塑造了一批又一批勞動婦女形象;如今則在消費主義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影響下,中國電影中的女性形象自我價值實現與要求自強、自立的男性形象愈發趨同。
由此可見,電影一方面在內容上受制于我國特定時期的社會思想文化,一方面也為中國的觀眾帶來了娛樂,滿足其日益豐富的精神文化需求。除此之外,中國電影還承擔著教化的功能,成為多元背景下政治、文化表達的有力手段之一。中國電影通過借助大量觀眾生存的實況,按照社會現實的訴求進行組接與反映,從而引導著觀眾的想象,使這些表象中所包含的價值觀念成功地在社會范圍內達成了一種共識,形成一定的意識形態,我們看見什么,什么就成為了被我們認知到的社會歷史。
電影對于觀眾接受社會化的作用機制在于喚起與之內心情感的共鳴,進而促使觀眾能在某種程度上接受并內化影片中的樹立的政治權威和社會價值觀念[1]。因此,中國電影對社會現實與歷史的介入效果的產生,離不開它與觀眾共情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人們在日常生活中所積蓄的、體驗的情感都催化了這種作用的反應。
現代女性主義運動的奠基人西蒙娜·德·波伏娃所論述的關于社會對女性的定義是區別于其自然屬性的,女性的社會性別是社會文化與制度結構共同作用的結果,社會對女性的角色要求被賦予了特定的意識、思維與情感[2]。
中國電影中女性形象的變化過程也對應著中國男女平等的社會化過程,20 世紀20 年代,中國電影中的女性形象多被塑造為奢靡小資的摩登女郎,在才子佳人的故事中,依然存在男性作為主體而女性作為客體、女性依附男性而存在的現象;30 年代,則多以底層女性為主,例如:阮玲玉在《神女》中所飾演既是慈母又是妓女的形象,相較之前一味附庸于男性形象,女性的自我獨立意識有所提升;新中國成立后,多以勤勞勇敢的勞動婦女、光輝偉大的母親形象為主,例如:楊麗坤在《阿詩瑪》中所飾演熱愛勞動、勇于抗爭的阿詩瑪。在這一時期,女性被賦予了工作的權利,徹底解除了家庭對之的束縛,他們開始要求與擴張自己獨立的社會人格;如今,多以女強人的形象為主,例如《紅海行動》中巾幗不讓須眉的特種兵佟莉,由于經濟發展與西方思潮的影響,促使女性自我認同越來越要求與男性相近。
從我國電影中的人物形象塑造中不難看出,女性相對處于被觀看的位置,比起男性形象對觀眾更具有說服力,更容易喚起觀眾心中的情感,更容易成為特定社會價值觀念的有力表達,并使這種價值觀念在更大范圍中實現社會化。
我國電影中角色也需要通過其重要的經歷來進行完整的塑造,他們被截取的生活片段也往往會和我國的社會轉型、歷史發展緊密地聯系在一起,這樣的人物形象也就相應地被填充了一定的內涵。人物形象是能指,主流的文化價值觀念是所指,于是人物形象在電影中成為了一種有意義的符號,但它所代表的某種意義是個抽象的概念,觀眾對它的認知存在一定的困難,因此,它所包含的社會意義如果通過故事來進行表達就相當于設定了一個具體的傳播情境,這有利于中國電影以向觀眾進行強調的方式來介入社會歷史與現實的發展。
例如在《紅海行動》中,故事與也門撤僑的社會背景聯系在一起,塑造了英勇無畏的女特種兵形象,而觀眾通過該形象進行想象:女性在祖國日益強大中與男性同等的社會責任擔當。通過這樣的背景設定來影響人物的所作所為,觀眾會自覺主動而非被迫接受了這種由電影完成的社會化過程,電影塑造了虛擬世界,但觀眾在自己在大腦中發揮想象,進行又一次的創作,虛擬與現實就這樣被聯系在一起,在觀眾中形成普遍的社會認知,電影的表達甚至在認知中取代了真正的現實,達到“以假亂真”,從而達成一定社會文化中的實踐效果,人們正是在這個間接實現的結果中認同了某種社會心理,并將之復刻到行為取向中。
隨著科學技術進步與人們在實踐過程中的認知深入,新媒體相較傳統媒體存在著時效更實時、聯通更快捷、交互更方便的特點,因而其對于受眾社會生活的影響力也越來越顯著,新媒體是指以網絡與數字技術為支撐,通過計算機網絡、衛星、無線通信網等渠道,并在手機、電腦、數字電視機等終端設備上向大眾提供各種信息與服務的傳播形態。中國的電影作為一種向外傳播文藝娛樂的媒介,越來越趨向與新媒體的融合發展,例如中國電影在新媒體時代可以通過視頻網站及手機應用平臺的形式來進行介入受眾的現實生活。這樣的融合改變了傳統的信息傳播方式,增強了中國電影與觀眾之間的互動,我們能夠從中更加了解受眾的需求,這也更有利于電影針對不同受眾提供個性化的服務,因而中國電影在媒介融合的過程中其對社會的介入效果并無折損,反之因為受眾對于新媒體的依賴性更強,電影所包含的價值觀念更容易滲透到我們的行為習慣中,成為我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電影較之書面語言以及口頭說教的傳播力與說服力更為顯著,這離不開其展現出栩栩如生的動態影像使人印象深刻的影響,而通過梳理分析電影發展,將電影中的內容與現實社會做出比較,除了能幫助我們了解電影對現實社會的介入,還能幫助我們更為深入地探討如何處理好媒介與社會的關系,讓媒介在為社會意識形態服務的同時,也彰顯出自己的色彩與亮點,更好地為社會大眾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