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婚”從無效到可撤銷的法律效力變化

摘要：《民法典》自出臺一來受到了社會各界的關注，新增和修改的亮點內容也不在少數。文章以“婚姻家庭編”的中的“疾病婚”的修改變化為視角，著重分析了“疾病婚”從無效到可撤銷之法律效力變化的法理基礎，在分析之中，也驗證了《民法典》對“疾病婚”作出如此修改更加彰顯了《民法典》的體系協調性。

關鍵詞：重大疾??；法律效力；無效；可撤銷

《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以下簡稱“《婚姻法》”）自1950年頒布以來，歷經3次修正，施行半個世紀之久，具有一定的成熟性，也終于在本次《民法典》編纂中獨立成編，占據第五編“婚姻家庭編”的一席之地?！痘橐龇ā芳{入《民法典》也標志著，《婚姻法》這部有著較強身份屬性的法律回歸到了“民法”的軌道。

一、疾病婚從無效到可撤銷的法律變化

二、可撤銷的法理基礎

（一）意思自治與婚姻自由

與時俱進是《民法典》的一大亮點，這一亮點在所解讀的本條中也有所體現。隨著醫學技術的發展和醫療條件的改善，一些不應當結婚的疾病在現代的醫療水平中或未來的醫療發展中有可能被治愈，《民法典》對于這種“若為愛情故”的“自甘風險”的意思自治予以尊重。同時，也是在法律所允許的最大限度內對于婚姻自由基本原則的彰顯和體現。

（二）《民法典》體系協調性的應有之義

《民法典》一共分為7編（除附則外），總則編統領其余6編。因此，作為“婚姻家庭編”也不例外，同樣應當受“總則編”規定的指導。根據《民法典》第一百四十八條的規定：“一方以欺詐手段，使對方在違背真實意思的情況下實施的民事法律行為，受欺詐方有權請求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機構予以撤銷?！睂τ谄墼p的理解，《民法典》中未予以明確的定義，但是，根據通常文義解釋的方法，欺詐即欺騙、隱瞞真相。因此，對于明知自己患有重大疾病卻不告知即將結婚的相對方的行為本質上系欺詐行為。作為分編的婚姻家庭編對于此種欺詐行為的法律后果與民法總則編保持一致，由原來的無效改為可撤銷，也是《民法典》各編體系協調性的要求和體現。

三、可撤銷的適用條件

（一）患有重大疾病

《民法典》中將《婚姻法》中規定的“婚前患有醫學上認為不應當結婚的疾病”修改為了“患有重大疾病”，但是并未明確對于“重大疾病”的范圍和具體內容，對于“重大疾病”的界定有待于未來的司法解釋予以明確。有的學者提出參考保險行業適用的“重大疾病險種”或《母嬰保健法》所對應的疾病內容，筆者認為該種理解與《民法典》此條的立法精神不符，違背了最大限度的尊重婚姻雙方的意思自治和婚姻自由的立法本意。

筆者認為，在司法解釋出臺之前，當下對于“重大疾病”的理解不宜進行擴大解釋，應僅限于“不應當結婚的疾病”，具體由法官結合個案堅持以下兩點對“重大疾病”進行裁量：（1）另一方被如實告知患有的疾病種類足以改變其結婚意愿的；（2）在患有該疾病締結婚姻后可能損害第三人及社會公共利益，或違背公共良俗的。

（二）婚前未如實告知

該要件的設定意在對于即將走進婚姻殿堂的另一半知情權的尊重與保護。對于該要件的理解不會產生較大的爭議，但是在司法實踐中應注意以下問題：

（1）舉證責任方面。由于法律未對具體的告知形式作出統一的規定，一旦發生爭議，舉證責任在誰又當如何認定將會是司法實踐中的焦點。根據“誰主張誰舉證”原則，行使撤銷權的一方負有初步的舉證責任，相對方可舉證其已在婚前告知或其婚前不知自己患有重大疾病。

（2）證明標準方面。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一百零九條的規定：“當事人對欺詐、脅迫、惡意串通事實的證明，以及對口頭遺囑或者贈與事實的證明，人民法院確信該待證事實存在的可能性能夠排除合理懷疑的，應當認定該事實存在。”因此，對于是否存在隱瞞患有重大疾病事實的欺詐行為的舉證責任要求較為嚴格，要能達到排除合理懷疑標準，而非高度蓋然性的標準。

（3）發病時間認定方面。一方患有本條所規定的重大疾病的但是婚前不自知，或婚后初發病確診為本條所規定的重大疾病的，不符合本條所規定的婚前未如實告知。

四、可撤銷的法律后果

民法典將無效或可撤銷的婚姻的法律效力由”自始無效”修改為“自始不具有法律約束力。”一方面對“無效”的本質內涵予以明確即為“無法律約束力”，防止陷入模糊解釋的怪圈；另一方面，也與《民法典》總則編第一百五十五條“無效的或者被撤銷的民事法律行為自始沒有法律約束力。”的規定表述保持一致。

五、針對“黃昏戀”的特別提示

老年人由于自身年齡和身體條件的限制，患有本條所規定的“重大疾病”的概率更高。加之“黃昏戀”大多屬“半路重組”，本身感情基礎較為薄弱，一旦婚后另一方出現重大疾病，另一方很有可能據以本條請求撤銷。因此，針對“黃昏戀”要慎重對待，建議在婚前雙方共同體檢，并充分告知對方自己的身體條件。

參考文獻：

[1] 申晨.民法典婚姻家庭編的回歸與革新[ J].比較法研究，2020（05）.

[2] 王曉琳.民法典婚姻家庭編草案三審：哪些修改備受關注 [J].中國人大，2019（21）.

作者簡介：陳利娟（1990—），女，河南周口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侵權法、婚姻家庭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