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欣鵬 熊鷹 張英 李雨晴 陳雨點
失能老人概念界定有兩個視角:狹義上將失能老人看作生活無法自理,須依靠他人照顧的老人;廣義上將因疾病、失智、殘疾等出現自理能力障礙的老人稱為失能老人。以此來看,“老年”和“自理能力”是失能老人界定的核心內容。目前,國際上常用日常生活能力量表(ADL)中的六個基本評估項來判斷失能程度,即進食、穿衣、洗澡、上廁所、上下床、室內走動,把有兩項以下無法自理的老人定義成“輕度失能”,有三至四項無法自理的老人定義成“中度失能”,有五至六項無法自理的老人定義成“重度失能”[1]。
國外學者的研究主要針對失能老人的照護模式。Sally(1993)認為,長期收容失能老人的養老機構在專業性、持續性上都遠遠優于其他非正式的照護機構,但存在專業人員數量有限,人力資源緊缺的情況。Eva(1997)表明,長期照護服務對癡呆癥老人、末期病患老人有著積極的影響作用,能夠緩解失能老人的焦慮。Eliopoulos(2001)表示,美國最早將養老和保險建立聯系,并發展成長期護理保險。在日本,由中央、縣、市三個層面監管長期護理體系,設照護經理一職對家庭和社區進行長期照護服務[2]。Theobald(2013)表示,德國在1961年制定了《聯邦社會救助法案》,向市民征稅以提供給貧困人口地區,根據長期探索建立了完善的法律體系,為貧困失能老人長期照護的正常運行提供保障。
國內學者的研究主要關注養老機構照護服務的現狀。肖羅(2017)認為社會照護服務持續性不夠,導致失能老人照護志愿服務在空間、內容、時間和方式上都存在失衡現象。許楊超(2018)認為對失能老人的需求評估缺乏專業性和有效的工具,于是發明了“服務前置式”的評估模式。程思偉(2018)提出應重視失能老人的個性化內在訴求,強化社會各界對老人的關懷與陪伴,以解決失能老人晚年生活的后顧之憂。劉昱瑩(2019)以紐曼保健系統理論為理論框架,認為養老機構應對個體內及人際間的壓力源給予重視,因為個體內壓力源和人際間壓力源對失能老人需求的影響較大[3]。張雅偉(2017)認為國內照護體系應當借鑒日本體系的優點,發展基層醫療、注重預防護理、建立社會和機構資源互補的完善體系、實施房屋改造計劃。李茂呈(2018)提出通過擴大商業保險的支持力度,完善行業監管機制,提升非正式照護水平,來解決對老人群體重視程度不夠,養老機構行業監管渠道少和專業護理人才缺失的問題[4]。
本研究采用ERG理論模型進行問卷設置和數據分析。ERG理論以生存需要、相互關系、成長需要三種需求維度為核心,強調當人們的高層次需求受到抑制時,會對低層次的需求更加渴望。將養老機構模式下失能老人生活質量的檢測指標設置為生存需求、關系需求和成長需求三個部分,并提出以下三條假說:失能老人的生活質量與其生存需求有關;失能老人的關系需求會影響其生活質量;失能老人的生活質量會受到成長需求的影響[5]。
為初步了解養老機構模式下失能老人的生活狀況,在武漢市洪山區部分機構進行走訪,以失能老人為主要對象進行隨機訪談。訪談成果分為以下三方面:生存需求方面,失能老人對養老機構環境的看法兩極分化,有的認為較為舒適、設施完善,有的則認為環境沒有達到自己的要求,接受訪談的失能老人均表示對養老機構里護工的日常服務基本滿足,但也有一般和較滿意的程度之分。關系需求方面,失能老人通過與子女通電話、子女實地探訪來得到親情上的滿足,而由于子女工作繁忙、所在地太遠等,失能老人得到的親情關懷極為不平衡。由于身體影響,失能老人行動力大大降低,在養老院內的交際范圍小,親密接觸的只有同房老人及護工,有老人表示交際坦誠,無話不說,但也有對病友或護工存在偏見的現象。成長需求方面,有失能老人在養老機構滿足其基本生活需求后會提出更高層次的需求,比如期待機構舉辦娛樂活動,值得關注的是有受訪者表示曾對康復治療抱有很高的期待,但因長期治療中困難頻發,最后主動放棄這種想法,而滿足于目前的生活環境。
從實地訪談中,發現失能老人入住養老機構后的生存需求更多體現在環境設施、護工質量等;失能老人對于關系的需求更多體現在子女親情、院內人際等;成長需求更多表現為對康復治療、文娛活動的期待等。本研究通過實地問卷訪談的方式收集數據,總共收回106份有效問卷。根據SPSS軟件進行問卷有效度分析,得出KMO值為0.65,介于0.6~0.7之間,證明本次實地調研得到的問卷數據有效性較高。
將老人的失能程度作為控制變量,分為輕度失能、中度失能及重度失能三個程度。初步分析結果顯示,對于所有樣本失能老人而言,“生活質量”和“病友關系”的相關系數為0.374,并且呈現出0.01水平的顯著性,說明病友關系與生活質量呈顯著正相關。中度及重度失能老人關系需求中“子女看望”和“生活質量”的相關系數為0.276,并且呈現出0.05水平的顯著性,說明失能老人和子女之間的關系與入住機構后的生活質量有著顯著的正相關關系。
本研究設自變量x1為生存需求,其指標包括環境設施、醫療條件、護工質量等;x2為關系需求,其指標包括婚姻關系、家庭關系、病友關系等;x3為成長需求,其指標包括對文娛活動、康復治療、心理疏導等期待程度。設因變量y為“失能老人入住機構后的生活質量”。因此,本研究方程模型為:
將各項指標分別代入計算后發現,對于輕度失能老人而言“康復治療”回歸系數為2.204(t=2.382,P=0.022<0.05),說明機構是否有專門的康復治療會對失能老人入住機構后的生活質量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對于中度及重度失能老人來說,“子女看望”的回歸系數為0.227(t=2.407,P=0.020<0.05),說明子女是否看望會對失能老人生活質量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病友關系”的回歸系數為0.372(t=2.348,P=0.023<0.05),說明失能老人和病友之間的關系會對其生活質量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
失能老人的生活質量水平與養老機構的康復治療手段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失能程度越高、自理能力越差的老人對于康復治療的需求也就越大。相較于中度、重度失能老人,輕度失能老人病史不長、入住不久,生活質量驟降,更希望得到及時、專業和有效的康復治療。我國老齡化程度嚴重,一方面,養老機構應根據收住失能老人的實際情況,制定公開透明的計劃,科學地分配照護資源和醫療資源。另一方面,“醫養結合”是現今養老機構走向科學發展的必然趨勢,對于許多不成熟的養老機構而言這是一個契機,理應積極響應國家號召,共同步入機構養老的新時代,使國內更多失能老人不僅老有所“養”,更能病有所“醫”。
中度及重度失能老人對家庭關系十分依賴。居住在養老機構的失能老人對于生活的滿意度與子女的看望頻率有著密切的關系,子女看望能給失能老人的心理帶來滿足感。家庭是失能老人的精神支柱,一方面,養老機構可設立專門談心的辦公室,建立失能老人心理檔案,對家庭關系缺失的失能老人加強心理疏導,對于有心理障礙的老人可提出長期治療方案。另一方面,建立與失能老人家屬溝通的橋梁,為失能老人的家庭關系需求提供保障,對家庭進行積極的協商,勸導子女常來看看。
病友關系對失能老人生活質量會產生正向的影響。失能老人入住養老機構后,良好的病友關系能夠滿足失能老人心理上的需求,而病友關系糟糕則容易使失能老人產生抑郁情緒,不利于康復。養老機構對于院內氣氛的把控十分重要,一方面,可以將失能老人分成小組互相分享生活,使孤寡老人在精神慰藉的方面得到補充,同時,定期在院內舉辦文體活動,提高失能老人的生活豐富度。另一方面,提高護工的素質水平,照護人員作為親密接觸的對象,同時還擔負著不可或缺的失能老人間交流溝通的媒介,因此,養老機構應更加注重護理人員的親和度培養,保證護工成為失能老人值得信賴和愿意依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