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樹（外一首）

李桂海

它有樹木之外的震撼：

時間，或者在廟宇之前存在

樹梢鮮活，高過廟宇

樹根在看不見的地方抓緊塵世

樹身聽過所有經文，敲擊時有木魚之聲

如果叩拜之人把心愿系上枝丫

古樹就愿意替他們一直祈求

古樹有濃蔭

人與佛在這里相遇

拜佛

跪下。承認歡喜很快過去，承認

淚水總是流出一些，咽下一些

承認有很多該做的沒做，不該做的做了

包括傷害，錯過一些愛

承認世俗之人值得贊美

承認一切凋謝都是重新開始，承認

有值得尊敬之人還活著

承認迷戀過邪惡，每次大笑之后

都無比憎惡靈魂的丑。現在

承認夢已經醒

深深地拜下去，讓目光

比佛更低，比僧更低，比木魚聲更低

在最低處，看最大的悲憫

看佛腳下的真實

悲憫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