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文化、知識管理與零售企業創新績效分析

齊振興 朱必祥 教授

（南京理工大學經濟管理學院 江蘇南京 210094）

引言

在2020 年新冠疫情襲來時，大多數零售企業都面臨著前所未有的生存壓力。但對于一部分零售企業而言，生存壓力的背后也蘊藏著巨大的商機，這些機會能夠讓具有創新意識的零售企業破繭而出。例如，阿里巴巴、美團以及京東等零售企業分別借助盒馬鮮生、美團買菜、京東到家等渠道在新冠疫情期間以極低成本獲取了大量客源，同時拓展了業務領域，在生鮮領域的市場迅速擴大，實現了零售產業的創新發展。由此可見，零售企業若要保持自身的市場競爭力，便需要通過不斷創新來實現產品升級和服務升級，進而滿足消費者日益增長的消費需求。能否恰當地實施知識管理策略是影響企業創新發展的重要因素，不同類型的零售企業需要結合自身發展需求和市場需求，來實施不同的知識管理策略。近年來，眾多研究人員將研究重點放在了企業知識管理的流程和制度上，在一定程度上忽視了組織文化、知識管理對零售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基于此，本文利用回歸分析法對零售企業組織文化、知識管理和零售企業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進行了研究，旨在為我國零售企業的創新發展提供理論支持。

理論分析

（一）組織文化的涵義及理論基礎

組織文化的涵義。零售企業中的組織文化具有外在調節和內在整合作用，是解決企業發展過程中組織結構問題的重要基礎。組織文化是企業在成長過程中逐漸形成的一種引導企業發展的價值觀。經濟領域學者普遍認為，組織文化指的是企業員工之間共同享有的價值觀，其有益于企業各級員工了解企業的發展目標，進而成為企業引導員工成長的標準。

組織文化的理論基礎。第一，交易成本理論。交易成本指的是零售業之間將不同的產品和服務理念進行互換，進而形成一種同時滿足企業雙方各自需要的經營模式所需要花費的成本。零售企業之間進行產品和服務互換的內容主要包括兩個方面，即市場互換和營銷理念互換。第二，組織學習理論。基于組織學習理論來看，零售企業需要將消費者的消費行為、消費理念和消費價值觀融為一體，形成一種全新發展模式。雖然零售企業的組織學習行為理論已經成為企業發展過程中的重要組成部分，但現階段我國許多零售企業并沒有重視這一理論。不同經濟專家從不同視角對組織學習理論進行了研究，但對零售企業組織學習的方法和目標的定義仍存在一定差異，這使得我國零售企業的組織學習理論始終沒有形成一個統一的概念。

（二）知識管理策略的概念和層次

知識管理策略的概念。不同的經濟學家從不同的角度給知識管理做了不同的定義，不同研究領域專家對于知識管理的定義尚沒有達成統一。一部分學者認為，知識管理是零售企業實現技術創新、理念創新的先決條件。同時，另一部分學者認為知識管理策略是企業從長遠角度出發所構建的一種文化策略，是企業在逐漸成長過程中的組織變革和技術創新，在這一變革過程中，企業可以通過知識傳播來實現企業融資，同時拓展企業的營銷渠道。

組織知識管理策略研究的三個層次。零售企業的組織知識管理策略大概分為三個層面，分別為策略層、戰術層和業務層。零售企業組織知識管理策略的第一層面便為策略層，指的是企業將知識管理策略設定為企業的總體發展策略，并出臺相關的指導方針。戰術層指的是企業的高管人員根據市場的發展趨勢和消費者生活需求，及時調整企業的發展重點，通過戰術調整來提高企業的資源利用率和員工之間的協作效率。業務層也叫做營銷層，零售企業需要不斷優化業務層結構，根據市場實際需求調整服務重點，并需要拓展不同市場來挖掘更多潛在的消費者。

研究假設與數據采集

（一）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集體性文化與積極人際化策略。集體性文化有利于給零售企業營造一個良好的工作環境，其可以拉近員工之間的距離，有利于企業員工之間進行業務溝通，進而提高企業的運行效率。零售企業需要不斷獲取市場信息，了解市場的經濟動態和政策動態，進而為企業產品創新提供情報，這就需要企業動員各個部門的員工，發揮自身特長來為企業的發展做出貢獻。因此，實施知識管理策略是實現企業創新發展的基礎。在集體性文化環境下，零售企業更加傾向于表現出積極的知識管理策略態度。因此，本文提出假設1：在集體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偏好于實施積極人際化的知識管理策略；假設la：在集體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偏好于人際化的知識管理策略意義；假設lb：在集體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偏好于積極的知識管理策略態度。

謀利性文化和積極流程化策略。在謀利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或者單獨員工均是以競爭為目標。零售企業為了提高自身的市場競爭力和行業話語權，需要對市場的發展實況進行詳細分析，通過及時調整企業發展方向來緊跟市場步伐，進而保持自身在市場中的競爭力。因此，在謀利性文化下，零售企業會更加傾向于采取積極流程化的策略。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2：在謀利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偏好于采取積極流程化的知識管理策略；假設2a：在謀利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偏好于流程化的知識管理策略意義；假設2b：在謀利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偏好于積極的知識管理策略態度。

分散性企業文化和保守流程化策略。在分散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若想保持長久穩定的發展，就需要保證組織運行的穩定性，確保企業一直在低風險環境下開展經營活動。該種類型的零售企業通常會降低組織的運營成本，對外部知識持有拒絕的態度。因此，在分散性文化下，零售企業更加偏好于采取保守的知識管理態度。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3：在分散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偏好于通過保守流程化的知識管理策略；假設3a：在分散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偏好于流程化的知識管理策略意義；假設3b：在分散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偏好于保守的知識管理策略態度。

（二）組織文化與創新績效關系的理論假設

通常而言，以競爭為目標的謀利文化類零售企業在構建知識管理理論時會比較困難，分散文化類零售企業員工之間實現知識共享和經驗分享的難度也比較大。因此，本文認為組織文化對零售企業創新績效具有顯著影響。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4：組織文化對零售企業創新績效具有直接影響。

集體文化類零售企業傾向于從企業外部環境中獲取市場信息，進而為企業的產品創新提供信息資源。零售企業通常會通過非正式的手段與客戶進行交流，按照流程開展業務的可能性較小，在知識管理方面期望員工對組織的做法給予認同。因此，本文提出假設5：集體性文化對零售企業創新績效具有積極影響。

謀利文化類零售企業通常具有開放的心態，其傾向于朝著知識多元化的方向發展。當零售企業在產品創新方面遇到困難時，會積極將自身的知識理論向其他業務進行轉化，以獲取更高附加價值的知識形態。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6：謀利性文化對零售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較弱。

分散文化類零售企業的各級組織對知識管理均持有保守的態度，這顯然會阻礙員工之間知識的交流，進而制約了企業的知識創新。分散文化類零售企業在知識拓展、多元化創造方面的成果遠不如集體性文化和謀利性文化的兩種企業。但分散文化類零售企業的組織結構比較穩定，這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知識管理工作的進行。因此，本文提出假設7：分散性文化對零售企業創新績效具有負面影響或無影響。

（三）組織文化、知識管理策略與創新績效關系的理論假設

組織文化是企業發展過程中的一個比較穩定的組織內環境，其對零售企業知識管理策略產生顯著影響，在固定的組織條件下，零售企業會傾向于采取與文化匹配的知識管理策略。組織文化和知識管理策略一致性對零售企業創新績效具有正面影響。因此，本文提出假設8：在集體性文化條件下，積極人際化策略對創新績效有正向影響；假設8a：在集體性文化條件下，人際化策略對創新績效有正向影響；假設8b：在集體性文化條件下，積極的知識管理策略態度對創新績效有正向影響；假設9：在謀利性文化條件下，積極流程化策略對創新績效有正向影響；假設9a：在謀利性文化條件下，流程化策略對創新績效有正向影響；假設9b：在謀利性文化條件下，積極的知識管理策略態度對創新績效有正向影響；假設10：在分散性文化條件下，保守流程化策略對創新績效有正向影響；假設10a：在分散性文化條件下，流程化策略對創新績效有正向影響；假設10b：在分散性文化條件下，保守的知識管理策略態度對創新績效有正向影響。

實證分析

（一）組織文化與知識管理策略關系研究假設的檢驗

本文對組織文化和知識管理策略進行回歸分析，將影響策略意義的產品標準化作為控制變量納入回歸方程，回歸分析結果如表1 所示。通過表1 模型3 中結果可知，集體性文化的B=-0.234，p 值小于0.001，說明集體性文化對零售企業策略意義具有顯著的負面作用，這表明在集體性文化下零售企業更加偏好于采取人際化知識管理策略，所以假設1a、1b 成立；在模型3 中，謀利性文化的B=0.218，p 值小于0.01，說明謀利性文化對零售企業策略意義具有顯著的正面影響，這表明謀利性文化條件下的零售企業更加偏好于采取流程化知識管理策略，所以假設2a、2b 成立。在模型3 中，分散性文化的B=0.116，p 值小于0.01，說明分散性文化對零售企業策略意義具有顯著的正面作用，這表明分散性文化零售企業更加偏好于采用流程化知識管理策略，所以假設3a、3b 成立。

本文進一步對組織文化和知識管理策略態度進行回歸分析，將影響策略態度的創新環境作為控制變量納入到分析模型中，回歸分析結果如表2 所示。在表2 的模型3中，集體性文化的B=-0.016，p 值小于0.01，說明集體性文化對零售企業知識管理策略態度具有負面影響，進而阻礙了企業創新績效的提升，所以假設4 和5 不成立。通過集體性文化特點來分析，集體性文化鼓勵企業員工進行創新，提倡企業合理利用資源。知識來源對零售企業的知識管理具有顯著的影響，企業中努力尋找外界知識資源的組織均保持著積極的工作態度。在模型3 中，謀利性文化的B=0.218，p 值小于0.01，說明謀利性文化對零售企業策略態度具有正面影響，即在謀利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更加偏好于采取積極的知識管理態度，有利于企業創新績效的提升，所以假設6 不成立。在模型3 中，分散性文化的B=-0.213，p 值小于0.01，說明分散性文化對零售企業策略態度具有顯著的負面影響，分散性文化氛圍下的零售企業更加偏好與采用保守的知識管理態度，這不利于企業的創新，所以假設7 成立。

（二）組織文化、知識管理策略與創新績效關系的假設檢驗

本文對零售企業組織化、知識管理策略意義和創新績效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表3 所示。在表3 中，模型3 為經過AIC 模型選擇后的回歸模型。經過對比分析得出，模型2 的擬合優度更高。相比于模型1，模型2 的△R2值顯著增加，說明模型2 的擬合優度相比于模型1 增強。模型3 中保留了交叉項，這表明組織文化與零售企業知識管理策略意義之間的交叉項在模型中所發揮的作用較大。通過最終的回歸結果可知，模型的F=35.925，p 值小于0.001，△R2為0.673，說明模型具有良好的擬合效果。

在表3的模型3中，Kn×RA的B=-0.482，p值小于0.05，說明集體性文化與知識管理策略意義的交叉項對零售企業創新績效具有負面作用。即在集體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采用人際化知識管理策略可以提高企業的創新績效，所以假設8a 成立。在模型2 中，Kt×RA 的B=0.034，p 值小于0.05，且沒有納入到最終的模型，所以假設9a 不成立。這說明在謀利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采取流程化的知識管理策略對企業創新績效影響較弱。這是因為在謀利性文化下，零售企業的經營目標是提高自身的競爭力，企業員工均持有競爭的態度，這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企業的知識獲取。在模型3 中，Kc×RA 的B=0.649，p 值小于0.05，分散性文化與知識管理策略意義的交叉項對零售企業創新績效具有顯著的正面作用。說明在分散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采用流程化的知識管理策略可以提升企業的創新績效，因此假設10a 成立。

表1 組織文化與知識管理策略意義的回歸分析（加入產品標準化）

表2 組織文化與知識管理策略態度的回歸分析（加入創新環境）

表3 組織文化、知識管理策略意義與創新績效的回歸分析（RA）

表4 組織文化、知識管理策略態度與創新績效的回歸分析（RV）

在表4 的模型3 中，Kn×RV 的B=-0.617，p 值小于0.05，且模型沒有進入到最終的模型當中，因此假設8b不成立。這說明在集體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采取積極的知識管理策略對創新績效提升的效果不顯著。即在集體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存在組織知識管理策略態度選擇的矛盾。在模型3 中，Kt×RV 的B=0.705，p 值小于0.05，說明謀利性文化與知識管理策略態度的交叉項能夠提高零售企業的創新績效。這也表明謀利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通過積極的知識管理態度提高了創新績效，因此假設9b 成立。在模型3 中，Kc×RV 的B=-0.305，p值小于0.05，分散性文化與知識管理策略態度的交叉項，阻礙了零售企業創新績效的提升，即在分散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通過保守的知識管理態度可以提高自身的創新績效，所以假設10b 成立。

結論

第一，在集體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偏好于實施積極人際化的知識管理策略；集體性文化鼓勵零售企業員工進行創新，倡導企業合理利用資源。知識來源對零售企業的知識管理存在顯著影響，零售企業中努力尋找外界知識資源的組織均保持著積極的工作態度。

第二，在謀利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偏好于采取積極流程化的知識管理策略；零售企業采取流程化的知識管理策略對企業創新績效影響不明顯。這是由于在謀利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的經營目標是提高自身的競爭力，企業員工均保持著競爭的態度，這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企業的知識獲取。而在分散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偏好于采取保守流程化的知識管理策略，來提高企業的創新績效。

第三，零售企業組織文化對組織知識管理策略具有顯著影響。零售企業的集體性文化越明顯，企業越偏好于采取人際化的知識管理策略；分散性文化越明顯，零售企業越傾向于采用保守流程化的知識管理策略；謀利性文化越明顯，企業越傾向于采用積極流程化知識管理策略。在集體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通過人際化的知識管理策略，可以顯著提升自身的創新績效，持有積極的知識管理策略態度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提高沒有影響；在謀利性文化條件下，零售企業通過流程化的知識管理策略并不會提高企業的創新績效，但通過持有積極的知識管理策略態度可以提升創新績效；對于分散性文化零售企業而言，采取保守流程化的知識管理策略可以提高企業的創新績效。對于零售企業而言，組織實施知識管理策略均可以不同程度地提高企業的創新績效；知識組織管理策略可以增強企業員工的業務水平，對零售企業的創新發展具有促進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