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里鳥（外一篇）

孫誠成

一座雪山上出現了一種鳥，這種鳥有藍色的身軀，綠色的翅膀，白色的腦袋總是一晃一晃的，下面立著一雙木枝似的小紅腳，總是一蹦一蹦的，很是可愛。這是一種罕見的鳥，當人們發現它們時，非常驚訝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的鳥，便取名為“雪里鳥”，喻意：勇敢，堅韌不拔，熱愛種群，忠于種群，善良、可愛、有奮斗精神平等的鳥。

雪里鳥們群居在一起，每一群都有一只鳥王。每當晚上鳥群棲息時，都有報警鳥，報警鳥也叫哨鳥。如果晚上有人或動物靠近，哨鳥立刻報警，眾鳥便會抬起頭，向四周查看，然后等待鳥王翎零發出命令。鳥王翎零觀察一下，發現生物靠近，便發令“哩、哩”。好像在說：“有危險，快逃。”發令完立刻向安全的地方撤退，眾鳥也頻頻起飛，緊緊挨著鳥王飛。雪里鳥對聲音很敏感，離著十多米，風把樹梢的雪吹落了，哨鳥也能聽得一清二楚，若是沒有生物，鳥王便會叫一聲“雪哩。”好像在說：“安全，大家繼續睡。”然后靠巢邊就睡，并不像其他的動物，會把錯發警報的哨兵趕走或殺死，“雪里鳥”們對哨鳥很尊敬。

有一天，在雞叫頭遍之時，鳥群里幾只大鳥“哩克、哩克……”直叫喚，鳥王翎零蹦過來，問“怎么了？”一只雌鳥答道：“你看蛋。”鳥王看了一眼蛋，蛋上多了幾條裂紋，一條大點的裂紋里，有一雙一眨一眨的眼睛，像兩顆一閃一閃的小星星。鳥王回頭對雌鳥說：“祝賀呀！鈴霧！你當媽媽了。”“喀嚓”蛋響了一聲，蛋被頂開了，從里面蹦出一只幼鳥來：在藍色的背上有一個黑色的棱形，藍色的背和綠色的翅膀之間有一條紅色的波浪形花紋，頸上有一圈整齊的黃色“項鏈”，它很好動，一出生就用它那雙粉紅的小腳到處亂蹦。鳥王想了想說：“就叫他‘鈴紋翎’ 吧！這名字很適合他。”這小家伙又蹦到媽媽跟前，叫：“咕、咕。”好像在說：“媽媽、媽媽。”眾鳥都樂了，鳥王說：“他真特別呀！”

是的，這是一只特別的鳥，日后還將是一位特別的鳥王。

在那座雪山上，還有一種叫“獵雀鷹”的獨居鷹，是雪里鳥的天敵，一般三到四天就會向雪里鳥群發動一次進攻，它先飛入乳白的云里，等待雪里鳥群完全放松了警惕，便俯沖下來，叼起一只雪里鳥就回巢，即使成為獵雀鷹目標的鳥及時起飛，獵雀鷹拍幾下翅膀就追上了，用那長著用牙一樣的彎勾爪子，刺入目標獵物體內，飛回巢中。雪里鳥也有辦法對待這招，它們一見獵雀鷹，便往草叢、林子里鉆，獵雀鷹比雪里鳥大五六倍，一飛入草叢、叢林里，就會被草枝、樹枝掛住，要么被活活餓死，要么被雪山上的一種蛇吞掉。雪里鳥等獵雀鷹飛走了，哨鳥就從草叢或叢林里探出頭來，警惕地探察一下情況，天敵如果走了或被死死掛住，它就叫一聲，好像說：“安全，大家出來吧。”要是獵雀鷹在天上盤旋或掙脫了樹枝、草枝，便立刻縮回頭去，繼續等待。逃跑時跑慢了的鳥，很不幸，它將成為獵雀鷹囊中之物了。

可最近真奇怪，過了一個月也不見獵雀鷹，在雪里鳥一生20年的壽命中，只有一個月的學習時間，在出生一天后，父母便開始教幼鳥如何捕食、做巢、躲避天敵……可天敵一個月也沒出現，鈴紋翎有些不以為然，它覺得天敵不可能出現了，它們早絕種了，便把媽媽教的躲避天敵的方法忘得一干二凈。

可不幸的事還是發生了。一天下午，眾鳥正在林間的空地上休息。在空中，從乳白色的云里忽然沖出來一只獵雀鷹，它瞞過了鳥群的眼睛，躲入云中等待發起進攻。眾鳥一見獵雀鷹，立刻往林子、草叢里躲，可鈴紋翎被這一突擊嚇呆了，忘了媽媽教的躲避天敵的方法，便像沒頭蒼蠅一樣亂逃，只往沒有樹和草叢的山坡上逃，鈴紋翎的父母見孩子沒有過來，探頭一看，嚇得差點昏過去，一只獵雀鷹已經向自己的孩子飛去，做好了要抓捕獵物的準備動作了。它們想都來不及想，出于護幼的本能，像一顆射出的子彈一樣，沖了上去。

說時遲，那時快，鈴紋翎的父母疾速飛到獵雀鷹背后，一左一右恨恨的啄一口，啄下一撮暗藍色的羽毛來，獵雀鷹一痛，本能的放棄目標，轉過身來一爪將鈴霎打翻在地，一扭頭向鈴紋翎的爸爸杰翎紋發起攻擊，把頭一低，用它那微微向上的喙用力一頂，這是獵雀鷹最厲害的招式，它用喙刺穿獵物的胸頰，刺入心臟，杰翎紋連忙往右邊一閃，差點被刺到了，它不給獵雀鷹喘息的機會，立刻向獵雀鷹的脖子啄去，獵雀鷹一驚，連忙用它那有幾根骨頭的尾巴一掃，把杰翎紋掃在地，用爪子正要抓杰翎紋，鈴霎突然蹦到獵雀鷹背后，一邊用喙亂啄一陣，一邊大喊：“孩子，快進草叢。”鳥爸爸也和獵雀鷹打起來，一時間，兩只雪里鳥和獵雀鷹打成一團。鈴紋翎鉆入草叢中，縮成一團，用翅膀裹住頭，瑟瑟發抖。

忽然，天空中傳來一聲長嘯：“哩要。”哨鳥探頭一看天上多了一只獵雀鷹。在獵雀鷹的一生中，會有1個月時間尋找伴侶，很顯然，這是一對獵雀鷹夫婦，天上的是雌鷹，地下的是雄鷹。雌獵雀鷹飛過來，用那魔鬼般的爪子抓住鈴霎，杰翎紋剛要去救鈴霎，卻被什么東西抓住了，它用力掙扎，卻怎么也動不了，它回頭一看，原來自己被雄獵雀鷹抓住了，它正掙扎著，卻沒辦法掙脫那爪子，只能被一點一點往上拽，只聽見下面鈴紋翎懊悔的大喊：“爸爸、媽媽！”鈴紋翎從草叢中沖出來，此時鈴紋翎多么悔恨，自己曾經沒有認真跟爸爸媽媽學本領。它多么想自己飛上去救爸爸媽媽，但自己的翅膀還不夠硬，飛不了那么高。鈴紋翎和自己的父母對視著，它們想多看自己的親人一眼，鈴紋翎看著看著，自己的父母變成了一個小黑點，最后消失在空中，鈴紋翎的父母看著自己的孩子漸漸變小，最后消失在天空中，它們有些傷心，但多了幾絲安慰：“自己的孩子很安全！”但日后孩子由誰來撫養呢？這樣想著，它們與鈴紋翎也永遠的離別了。

晚上，星星全消失了，只剩下一輪皎潔的圓月，迎著寒風在戰栗，寒風帶著冰霜，到處亂刮。在那孤獨的，沒有一棵樹的山坡上，坐著一只雪里鳥，它就是鈴紋翎，它仰望天空，等待著它的父母，它的父母會回來嗎？不，不會的，它的父母變成了遠處天空中，兩顆最亮的星星，在遠處俯視大地，在眺望著自己的孩子，大家都過來安慰鈴紋翎，來勸鈴紋翎。

第二天，在晨曦中陽光抹滿了大地，鈴紋翎搖了搖頭，它一整夜沒睡，在想它的父母，想了一晚上，腦子里亂的像有一窩蜂，嗡嗡地叫著，它站起來，有氣無力的去找些東西。

鈴紋翎當然不知道，今天，是一個喜慶的日子，因為今天，它將會重新有一對能撫養它新父母。

蝴蝶頁

若有千言萬語,大概被寫進了雨里。古君子恰多愛雨，雨聲，若是琴聲，卻是心聲,徐徐平調,撲零沉伏。

和弦竹琴聲聲凝,一屢微雨灑庭軒。

便是情感,一弦一和,弦弦有聲，聲聲凝弦。

世人于情，有憤慨之言，或為功業,或為不平。如辛棄疾之詩，有故事，仿佛夢縈裝著個征戰沙場的男子。可后來受盡坎坷，那份豪氣和熱血，早已為生活磨平棱角,留下一執念在長嘆,好似一個溫弱疾俗的男子，一個無奈于生活，又渴望去超越它的男子。

到了后來,我才明白，便是生活，于誰都是不易,或亡補于辛,或奔波于勞，便是這樣,又不得不去面對，浮現于心的陰影，那般無力，縱然有千言萬語，訴不盡，千方百計，行不得。

就像摻雜在生活中的失敗,低沉,又是不甘,可恨多思無奈，于世，恰總有那么一份放不下的執著。

直到空閑下來回首過往。曾經,我們都是生活的弱者，曾經我們對未來那樣近乎天真的幻想,像沒有參加過戰爭,卻懷有一份憧憬的人。

大概這便是生活，不是悲劇,也不是童話。沒有同故事中一樣簡單的鋪敘,沒有萬劫不復的絕對，可我們畢竟不是所有故事的主人公，又是屬于自己的中心，便也沒有像故事中有人物那樣有一種天真的傻勁，卻也沒有他們的那份單純。

盡管單純,早已被層層面具偽裝得面目全非，總有那么一些人，仍對他抱有希望,仍希望能在這樣一個變固的世界中做一個單純的人，仿佛沒有一絲雜質一般,進而去努力著，天真、希望。

但有另一部分人，則沉迷于情，連雨也賦于一種情意，綿綿的詩意,古今，為情所寫便不在心。

首舉名的，大概是李之儀的《卜算子》，天涯各遠路，共飲一江水。于后有《九張機》，再或是有一段“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的錯覺。再有幸者，則是關于“取次花絲懶回首，半緣像道半隨君”的表達。

情意太美，又何償不是引人深陷。太多人都會有那樣一種美好的幻想，許諾將星河予你，作為情世期定。但，若是相愛容易，世間何來這么多情詩情段，又怎么會有傾訴春江流不盡的苦愁呢？

一生見過很多人，只少那么一個，與你走盡天涯，牽手櫻黛粉面，一同在天邊，仰頭星河，仿佛擁有世界，許下一言，所謂“海枯石爛”。

“兩情若在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大概塵定緣盡，還是會分別。

像上不同的列車，默然，回首、遷念，隨后留下最美的一抹微笑，彼此間，就這般擦肩而過，相遠而行，而你，曾一并是車窗外最美的一剎那風景。

汨落星河，奔流而去，仿佛去往天邊，無盡遙遠，不再回頭，星空、星河、像孕生于美好的一味溫馨，是位于星光中，閃閃爍爍的故事，是逝去，如流光般的聲音，是歸于回憶，一味苦澀甘甜的故事，或是，是如同星河，深藏于心為人所知的秘密。

是有雨的夜晚,一個有雨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