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貞貞 馬 妍
閻敬銘,字丹初,清代朝邑縣(今屬陜西大荔縣)人,歷任戶部主事、湖北按察使、山東巡撫、戶部尚書、軍機大臣、東閣大學士等,1892 年卒,后追贈太子少保,謚“文介”。閻敬銘為人簡樸,為官清廉,嚴正無私,耿介端方,是我國歷史上為數不多的理財專家,有“救時宰相”“布衣廉相”的美名。
閻敬銘在湖北任按察使時,“弄律有準”;在山西賑災時,“居心為正”;在戶部主事時,“必無欺偽”;在大是大非面前,“心雄萬夫”。他敢與上司“正面剛”,敢對積弊“玩命刨”,敢跟太后“當面懟”,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硬核”宰相。
道光二十五年(1845 年),閻敬銘考中進士之后供職于戶部,在擔任戶部主事時,因顯示出非凡的理財本領被湖北巡撫胡林翼舉薦,不久后,任湖北按察使。按察使主管刑法之事,主要負責各道巡察,考核吏治,閻敬銘“弄律有準”,流傳下來一個非常“剛”的小故事。
時任湖廣總督官文手下有個副將,仗著官文的愛護,強搶民女,致其死亡。死者父母狀告副將,眾官吏礙于官文的情面竟無人敢受理。后副將聽說閻敬銘要出面審理此案,因懼其鐵面無私的名聲,便藏到了官文府中。閻敬銘多次到官文府中拜訪,官文均稱病不見,包庇副將。閻敬銘使出絕招,他向侍從傳話:“去把我的被子拿來!我就在總督府的門房過道里住宿、辦公,總督大人一日病不好,我閻敬銘便一日不回去!”最終迫使官文將副將交出。閻敬銘當眾將那位副將重杖四十,剝奪其官職。
閻敬銘“氣貌不揚,而心雄萬夫,綜覆名實,居心正大。”正是因為心中忠正、正氣充盈,才敢與上司“正面剛”。
光緒八年(1882 年),閻敬銘任戶部尚書,上任第一天他就親自看賬,發現戶部“滿員多不諳籌算,事權半委胥吏,故吏權目張,而財弄虛作假愈棼”。 面對積弊,閻敬銘一反過去堂官所為,親自入庫清點,認真查對出納檔案,清查了二百余年的庫存和出納賬目,當場斥逐一批差役,并奏參了號稱“四大金剛”的原戶部司官姚覲元、董俊漢、楊洪典及旗人啟某,姚、董等四人受到“革職回籍”的嚴厲懲處。
閻敬銘在歷史上留有“理財專家”的美名,流傳下來關于他的理財故事不僅是革除積弊,還掀開了戶部的許多黑幕,他是“打虎拍蠅”能手,最惹眼的還是查辦云南軍費報銷案。當時的外省軍官進京報銷軍費,按慣例都要賄賂戶部官員。在閻敬銘入京執掌戶部的半年前,云南省的相關人員已經攀結了署理戶部的軍機大臣,但因戶部索要的“打點費”太高,故云南的軍費一直沒能報結,而當行賄和受賄雙方得知閻敬銘即將執掌戶部時,他們才迅速以八萬兩白銀的“打點費”,完結了云南的軍費賬目。閻敬銘到任后,對戶部大力整頓,言官們亦開始揭發戶部的痼疾。雷厲風行的閻敬銘很快就查清了此案,涉案的數十名大小官員都受到了相應的懲處。
閻敬銘執法不茍,彈劾貪官,百姓交口稱快,他一心為公,業務過硬,自然敢對積弊“玩命刨”。
光緒十二年(1886 年),慈禧要挪用軍費重修“清漪園”(后來的頤和園)為自己祝壽,可閻敬銘認為國家內憂外患,財政入不敷出,北洋海軍尚未添一艦,還是要以國為上、以大局為重,便堅持原則,輒力拒之,“敬銘論治以節用為本,會廷議錢法……”他也因此惹惱了慈禧,被以“不能體仰朝廷裕國便民之意,飾詞延宕”之名革職。
閻敬銘回到老家,不僅捐資助學,還熱心地方公益,他主持修建的豐圖義倉是當時全國唯一的一座民間糧倉,可儲糧1000 萬斤,被稱為“天下第一倉”。新中國成立后,人民政府仍用其作為糧站,是陜西省重點保護文物單位。據傳,豐圖義倉倉頂的“龍”“虎”二字,就是慈禧感念閻敬銘剛正不阿、敢于諫言御筆親賜的。
閻敬銘一心為公、光明正大,才有此剛強硬氣,敢于頂撞慈禧,敢跟太后“當面懟”。
歷史上的閻敬銘除了被稱為“理財專家”,還有“布衣廉相”的美名,此美名出自我們山西。光緒三年(1877 年),山西發生百年不遇的旱災,閻敬銘受命賑災。他一到山西,就馬不停蹄地四處走訪。為了融入百姓獲得最真實的第一手資料,他身著粗土布衣褲,微服查看災情,調查賑災實際情況,發現許多官員在統計“賑籍”時從中漁利,閻敬銘對相關官員都予以了嚴厲的懲罰。而這位欽差大人穿著“搭鏈布”賑災救民的故事也流傳開來,留下了“布衣廉相”的美名。
位于運城市永濟市虞鄉鎮的王官別墅是閻敬銘晚年的居所。庭院自然質樸,簡潔樸素,正院門樓上題刻著閻敬銘親自撰寫的一幅楹聯:“處物要吃虧,立身要吃苦;治生不求富,讀書不求官”,包含了他的人生態度和豁達情懷,也蘊含著對子孫的諄諄教誨。閻敬銘晚年還創作了《不氣歌》贈予后輩。他一生剛正不阿,歷經四朝,所體現的治國理財之賢能、懲治腐敗之勇氣、剛正不阿之秉性、清正廉明之品德、質樸親民之作風青史留名,百世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