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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戰旗》對郭沫若、成仿吾的采訪看日中無產階級文學運動交流

2020-11-17 15:59:44單援朝
郭沫若學刊 2020年4期

單援朝

以當局鎮壓日本共產黨的三·一五事件為契機,1928年3月25日,日本無產階級藝術聯盟(簡稱無藝)和前衛藝術家聯盟(簡稱前藝)謀求組織的大同團結,合并成立了全日本無產者藝術聯盟(簡稱納普),其機關刊物《戰旗》也于同年5月在東京創刊。《戰旗》的經營母體為戰旗社,山田清三郎出任戰旗社主事、《戰旗》發行人,佐藤武夫任《戰旗》的首任主編。1929年4月,佐藤武夫因公殉職后,主編由山田清三郎繼任。《戰旗》創刊伊始就對中國革命和文學的動向關注有加。創刊號刊登了廣瀨宏的《中國資產階級的沒落》,接下來的6月號(第1卷2號)又推出了“中國特輯”,包括署名為全日本無產者藝術聯盟的《與日益臨近的帝國主義××戰斗》一文在內,該特輯由兩張照片及一組配有漫畫的評論組成。評論為鹿地亙的《為什么要拿起武器》、小川信夫的《致中國同志》、藤枝丈夫的《禁戰區域》、佐田孝之助的《兵卒》、木部正行的《等等,等不及了嗎》。與此同時,在創作欄還刊出了山口慎一翻譯的王獨清的詩《我回來了,我底故國》。7月號(第1卷3號)刊出了山田清三郎的《訪問中國的兩位作家》、藤枝丈夫的《中國的新興文藝運動》、川口浩二的《中國情況 彌漫中國北方的戰火》等三篇文章。山田清三郎和藤枝丈夫的文章是他們在千葉縣市川市采訪郭沫若和成仿吾的結果,前者為采訪的綜述,后者為采訪的記錄。本文以這次采訪為考察的對象。

郭沫若后來在《跨著東海》一文中也憶及這次采訪,作為考察的資料,還要加上這一篇。作為郭沫若研究的資料,山田清三郎的文章分別于1988年由田家農,2007年由武繼平翻譯成中文,藤枝丈夫的文章于2007年由武繼平翻譯成中文介紹到國內①田家農:《山田清三郎〈訪中國的兩位作家〉》,《郭沫若研究》第6期,1988年6月。武繼平:《山田清三郎〈支那作家采訪記〉》,《郭沫若學刊》2007年第3期。武繼平:《藤枝丈夫〈中國的新興文藝運動〉》,《郭沫若學刊》2007年第3期。,以后陸續被用于郭沫若及創造社研究,以及戰前日本譯介中國現代文學研究。關于前者,在中國和日本的中國文學研究界已有了相當的積累。關于后者,兩國的研究界都有不少成果,以下兩篇可謂其中的代表,分別為飯田吉郎的《關于現代中國文學的介紹——來自無產階級作家的所見》②飯田吉郎:《現代中國文學の紹介について——プロレタリア文學者より見た——》,《東洋大學紀要》12號,1958年2月。和張福貴,劉三富《戰前日本對中國現代文學的評介》。③張福貴,劉三富:《戰前日本對中國現代文學的評介》,《社會科學戰線》1996年第5期。但兩文都是以史料整理為基礎的綜述性評介,缺乏對細節的關注,對意義的探究。本文聚焦這次采訪本身,從重視日中文學關系的角度梳理采訪的始末,解讀采訪的內容,在此基礎上探討這次采訪所產生的影響及其之于日中無產階級文學運動交流的意義。在考察中尤其重視采訪者和被采訪者的互動及影響關系,以及《戰旗》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有關日本無產階級文學運動與創造社的關系,小堀甚二的夫人平林泰子曾如是回憶:“他(筆者注:里村欣三)那時又跟著小牧近江去上海了。文戰和住在千葉縣市川市的郭沫若一直有聯系。因里村的上海之行又和田漢、郁達夫、成仿吾等人建立了聯系。”④平林たい子:《自伝的交友録·実感的作家論》,東京:文蕓春秋社,1960年,第38頁。這里的“文戰”指《文藝戰線》,平林泰子也是該雜志的同人之一。不過,這段回憶與事實有些出入。郭沫若因公開發表反蔣檄文,四·一二政變后受到南京政府通緝,被迫流亡日本是1928年2月,之前他還參加了南昌起義。據郭沫若回憶,因事發突然,出發時連到日本后的落腳處都未決定。到了東京后臨時找到曾在上海有過數面之交的村松梢風,村松對他們熱情相待,在分析了當時的情況后,建議他們一家去千葉縣市川市居住,并帶他們去市川見了其朋友橫田左兵衛門。在橫田的幫助下郭一家得以順利落腳市川。之所以回顧郭沫若的這段經歷,一是為了確認他落腳市川的時間,二是那位熱心腸的橫田與《文藝戰線》也有頗深的淵源,在《戰旗》與郭沫若之間還扮演了另外一個角色。話說回來,《文藝戰線》的特派員小牧近江和里村欣三去上海,是1927年4月10日前后的事,到了上海四·一二政變已經發生。就是說,就算《文藝戰線》一直與住在市川的郭沫若保持聯系,那也是1928年2月以后的事了。顯然平林泰子的回憶在時間上出了差錯。何況,郭沫若落腳市川以后,首先與他接觸的不是《文藝戰線》而是《戰旗》的作家。

讀山田清三郎的《訪問中國的兩位作家》可知,他和藤枝拜會的“兩位尊敬的中國無產階級作家”,一位是赴德國途中路過日本的“上海創造社的中堅成仿吾”;另一位“青年作家”則沒有公開姓名。非但如此,山田還在文中根據本人自述披露:“去年五卅事件時,其頭顱曾被蔣介石開出幾萬元的懸賞金。”⑤山田清三郎:《支那の二作家を訪ねて》,《戦旗》第1巻第3號,1928年7月。這樣一來,更添了幾分神秘色彩。不過,這位作家在藤枝丈夫的文中被稱為“K君”。K為郭沫若日語讀音的第一個字母,加上受到蔣介石政府通緝的身份,有經驗的讀者大致都能猜到“K君”就是郭沫若。其被通緝的身份正是山田、藤枝為其隱姓埋名的原因。據郭沫若后來在《跨著東海》中回憶,逃亡日本期間,起初在國內報刊發表作品往往不能署本名,報端也時常見諸他被捕或落難的消息。至于“去年的五卅事件”,應為去年的四·一二政變。這個錯誤或出自山田的筆誤,也不排除有意為之的可能性,畢竟這個錯誤可以模糊被采訪者的真實身份。郭沫若此時剛從國內流亡日本,南京政府的通緝令依然高懸在首,小心謹慎乃至隱姓埋名完全可以理解。為此,如后所述,兩位作者在文中都有意施放了煙幕彈。

山田在文中介紹成仿吾赴德國是為了研究戲劇,來日本后觀看了4月的左翼劇場的首次公演,文章刊出時人已在漫長的西伯利亞鐵路上云云。從郭沫若的回憶可知,他走的是“由敦賀到海參崴的那條路線”。⑥郭沫若:《海濤》(增補本),上海:新文藝出版社,1957年,第91頁。與對成仿吾的介紹形成鮮明對照的是,郭沫若的姓名、行蹤都未被公開。文中甚至稱:他也“恐怕和成君一起,大概已經不在我國了吧。”①山田清三郎:《支那の二作家を訪ねて》。這一與事實相違的描述應該是雙方事前約好的,由此,可以說這是一次配合默契的采訪。這一類的小伎倆反而折射出被迫流亡日本的郭沫若當時的處境。通過與兩人的談話,山田對中國的革命運動和無產階級文學運動有了如下的認識。

中國的無產階級文學運動,好像才剛剛有了端緒。中國的××運動不用說是混合××。其中包含著各種要素。在混合××中,當然無產階級××正在不斷抬頭、發展,從這種形勢來看,迄今為止革命的文學運動有很多種,但像我們所認為的那樣的無產階級文學運動在中國發生起來是最近的事。②山田清三郎:《支那の二作家を訪ねて》。

文中的天窗,從前后文看,或為“革命“二字。對中國革命混合性的認識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因為它關系到對無產階級文學運動的定義。山田清三郎認為比起日本的運動來,中國的運動才剛剛起步。不過,他接著指出:“將我國的無產階級文學運動和中國的運動相比較,我對以下的事實深感興趣:我國的無產階級文學運動在爭論文學運動和政治運動結合的問題中迎來了現在的發展階段。與此相對照,因為現實的××運動的展開業已揭示了意識(形態)斗爭的重要性,中國的無產階級文學運動正是從這種(斗爭的)需要中興起的。”③山田清三郎:《支那の二作家を訪ねて》。簡言之,中國的無產階級文學運動是在現實的革命斗爭中發生的,所以不存在與政治運動相結合的問題。自然發生的日本無產階級文學運動,對與政治運動的結合卻是有過爭議的。對中國無產階級文學運動的認識,基于郭沫若、成仿吾兩人的見解,又有“誕生于××炮火”之說為證,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問題在于對日本無產階級文學運動的認識。對照武繼平的譯文,這一段被譯為“我國的無產階級文學運動,是文學運動與政治運動合流發展至今的”④武繼平:《山田清三郎〈支那作家采訪記〉》,《郭沫若學刊》2007年第3期。。這樣翻譯,意思正好相反。山田清三郎在其所著的《無產階級文學史·下卷》中辟有“Ⅱ圍繞著與政治運動的結合(一九二四-一九二七)”一章,對這段歷史做了比較詳細的闡述,可知爭論主要集中在1926年至27年之間。作為其重要的文獻,他舉了青野季吉的《自然生長與目的意識》(1926.9)和谷一的《我國無產階級文學運動的發展》(1926.10)這兩篇文章。谷一是“馬克思主義藝術研究會”的成員太田慶太郎的筆名,山田認為他的文章“提出了無產階級文學運動和政治運動結合的問題,同時又是將福本主義引入藝術運動的第一篇文章。”⑤山田清三郎:《プロレタリア文學史 下巻》,東京:理論社,1975年(第8刷),第108頁。與此相關,飯田吉郎指出:“昭和二年(1927)六月前后,由于福本主義的影響,‘無藝’發生分裂,中野、鹿地等‘馬克思主義文藝研究會’一派主張將文學運動直接與革命的政治運動結合起來,這一理論斗爭當時在《文藝戰線》占了支配地位。考慮到這一情況,一般認為以上兩文引起了《文藝戰線》中激進派眾人的共鳴,對他們產生了相當大的影響。”⑥飯田吉郎:《現代中國文學の紹介について——プロレタリア文學者より見た——》。這里的“兩文”是指1927年6月《文藝戰線》第4卷第6號刊出的創造社同人與魯迅聯合署名的《中國文學家致英國知識界及一般民眾宣言》和郁達夫的《訴諸日本無產階級文藝界同志》。作為中國作家的反帝宣言,前者針對第二次上海工人武裝起義被帝國主義和反動軍閥鎮壓的事實;作為個人的反蔣檄文,后者針對蔣介石發動的四一·二政變,都是文學家直接參與政治斗爭的結果。從影響關系來看,這成為日中無產階級文學運動交流中一個不多的事例。

聽了郭沫若的介紹,對兩國無產階級文學運動的關系,山田清三郎深有感觸:“聽說中國的無產階級文學作家諸君都在爭相閱讀刊登在《戰旗》、《文藝戰線》及其他報刊上的我國的無產階級文學作品。我堅信誕生于××炮火中的中國無產階級文學對我國的無產階級作品產生的影響也一定不會小。”⑦山田清三郎:《支那の二作家を訪ねて》。不言而喻,這里的“聽說”自然是郭沫若、成仿吾所說。山田的表態再次確認了他對中國無產階級文學的基本認識。不過,從“誕生于××炮火”說來看,以上的認識更多的是來自郭沫若。上世紀20年代中葉,郭沫若投身大革命的洪流,官至北伐軍總政治部副主任,征戰途中的激揚文字使他對文學創作與政治宣傳的關系有了新的認識。此后又經歷了南昌起義的他對“炮火”的體會更加強烈、深入。值得注意的是,源自郭沫若的“炮火”說通過山田清三郎的認識是如何在日本左翼文藝陣營內部被接受的。內村護在《國際無產階級文學運動的諸成果——中國》一文中將1930至1931年的中國無產階級文學定位為戰爭文學,并對其中的優秀作品,張天翼的《二十一人》、蒲牢的《大澤鄉》、黑炎的《戰線》、白薇的《北寧路的某個停車場》、李輝英的《最后一課》、史鐵兒的《東洋人出兵》等做了點評。①內村護:《國際プロレタリア文學運動の諸成果——中國》,《マルクス·レーニン主義蕓術學研究》第2號,1932年11月。在這一定位的背后,“炮火”說的影子依稀可見。

山田的文章題為采訪兩位中國作家,但文中對成仿吾著墨并不多,焦點主要集中在郭沫若身上。關于這次采訪,郭沫若在《跨著東海》中如是回顧:

我住的地方簡陋,沒有可供談話的地方,便每每借橫田家的西式客廳會客。記得有一次是戰旗社的兩位作家來訪,一位是藤枝丈夫,還有一位地位比他高的,我現在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姓名來了。他們詳細地問了些國內的文藝運動的情形,仿吾也照實報告了。仿吾是一位極端樸訥的人,他的話平時都是過分儉約的,應該說十分的他只肯說一分,應該說十句的他只須說一句。他根本不會宣傳,更說不上自我宣傳了。但在從事左翼運動的人,在初期總不免有些人要犯著夸夸而談的毛病,似乎是普遍的超越了國界的傾向。那一次的會面,被記錄了出來,在《戰旗》雜志上發表了,那是藤枝丈夫的手筆。②郭沫若:《海濤》(增補本),第90頁。

藤枝丈夫本名水谷孝,1902年出生于大阪市,從小失去雙親,由養父母撫養,肄業于福岡市的西南學院中學。在福岡認玄洋社的東久世贊二郎為義父,1920年奉其命來中國,進入天津隆泰煤行打工。作為浪人團體的聯絡員,在五年時間里,為運送資金及武器零件等,走遍除福建、云南、貴州以外的所有省份。1925年,因為卷入“郭松齡事件”被憲兵隊逮捕并強制遣送回國。回國后加入前衛藝術家聯盟及后來的納普,其間從事過無產階級演劇運動。參加這次采訪,大概與他旅居中國的經歷有關。因為這次采訪與郭沫若結緣,他分別于1931年和1933年翻譯出版了郭沫若的《中國古代社會史論》和《中國古代社會史》。以中學肄業的學歷翻譯兩書,有一定難度,郭沫若對譯稿作了補充訂正。后一本書出版后不久被檢舉入獄。同時,以這次采訪為契機,藤枝開始在中國研究方面展露頭角,在《戰旗》等雜志上發表了不少有關中國的報道和評論。在日中無產階級文學運動交流方面,其最大的貢獻是在《中央公論》上譯載了戴平萬的《春泉》(1932,10)、沙汀的《法律外的航線》(1933,4)等作品,并發表了《新世界文學的展望(中國)》(1934,2)一文,把對中國無產階級文學的翻譯介紹從無產階級文學雜志推向了主流的綜合雜志。值得關注的是,他與太陽社的盧森堡(任鈞)和蔣光慈有過較為深入的交往,其翻譯介紹活動得到了兩人的支援,包括所譯作品在內相關資料大多由蔣光慈提供。藤枝第一次被捕居然也與蔣光慈有關。因為蔣違背了與藤枝的約定,回國后寫了日記《異邦與故國》,詳細述及他在東京與藤枝丈夫、藏原惟人的交流,警察后來得到該作品據此抓捕了藤枝。關于發表在《中央公論》上的評論,佐治俊彥有詳細、精辟的分析可供參考;③佐治俊彥:《藤枝丈夫と大高巌について》,《近代文學における中國と日本》,東京:汲古書院,1986年。飯田吉郎指出:“日本的綜合雜志第一次將中國文學與世界文學并列推出,在這一點上意義重大。”④飯田吉郎:《現代中國文學の紹介について——プロレタリア文學者より見た——》。總體而言,藤枝丈夫戰前主要作為中國問題評論家,戰后主要作為工會運動領導人活躍在日本文化界和政界。

因為譯者和著者的關系,郭沫若自然記得藤枝丈夫。“還有一位地位比他高的”作家就是時任戰旗社主事的山田清三郎。山田清三郎在日本無產階級文學運動史上始終處于中心的位置,從《播種人》同人到《文藝戰線》主編、戰旗社主事、《戰旗》發行人兼主編等,確實對運動做出了很大的貢獻。據本人戰后回憶,當時坊間流傳著一個“善意的笑話”,謂“無產階級文學在山清和鹿地的衣服口袋里。”①山田清三郎:《プロレタリア文學風土記》,第183頁。山田清三郎是戰旗社的負責人,鹿地亙是無產階級作家同盟解散時的書記長,所以,這個笑話并不冷。要點是兩人投身運動的時間都很長,前者是小學肄業的工農作家,后者是東大出身的知識精英,這一組合在日本無產階級文學作家構成中頗具代表性。山田清三郎于1931年和1934年兩次入獄,第二次被以違反治安維持法和不敬罪起訴,兩項共獲刑3年零8個月,后來在獄中轉向。和很多左翼轉向作家一樣,其人生既有光明的一面也有陰暗的一面。他1938年出獄后來到偽滿洲國,入職《滿洲新聞》,任文化部長、論說委員等職。同時開始重操作家舊業,在文壇上大力鼓吹“建國精神”,最后出任官辦的滿洲文藝家協會委員長,可以說為日本在偽滿的殖民統治效盡犬馬之力。對這一段不光彩的經歷,他戰后是一邊反省一邊撇清,一有機會就大談過去的革命歷史。由于郭沫若在新中國的地位,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可惜郭連他的名字都想不起了。比起郭沫若對山田的印象來,筆者更關心也深感疑惑的是,為何他與《戰旗》的山田清三郎和藤枝丈夫見面要“借橫田家的西式客廳”?除了引文中所說的“我住的地方簡陋,沒有可供談話的地方”外,恐怕還另有原因。對于這個疑惑,無意之中在山田清三郎的《無產階級文學史·下卷》中找到了答案。書中有如下一節:

在關東大地震中遭受挫折的無產階級文學運動剛開始緩過氣來不久,又開始凋落下去。(略)在停刊5個月之后《文藝戰線》復刊了。這次是前田河廣一郎的中學同學橫田直出資救場。前田和山田前往市川(千葉)的橫田家中,分三次共借來了600日元。以此為運轉資金,山田著手重建(復刊)工作。橫田是律師的兒子,思想上是一個國粹主義的愛國主義者,卻有一副俠義心腸。現在成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副主席的郭沫若后來也住在市川。好像橫田出手幫了北伐挫折后流亡日本的郭沫若。(我就是在橫田的介紹下見到郭沫若的)②山田清三郎:《プロレタリア文學史下巻》,第22頁。

這里的橫田直應該和幫助郭沫若一家落腳市川的橫田左兵衛門為同一人。撿拾郭在回憶中對后者的點描可知:他是“富于俠義性的人,“是擊劍的名手”、“仙臺藩的士族”,還是“東京的思想檢事的首席平田薰”③郭沫若:《海濤》(增補本),第81-82頁。的同學。“富于俠義性”是來自村松的介紹還是郭自己的印象尚不能確定,或許兩者都有。總之,在這一點上與山田清三郎的印象是一致的,加上兩個橫田都住在千葉縣市川市,故可以斷定此橫田即彼橫田。這樣一來,采訪為何借橫田家的客廳,疑問就迎刃而解了。關于訪問的契機,郭沫若的說法是,成仿吾與日本左翼作家有交往,因此也有左翼朋友來市川回訪,于是“我自然連帶著也被訪問了”。佐治俊彥認為:“是由盧森堡介紹還是根據中國地下組織的指示尚不明了”,但山田是隨藤枝前往的。④佐治俊彥:《藤枝丈夫と大高巌について》,《近代文學における中國と日本》,第560頁。按照山田清三郎的回憶,是由橫田從中牽線搭橋,即采訪是山田主導的。作為訪問者,山田的回憶應該更可信一些,在橫田家見面也成為一個重要的旁證。再者,山田早就對中國左翼文學有所關心,在主編《文藝戰線》時曾積極支持小牧近江、里村欣三作為雜志的特派員前往上海,并在雜志上刊出了他們從上海帶回來的創造社作家和魯迅聯合署名的《中國文學家致英國知識界及一般民眾宣言》。

雖然身為“國粹主義的愛國主義者”,但橫田直既是《文藝戰線》實質上的出資者,又對流亡日本的郭沫若一家慷慨施以援手,還和村松梢風這樣的大眾文學作家過從甚密。至于他為何要贊助左翼文藝雜志《文藝戰線》,個中原因可能說來話長。不過,有兩點可以肯定,一是他畢業于京大法學科,對文藝感興趣,廣交作家為友;二是早期日本無產階級文學還不那么政治化,即還沒有與政治運動相結合,和新感覺派文學一樣,是作為一種新興文學受到廣泛認知的。作為一位在文藝界交友甚廣的人士,采訪由他從中穿針引線可謂順理成章。不光是介紹,甚至連郭沫若落戶市川的消息都可能是他告訴山田清三郎的。《戰旗》對郭沫若、成仿吾的采訪無疑成為日中無產階級文學運動交流史中的一幕。但是,圍繞這次采訪有關人士在背后所作的努力,包括與此相關的錯綜的人間關系,也應該在日中無產階級文學交流史上留下一筆。也許還應該加上村松梢風受郭沫若的牽連在東京被警察局拘留調查這類的插曲。從村松的遭遇也可看出,包括牽線者橫田在內,山田、藤枝對郭、成二人的采訪并非沒有風險,至少兩者頭上都頂著無產階級文學的帽子。不管采訪時橫田是否在場,采訪就是在這種看似機緣巧合實則順理成章的情況下實現的。

關于無產階級文學在中國的發生,山田清三郎在《訪問中國的兩位作家》中如是介紹:“對這些藤枝君都作了整理,他的談話筆記將為我們揭曉其內容。”①山田清三郎:《支那の二作家を訪ねて》,《戦旗》第1巻第3號,1928年7月,第47頁。這里的“談話筆記”指同期刊出的藤枝丈夫的《中國的新興文藝運動》。山田清三郎身為雜志的負責人,也參與提問、交談,采訪、記錄則主要由藤枝丈夫進行。對于藤枝的文章,張福貴,劉三富是如此介紹的:“他在《戰旗》雜志發表了有影響的文章《中國新興的文藝運動》。文章認為郭沫若、成仿吾及創造社代表著中國真正的革命文學,開創了中國文藝的新階段,但對魯迅卻做了不適當的評價。”②張福貴,劉三富:《戰前日本對中國現代文學的評介》,《社會科學戰線》1996年第5期。從引文的行文來看,作者似乎忘記了或者根本就不知道藤枝的文章其實是一篇訪談錄,文中的內容和觀點都出自郭沫若。對藤枝的文章有誤解的不僅限于此,藤枝的喧賓奪主顯示作者并未看過原文。雖然郭沫若在前面的引文中說:“他們詳細地問了些國內的文藝運動的情形,仿吾也照實報告了”,看起來好像是成仿吾主談,但該文主要記錄“K君”即郭沫若的談話,其間穿插有采訪者的印象,使用小一號的字體。藤枝筆下的第一印象是這樣的,“他前傾著因去年廣東事件時所患重度傷寒而毛發稀疏的頭,反光在以雨云的天空為背景的臉上落下了深深的陰影——我靜靜地拿起了鋼筆。”③藤枝丈夫:《中國の新興文蕓運動》,《戦旗》第1巻第3號,1928年7月,第47、48頁。看來他的文筆還是相當不錯的。文中的“廣東事件”應該指郭隨南昌起義部隊南下廣東,隊伍失散后乘小船經香港返回上海時的經歷。關于患病一事,郭沫若在《海濤》中是這樣記述的:“一九二七年的年末,我從廣東回到上海,不久便害了一場很嚴重的斑疹傷寒。”④郭沫若:《海濤》(增補本),第84頁。可見他們之前已經有過比較深入的交談。

藤枝問起“中國無產階級文藝運動的現狀”,郭先從“社會形勢”開講:“在進入文藝運動這個話題之前,如果不先講一通社會形勢恐怕不好理解。到1927年2月為止,如布哈林所分析的那樣,中國革命的型態是帶有很多民族運動性質的混合型。到了4、5月間,之前在反帝斗爭中并肩作戰的資產階級完全站到了反革命陣營一邊。接下來,從5月到7月底,武漢派的激進資產階級和小資產階級團伙遭到清洗,從8月1日,從八一事件開始,初次進展為純粹的無產階級××。雖然八一事件在軍事上失敗了,但無產階級者從那一天起踏響了向著歷史使命邁進的腳步聲。”⑤藤枝丈夫:《中國の新興文蕓運動》,《戦旗》第1巻第3號,1928年7月,第47、48頁。寥寥數語勾勒出了大革命失敗前后的形勢,其中包含著他個人的親身體驗。南昌起義當時被稱為“八一事件”,在郭沫若看來,這個事件成為一個歷史分界線,中國的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就此徹底分道揚鑣。這是他作為親歷者真實的感受和認識。他隨后接著說:“無產階級文學運動也是在此時開始出現在人們的意識中的。從今年年初開始,是的,在正確的認識下無產階級文藝邁出第一步是在今年年初。還很年輕,但朝氣蓬勃。”⑥藤枝丈夫:《中國の新興文蕓運動》,《戦旗》第1巻第3號,1928年7月,第47、48頁。對郭沫若而言,“炮火”既是北伐的更是南昌起義的炮火。中國的無產階級文學運動作為一場運動是在南昌起義之后,于1928年初才正式登上歷史舞臺的。“正確的認識”意味著作家們接受了中共的文藝政策。以上見解提出了有關中國無產階級文學運動發生發展的一家之言,這無疑給山田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實,山田清三郎見過郭沫若不止一次,據他回憶:“我訪問過他好幾次。聽他講打游擊的體驗令人熱血沸騰。”⑦山田清三郎:《プロレタリア文學風土記》,第106頁。這里的“打游擊”是指南昌起義失敗后的經歷,可見山田對“炮火”的認識也有一定的深度。

之后,藤枝丈夫和郭沫若之間有如下對話。藤枝問:“對藝術運動的評價是否還不夠?和日本不同,在流血就發生在眼前的中國,會不會有被實戰一線輕視的傾向?”對他的疑問,郭的回答是“當然有。日本也曾經有過吧。不過,今年以來,這種傾向已得到糾正。現在認為藝術運動也能擔負起廣泛的實戰的一面。但是,另一方面,考慮到大眾的文化程度還很低,并且××正在鐵火下進行,藝術運動究竟與此保持什么樣的關系,關于這一點目前還沒有明確的規定。”①藤枝丈夫:《中國の新興文蕓運動》。由此可見,山田他們對文藝運動與“實戰”的關系很感興趣,這也是中國無產階級文學運動的特點之一。這里的“實戰”指包括北伐、南昌起義在內的現實的革命斗爭,像這樣血與火的斗爭當時在日本是無法體驗的。所以,兩人的對話與其說是采訪,毋寧說是交流更貼切一些。涉及具體的文藝運動,對“有哪些人在做實際工作”這個問題,郭的回答是:

以上海中心,目前只有創造社和太陽社的同人。創造社出版創造月刊、文化月刊(理論雜志)、流沙(啟蒙雜志);太陽社有太陽月刊。另外還有人出版我們月刊。文化批判出到4月號就被禁了,從6月起預定出版思想。創造社以前曾受極左理論的支配,最近吸取了外部的政治意見,開始轉換到具有相當包容力的運動上來。……CP的文藝政策一般都能高度、及時地反映到雜志上來。在這一點上比日本還做得巧妙。……現在主要做的是對過往文學的清算。魯迅、張資平等人受到了嚴厲的批判。日本對這些事了解不多,希望能著重介紹一下。也請告訴我們日本的作品介紹哪些為好。——讓我們互相支援,攜手共進。②藤枝丈夫:《中國の新興文蕓運動》。

如引文中的省略號所示,這還不是發言的全部。所透露的信息,有不少堪稱珍貴。歸納起來,要點有三:其一,創造社的自我批判以及與中共的關系;其二,對魯迅等人的批判;其三,關于交流、合作的提議。第一點和第二點作為相互了解、經驗交流的一環不可或缺;第三點在中日無產階級文學運動交流中具有現實意義。具體到告訴對方希望著重介紹什么,詢問對方希望己方介紹什么,作為高層訪談,這樣的互動交流對此后雙方的作品翻譯介紹應該起到了某種程度的指導作用。同時,也為創造社與魯迅的分歧在日本產生的影響埋下了伏筆。附帶說一下,郁達夫已經在一年前的《訴諸日本無產階級文藝界同志》中發出了“相互支援”的呼吁。

關于第二點,值得注意的是,批判是在清算了極左思想之后進行的,此時中共的文藝政策已開始對雜志起指導作用。這樣一來,作為當事者的證言,第一點的史料價值就愈發重要起來。關于中共與創造社的關系,郭沫若是關鍵人物。在當時的創造社同人中,參加過南昌起義的郭沫若與中共有直接的聯系。公開的說法是,他是在隨起義失敗的隊伍去瑞金的途中經李一氓等人介紹入黨的。只是在到了日本以后與黨失去了聯系,被視為自動脫黨。后來有人考證,根據于立群的說法,結論是郭沫若是由黨派至日本的。③竇應泰:《郭沫若、茅盾、丁玲的黨籍和黨齡》,《黨史博覽》2003年第11期。無論真相如何,從以上發言中言及“CP”的部分來看,郭沫若顯然是站在黨員的立場上發言的。成仿吾也是中共黨員,但他是1928年4月離開日本到達歐洲后,于當年5月在法國加入中共的。即在接受《戰旗》采訪時只有郭沫若是中共黨員。從他的發言可知,革命政黨如何指導文學運動,日共也面臨相同的問題。郭自認為中國,具體而言,他們做得更好一些。

綜上所述,藤枝丈夫所記的“談話筆記”無疑就是郭沫若的談話。當然,以上引文中最值得關注的是有關魯迅的發言。雖然只有一句話,就是這短短一句卻掀起了不小的波瀾。先來看看郭沫若事后是如何辯解的。他在《跨著東海》中憶及此事,有如下說法:

他說到成仿吾的赴歐洲,是“中國無產階級選出的文化代表”,又說到一位文化巨頭的K(感謝他沒有寫出我的姓名)宣說“魯迅在中國文壇受著淸算”。我知道這是要出岔子的。果然在魯迅先生的一篇雜文上,不久便生出了反應,他是含著憤慨地奚落了仿吾,并奚落了我。在魯迅先生要生氣是勢所必然,但把底細說清楚了,在仿吾和我都不能負責,也是理所當然的。④郭沫若:《海濤》(增補本),第90頁。

這里的“他”指藤枝丈夫。如引文所示,在采訪中,郭沫若的發言觸及到了中國現代文學史中敏感的部分。也許他事前對此也有所顧忌,只是覺得是在日本接受采訪,于是便心存了僥幸。總之,魯迅“不久便生出了反應”,“反應”見于《文壇的掌故(并徐勻來信)》一文。該文最初發表于1928年8月20日《語絲》第4卷第34期,原題《通信·其一》,后收入《三閑集》并改為現題。就是說,魯迅的“反應”一個月后就見諸雜志了,而且是中國的雜志。套用郭沫若文章的標題,開始了“跨著東海”的反擊。魯迅確實在文中狠狠奚落了成仿吾,并稱其為“司令”,大概是因為成在論爭中所起的作用。對郭沫若,還真是“并奚落了我”的程度。不過,魯迅的“奚落”中有一個細節值得注意,就是關于“革命文學”的議論。魯迅在文中這樣回復徐勻:今年在上海掛出來的招牌的確是無產階級文學。但一講無產階級文學不免歸結到斗爭文學,這在俄國是正當的,在日本也還不打緊,在中國卻行不通。于是,兩個月前改名為“新文藝”,還請了律師登廣告申明(大意)。對此,魯迅譏諷道:“要有革命者的名聲,卻不肯吃一點革命者往往難免的辛苦,于是不但笑啼皆偽,并且左右不同(略)。”①魯迅:《文壇掌故》,《魯迅作品集·三閑集》,北京:學苑音像出版社,2005年,第147頁。其實,這一出與《戰旗》的采訪也有關系。稍加注意即可發現,在藤枝丈夫的文中,“K君”談話使用的是“無產階級文學”一詞,山田清三郎在文中也明言采訪的對象是“中國的無產階級作家”。但是,訪談錄卻題名為《中國的新興文藝運動》。對此,感覺異樣的應該不止筆者一人。為何不直接用“無產階級文學”?魯迅的“反應”為我們揭開了謎底。可見他讀藤枝的文章已經覺察到這一點,譏諷其實是有所針對的。從“無產階級文學”到“新興文藝”,幾乎可以肯定地說,這一變動源自郭沫若、成仿吾的請求。在他們看來,這是斗爭策略;在魯迅看來,則是有賊心沒有賊膽。總之,“革命文學”論爭的一個片段就這樣微妙地體現在采訪之中。

這場筆仗的內容固然重要,但論戰的形式同樣值得關注,甚至可謂意義更加重大。因為橫跨日中的隔空論戰證實了確實有一個超越國界的“東亞文壇”存在,多數現代作家的留日或游學經歷使其成為可能,《戰旗》在其中所起的作用也隨之浮上水面。如是觀之,“中國的無產階級文學作家諸君都在爭相閱讀刊登在《戰旗》、《文藝戰線》及其他報刊上的我國的無產階級文學作品”一說還真不是客套話,這就是越境的現實,同時代性的反映。這次采訪所引起的反響僅是其中的一例,包括作品載體的報刊雜志在內,日本無產階級文學在中國受到追捧的現象除了顯示當時的無產階級文學熱外,還折射出日中無產階級文學運動相互影響、互為交錯的歷史關系。藤枝在文中沒有寫出郭的姓名來,十有八九是出于郭本人的請求。之所以這樣做,有兩種可能,一是如前所述,因為南京政府的通緝令還在,二是因為對自已的發言有所顧忌。那么,他說的“底細”又是什么呢?

由于成仿吾的來,我得以詳細地知道創造社的工作情形,《文化批判》一出版之后,在文化界和思想界,燃起了彌天的烽火,很熱烈地受到了青年的擁護。我聽了是很興奮的,但朋友們的一種嚴烈的內部清算的態度,是由于我多活了幾歲的關系吧,我始終認為總有點過火。我在上海時,邀請魯迅、蔣光慈和其他朋友們結合起來,形成一種聯合戰線的打算,不僅完全被揚棄,反而把魯迅作為了批判的對象,讓蔣光慈也被逼和另一批朋友組織起太陽社來了。于是語絲社、太陽社、創造社,三分鼎立,構成了一個混戰的局面。②郭沫若:《海濤》(增補本),第89頁。

以上是其自我辯解的內容。1928年1月創刊的《文化批判》成為創造社和魯迅進行革命文學論爭的中心。對于“朋友們”一些過激的做法,他當時的想法也許確實如此。但是,“在仿吾和我都不能負責”一說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因為這次采訪不光是在中國,也在日本引起的了很大的反響。對此,胡風在日本的以下體驗可以作為旁證。據黃喬生的《魯迅與胡風》一書記述,胡風在日本留學期間加入了左聯東京支部和日本無產階級作家同盟,同盟方面主要在中國研究部參加活動。據時任同盟書記長的江口渙回憶,同盟里中國人作家只有張光人一個。中國研究部的三位主要成員,一位是中國通的藤枝丈夫,另一位是在私立東洋外語學校教漢語的青年教師,還有一位就是張光人(胡風)。當時日本左翼文壇也知道魯迅和創造社的論爭,對中國無產階級文學運動,左翼文藝陣營內存在著只認創造社、太陽社不認魯迅的傾向。“在一次討論中國文學運動的集會上,藤枝又攻擊魯迅,吹捧阿英。胡風當場予以反駁。”①黃喬生:《魯迅與胡風》,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73頁。因為之前藤枝答應幫助胡風出版與友人共譯的譯著,不但承諾未能兌現還把書稿弄丟了,兩人為此結下梁子。胡風這次出來打抱不平,為魯迅辯護,又把自己的觀點寫入《中國無產階級文學運動的發展》一文,該文刊登在日本無產階級文學作家同盟編輯的《無產階級文學講座》第三卷上。為何會有排除魯迅的傾向?藤枝為什么要批判魯迅?對前一個問題,書中認為是“由于這兩個社團成員多為留日學生,與當時日本左翼文學人士交往密切,所以日本左翼文學人士容易受他們的影響而對魯迅不那么十分了解”②黃喬生:《魯迅與胡風》,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73頁。的緣故。這個推理雖然能夠成立,但導入《戰旗》對郭沫若、成仿吾的采訪,作為其中一例,對“他們的影響”就有據可依了。郭、成的發言無疑是“影響”的來源之一。可能郭沫若自己都未意識到,他在采訪中的發言雖為一家之言,但作為創造社的中心人物,大革命的參與者也具有一定的權威性。1927年4月,《文藝戰線》的特派員小牧近江和里村欣三在四·一二政變后的上海四處求見“中國無產派文學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郭沫若,雖然他當時遠在武漢軍中。因此,盡管他沒有直接參與“朋友們”對魯迅的“批判”,也應為他的發言在日本產生的影響負一定的責任。至于藤枝丈夫,除了受郭沫若的影響外,與太陽社作家的交往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

藤枝的文章結束于以下文字:“我們之后不久就要互道再見了。這大概是最后的再見吧?K君這時正奔走在吼聲連天的中國黃色的大街上吧。與其說作為一個文藝評論家,不如說作為一個鋼鐵般的戰士。”③藤枝丈夫:《中國の新興文蕓運動》。最終也沒忘了拋出一個煙幕彈,為這次采訪畫上句號。

結語

鑒于山田清三郎和郭沫若在日中無產階級文學運動中的地位,前者對后者及成仿吾的采訪可謂是一次高端訪談。由藤枝丈夫記錄的訪談錄不僅使當時日本(也包括中國)的讀者了解到中國無產階級文學運動發生的歷史及現狀,如訪談錄的標題的問題所示,也折射出了中國左翼文學內部的諸多問題。訪談錄刊出后引起的風波——魯迅的反應及郭沫若的再反應使我們得以了解更多幕后的情況,從而加深了對創造社與魯迅的關系的認識。同時,雙方的隔空對話作為一個個案實證了超越國界的“東亞文壇”的存在,并揭示了《戰旗》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反之,可以說《戰旗》參與并促進了這個文壇的形成,這個結果無疑凸顯了日中現代文學的同時代性。

另一方面,對采訪者來說,這次采訪也是一次學習和交流的機會。文學運動與革命政黨、“實戰”的關系等也是日本無產階級文學運動面臨的課題。對于身處運動中心的山田清三郎而言,郭沫若的發言不僅加深了他對中國無產階級文學運動的了解和認識,還在運動的實踐方面具有啟示的作用。同時,山田清三郎的感想和見解也給學界提供了一個把握日中無產階級文學運動異同的線索,文學與政治運動(革命斗爭)的結合成為其中的焦點。這次采訪給藤枝丈夫帶來的影響和變化就更多了,主要體現在作為中國通在運動及交流中發揮的作用上。最后,作為前期創造社的中心人物,郭沫若的發言在日本產生的影響也比已知的深遠。尤其是與魯迅有關的言說,為日本左翼作家日后的認識分歧埋下了伏線。無論歷史評價如何,在這個意義上,可以說這次采訪催生了日中無產階級文學運動交流的新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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