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對臺軍售突破底線

朱江明

近日，美國國防安全合作署 （DSCA） 發布消息稱，美國國務院已核準三項對臺軍售案，總價值約18.113億美元。這次軍售案涉及的武器系統包含海馬斯多管火箭系統、增程型距外陸攻飛彈與F-16新式偵照莢艙，可以說是中美建交后美臺軍售案中最具攻擊性的武器。美國這次軍售是一次突破底線的行為，因為出售的不再是防御性武器，而是非常敏感的攻擊性武器，這是前所未有的一次政治和軍事冒險。

此前，美國雖然也曾多次出口武器給臺灣，但是多為防空導彈、武裝直升機，甚至還把大量老舊退役的裝備硬塞給了臺灣。即便是今年8月美國批準對臺銷售的66架F-16V戰機，雖然裝有先進的APG-83有源相控陣雷達，具備強悍的空戰能力，卻仍可視為一種防御性武器，因為當時的銷售計劃中并不包含可以對地或者對海攻擊的遠程導彈。

在軍事技術上，一般執行空戰任務的戰斗機即便性能再先進，也會被歸入防御性武器，因為空戰是為了爭奪制空權而不是為了轟炸對方的目標。所以美國銷售戰斗機的數量很多，卻幾乎不會對外出售B-52或B-1B這類的戰略轟炸機，因為后者是不折不扣的進攻性武器。

把眼光放到整個東亞，日本和韓國雖然都是美國在東亞地區的盟友，但美對日韓的軍售和軍備控制策略卻截然不同。美國對日本自衛隊的軍備銷售和技術輸出，很長一段時間都僅限于防御性武器。盡管日本是最早裝備美最強三代機F-15戰機的盟友，美國卻并未對其銷售F-15E這種戰斗轟炸型號。而韓國2002年確定裝備的F-15K戰機卻是F-15E的升級型號，具備非常強的對地攻擊能力，可以說是典型的攻擊性武器。

日韓都在美國的支持下，建造了自己的神盾大型驅逐艦，但韓國在美國技術的支援下，在神盾艦上裝備了射程超過1000公里的玄武-3型巡航導彈，可以從其領海攻擊朝鮮境內的任何目標，甚至還具備威脅中國華北和俄羅斯遠東地區的能力。反觀日本，雖然很早就建造了神盾艦，對地攻擊武器卻只有艦炮，完全不具備威脅周邊國家內陸目標的能力。直到2017年，美國才松口允許日本采購戰斧導彈這種攻擊性武器。從美國對日韓的軍售策略可以看出，它是有限度允許韓國具備攻擊能力，而日本在2017年前是純自衛性軍隊，自稱自衛隊也確實沒什么錯誤。

至于對臺軍售，即便是在蔣時代，雙方曾經簽訂過所謂的《中美共同防御條約》，但美國從未對臺銷售過進攻性武器，甚至對可能用于反攻大陸的登陸艦銷售也相當謹慎。當時美國對臺灣的武器發展有著一條不成文的紅線，就是臺灣的導彈射程不能達到攻擊中國大陸的范圍。

上個世紀70年代，臺灣軍隊在以色列的技術支援下，曾一度秘密發展了一款名為青峰的地對地短程彈道導彈，并且在1981年對外公開。這款導彈雖然射程只有130公里，但臺灣高層曾對其寄予厚望，甚至打算用它來裝配核彈頭。后來核彈頭和青峰導彈都在美國的壓力下停止發展。實際上，當時臺灣軍方還秘密研發了一款射程可達1000公里的天馬導彈，準備作為殺手锏使用，也在美國的壓力下無疾而終，連導彈的原型也全部被銷毀。

然而，臺灣軍方同期發展的防空導彈天弓系列，卻一直進展順利，美國還提供了技術支持。比如，天弓導彈配套的長白雷達，就是美國宙斯盾系統的簡化陸上版本，所以該系列導彈的性能在同類中并不算差，接近美國愛國者II防空導彈系統的水平，具備一定的反彈道導彈能力。

詭異的是，近日這次對臺軍售案中，居然包括11個由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生產的“海馬斯多管火箭系統”M142火箭發射器、64枚M57戰術地對地導彈，這是美國對臺武器限制前所未有的改變。海馬斯系統就是韓國電影《鋼雨》中大顯神威的M270 MLRS多管火箭炮系統的輪式機動載具版本，區別在于M270是履帶式載具的重型火箭發射平臺，海馬斯則是6X6載重卡車平臺，并且載彈量只有M270的一半。海馬斯火箭發射系統倒是談不上多有攻擊性，其火箭彈射程僅有40公里，跟臺灣自主研發的雷霆2000輪式火箭系統性能相近。但這次軍售中的64枚M57戰術地對地導彈卻是不折不扣的攻擊性武器，這款導彈可以用海馬斯平臺發射，射程遠達300公里。這個射程可以說是卡著美蘇當年制定的“中導條約”設計出來的，超過300公里算中程導彈，美蘇都禁止裝備和出口。即便如此，M57導彈的射程也是當年青峰導彈的兩倍多，且采用了美國最先進的GPS和慣性導航雙指導模式，精度可達五米。

美軍“海馬斯多管火箭系統”M142火箭發射器

在海灣戰爭中，M57導彈的前身M39導彈被稱為銀子彈，專門用于攻擊伊拉克軍隊的指揮所、雷達站和重要目標，是美國陸軍的斬首神器。這款導彈在非北約國家中，此前僅有巴林、阿聯酋和韓國裝備。它是美國正式允許臺灣擁有的第一款攻擊性武器，并且也是臺灣第一款可以直接威脅大陸沿海目標的進攻性武器，這絕對稱得上是臺海關系中標志性的轉折。

更值得擔憂的是，美國陸軍今年準備開始突破“中導條約”，用射程超過500公里的遠程精確打擊導彈（LRPF）來全面替換M57戰術地對地導彈。LRPF不僅射程更遠，而且飛行速度提高了一倍，還可以遠程攻擊陸上、海上的移動目標。更糟糕的是，LRPF也是用海馬斯發射平臺發射的彈藥。從美國突破底線的行為來看，未來批準銷售LRPF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臺灣一旦獲得此類遠程導彈，如果爆發戰事，將對我方沿岸軍事目標構成威脅。

此次事件的影響，遠非銷售幾件先進武器那么簡單，將會深刻影響兩岸和中美關系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