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布紡織技藝非遺傳承人鄭芬蘭 尋大山深處的織布技藝

張曉蒙

土布紡織技藝非遺傳承人 鄭芬蘭

手藝中蘊含的情感是機器永遠無法替代的

對于鄭芬蘭而言，土布紡織技藝的傳承是從媽媽那一輩人傳遞下來的溫暖。用鄭芬蘭的話說紡織技藝是源于生活的。她介紹：“紡織技藝在有穿衣開始就是存在的，包括棉、絲等等。棉是到了民國機械化以后才開始陸續大規模生產的，并且棉也多了一些純度。絲一類的紡織物在最初是為皇家貴族所用，棉則是為老百姓所用的東西，所以這項技藝是一個生活化的技藝。”

事實上，到現在為止在大山里一些少數民族的地區依舊將自己織布的習慣保留下來。對于鄭芬蘭而言，純手工的紡織技藝不一定是最環保的，但卻是最有溫度的。代代相傳的技藝飽含著媽媽的味道。鄭芬蘭說：“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講，我認為手工紡織技藝在技藝的表現上更多，相對于純機械的織布工藝更有溫度。而這溫度和中間蘊藏的情感寄托是機器永遠無法替代的。對于我來講這也是最大的一個優點。”

鄭芬蘭介紹道：“自己最開始和媽媽學習紡織的時候和現在的技藝傳承完全不同。我們那個時候就是解決生活所需。”直到第一批非物質遺產項目開始普查，這項傳承了幾千年的紡織技藝被列入了，這項傳承了幾代人的紡織技藝成為了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傳承就要做一個不普通的傳承人

身份的轉變讓鄭芬蘭覺得自己身上所承載的責任更加重大。她說：“我除了是一個手工制造者之外，我還是一位非遺傳承人，非遺傳承就是我的第一要務，我要把這門技藝發揚下去。”

最初的鄭芬蘭只是一個行走在大山里的手工藝人，她和村落里面的媽媽們溝通和交流她們的手工技藝，將這些技藝用自己的方式留存下來。當提到她所做的事情與扶貧相關時，她說：“在技藝行走的過程中我并沒有覺得我是在扶貧，我就是把村落的一些美的東西通過雙手給她做出來去保留這些完整的技藝，對于我這個手藝人來講我更側重于如何才能完整地保留這項技藝，如何讓這項技藝與現實生活相融合。后來才知道這些是和扶貧相關的。”

行走在傳承的路上，盡管鄭芬蘭傳承的是傳統的手工技藝卻有著非傳統的傳承想法。她說：“目前，公司已經逐漸形成了具有自己風格的戰略體系，整個體系有傳承、有拓展。任何傳統的東西都需要創新，去融合當下的生活。技藝本身是延續了媽媽一代的技藝，所以在技藝的創新上我認為并沒有什么需要改變的，傳統的核心流程就是這項技藝的魂。但在工具以及后期的文創產品和融入上我們做了很大改變。像織布機，已經不是大家所看到傳統的織布機，原來的織布機是非常大且笨重的，在運輸上是非常麻煩的。但現在的織布機相對于之前已經非常的小巧了，對于織布機的改良我認為是一個還可創新的點。”

值得慶幸的是，隨著國家的政策以及傳統手工藝的發展，土布已經不再是一件作品做幾年的局面，而是已經逐漸地融入到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并且形成了一種生活方式。對于鄭芬蘭來講在傳承上無疑是一件好事。她認為：土布本身就是老百姓的日用品，它應該被大眾所熟知。因此她將土布的傳承培訓擴展到二十四節氣的棉花種植、研學。非遺進校園活動更是讓這門傳統技藝得到了傳播與發展。

推動技藝抱團前行

鄭芬蘭介紹到，目前的非遺最難的地方還是如何和我們當下生活的融合。隨著工業化進程的發展，機械化的生產一定會沖擊手工行業，因為手工的效率低下以及它的接受度會相對更低一些。低效率并不適合當下生活的快節奏。但其實這種沖擊也是一種機遇，手工產品會顯得彌足珍貴。

近些年非遺技藝的發展程度大大提升，包括國家的政策扶持還有國家大力提倡文化自信，這對于傳統文化的發展都有益處。作為手藝人鄭芬蘭認為，手藝人所注重的點還是如何去創新，如何去做到融合生活。消費者需要時間去重新了解這項傳統的技藝，傳承人也必須有思路。但對于我們這個地區的人來講是非常難的一件事情，因為普遍的手藝人年齡都偏大，包括我的母親，她們是很難理解年輕人的生活方式，她那個年代的生活需求和當下的生活需求大相徑庭。因此這就體現出了傳承的重要性。

對于如何融入當下的生活，鄭芬蘭說：“想要讓傳統手藝融入大眾生活就一定要介入互聯網，在這一點上我們應該是比較有優勢的。我們地處浙江，這里有很好的互聯網企業，像阿里。這對于我們來講是相對容易接近和溝通的，所以我們就形成了一個村落的概念，目前為止已經覆蓋了十個村落之多，我們一起去推動這項技藝，抱團前行。”

希望未來可以更好地傳承與發展非遺技藝

土布紡織技藝的傳承在鄭芬蘭這里已經發展到第四代。如此完備的傳承譜系在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中可謂是實屬不易。鄭芬蘭解釋道：“之所以說可以如此順利地找到傳承人不容易是因為現在的年輕人會有很多的思想變動，這是一個很正常的現象，因為現在這個互聯網的時代外面的五彩斑斕隨處可見，而每一個人都會有向往彩色的心，所以我作為第三代人想要去把這個交接棒遞出去就需要去做好鋪墊。目前第四代傳承人畢業之后已經在這里學習近五年。同樣，我的女兒現在已經在開始學習畫畫、設計等等，我也希望她可以加入到我們的傳承隊伍里。”

對于新一代的傳承人鄭芬蘭認為想要傳承首先要把技藝了解透徹，其次要有耐心。她說：“現代年輕人不缺互聯網思維、不缺創新、不缺概念。但缺的是一種靜下心來去把技藝傳承下去的心。當你想要跨進這個行業的時候一定要有足夠的耐心，因為它并不像媒體宣傳中那么多的光環，做手工藝是寂寞的并且圈子也很小。到這個行業里來的人是真的喜歡和摯愛，又或者帶著使命感。只有這樣才能做好這件事，這是一項非常具有挑戰性的工作。我還是非常希望年輕人可以多多介入，一個產業只有不斷地融入新鮮血液才能蓬勃發展，也希望有更多的年輕人去關注傳統產業。”

小巷三尋是鄭芬蘭所創立的企業。她說：“我們以后會一手抓傳承一手謀發展，明年我們也會在余杭開放一個傳梭天地城鄉聯動綜合體。傳梭天地以梭博物館、織宿、鄉野廚房和鄉野市集為核心內容，收納全世界1.6萬余把梭子、建立一個以織為主題的可以共研究、共學習、共傳承多方位合一并且和當下生活完全密合的綜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