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提高處置涉及危化品車輛事故現場安全防護能力

高龍偉 張偉

一、事故情況：警員處置油罐車翻車事故被途經車輛碰撞

2015年1月31日晚，美國40號洲際公路195英里（313.8km）處，一輛油罐車向左側翻后堵塞向西方向左側行車道，車輛前部騎、軋車行道分界線。警員接警后趕赴現場進行處置，當兩名警員站在上游區背對來車方向評估事故現場時，一輛途經的藍色轎車沖進工作區域，與該兩名警員和之前側翻的油罐車底部發生碰撞（見圖1），造成警員迪斯犧牲，警員伯奇嚴重受傷。犧牲前，迪斯僅為俄克拉荷馬州巡警工作了18個月。

調查組的時間表記錄了從目擊者報警油罐車失控翻車時開始，直到救護車從事故現場轉運受傷人員時結束的所有事件，包括出警派遣日志、電話記錄、證人證言等（部分省略）。具體事件時間軸如下（其中警員A為伯奇，警員B為迪斯）：

21：57，目擊者撥打911稱一輛油罐車翻車；油罐車駕駛人告知911無人受傷，911派出俄克拉荷馬州公路巡邏警員A；

22：00，911派員協助進行交通管制；

22：10，警員A、B抵達現場，A將警車停放于側翻油罐車東側左邊行車道，開啟車載執法記錄儀，打開應急燈提醒車輛向右行駛；B駕車繞過側翻油罐車后，將警車停放于側翻油罐車西側并開啟警示燈；警員A向肇事油罐車駕駛人以及目擊者詢問事故情況；

22：13，警員A聯系施救車輛的同時，警員B聯系救護車；警員A要求停在現場提供幫助的一輛半掛牽引車重新調整停放位置，以便更好保護事故現場。他自己也調整警車A位置，此刻警車停放在左側車道，騎、扎車行道分界線，距離側翻油罐車3～5個警車車身的距離；

22：14，另外兩名警員到達現場支援，他們將車停在向東行駛的對向車道，穿過中央隔離欄；

22：15，警員A走出警車向站在左前方的警員B走去，警員B正俯身檢查油罐車泄漏的柴油；

22：16，肇事的藍色轎車駕駛人收到一條短信；支援警員看到該車從左側車道快速駛來，忙喊話提醒警員A、B并向路外躲避；肇事車輛先撞擊到警員A將其扔出約55英尺（16.8m）處中線位置，接著撞擊到警員B將其甩出約49英尺（14.9m）處的側翻油罐車底盤位置（見圖2），最后又撞到側翻油罐車并將其推動了4.5英尺（1.4m）；

22：17，聽到事故撞擊聲，支援警員忙從油罐車西側走到東側，發現警員A倒在車行道中線處；

22：20，警員D嘗試和警員A、B溝通，沒有反應；15名警員、7名消防隊員和7名醫護人員到達現場，警員B被確認死亡；

22：30，肇事駕駛人被帶去醫院抽血檢測；

22：50，救護車接送受傷警員A離開事故現場。

肇事駕駛人在接受問詢時說，當看到閃爍的警燈時，離現場不超過1英里（1.6km），以為是日常的例行檢查然后向左車道變更，更接近現場時看到有人拿著手電筒，有人在奔跑。其當時可能正在編寫發送短信，他記得最后一件事是將獲取的聯系人地址嵌入在地圖App程序中。當問到事發前是否還使用其他App時，他回答可能是臉書（Facebook）。該名駕駛人同時擁有兩部手機，俄克拉荷馬州高速巡邏警員獲得授權并在州調查局（SBI，State Bureau of Investigations）的協助下對手機上的數據進行分析，結果顯示從19：56駕駛人開始駕車直到事故發生，手機共進行了144次“事務處理”。而在車禍發生前的16分鐘內，駕駛人共發送和收到了19條短信，平均每分鐘超過一條，最后一條短信時間為22：16分。

事故現場為瀝青路面，東西走向，雙向車道以草地進行中間隔離。接近事發地點的道路為下坡，坡度小于1%。事發時天正下小雨，溫度大約45華氏度（7攝氏度），全天間歇性的小雨導致了道路濕滑，風速約7英里/小時（11.3km/h）。調查小組的事故重建包括了對道路摩擦系數和能見度測試，結果顯示肇事車輛與警員和側翻的油罐車先后發生碰撞時車速約56～61mph（89.6～97.6km/h）和51～52mph（81.6～83.2km/h）之間，這與駕駛人陳述的巡航控制設置62mph（99.2km/h）基本一致。能見度測試顯示，后方來車在4371英尺（1.3km）處可以看到警燈，而在865英尺（0.3km）處可以清楚地看到警車停放在行車道內。

二、案例分析：規范操作可提高現場應急人員安全系數

執法人員在處置危化品車輛事故時，應更加謹慎，充分做好事故現場安全防護，才能有效保障現場人員安全。透過這起事故，筆者認為有以下幾點值得反思。

1.警員應充分利用警車或者其他應急車輛作為掩體，構建臨時管控區域（見圖3）。先期抵達現場的人員必須評估現場，選擇合適的地點和距離停放，初步構建起一個相對安全的臨時工作區域，該區域的覆蓋范圍等后續支援裝備到達后再根據現場實際情況適當擴大和延長。

原則上應將體積大、質量重、反光標識齊全、發光效果明顯的應急車輛用作最遠端的掩體車輛，對現場工作區域進行防護，車里不應坐人。車輛保持警燈開啟，必要時開啟警笛。掩體車輛多采用斜向停放方式，以便提供更大的防護區域，傾斜角度20～30°為宜（見圖4）。

該起案例中，對于警員B而言，最佳的車輛停放位置應該是警車A左側。可惜的是，當警員B駕車到達現場時，一輛提供救援的牽引車停在了該位置，警員B只好將車停放在事故現場的下游區，警員A告知牽引車駕駛人移動車輛以便后方來車能看到他的警燈。警員A和B已協商一旦牽引車移開，警員B會將警車重新停放于此以提供更多的保護。在要求牽引車駕駛人挪車后不到3分鐘，警員B就被碰撞，圖5為警員被碰撞時，現場車輛停放位置及人員站位分析圖。

2.規范操作流程。標準規范的操作流程無疑會大幅提高現場應急人員的安全系數，發布《統一交通控制設施手冊》（MUTCD）和《交通事件管理》（TIM）意義正在于此。前者是由美國運輸部下轄的公路管理局發布的用以統一規范包括道路標記、公路標志和交通信號在內所有關于交通控制設施的國家標準，該標準對不同類別道路交通控制設施的定義、作用、形式和要求都提供了詳細的文字與圖解詮釋。

其中，MUTCD第6（I）章節“道路交通事故現場區域的交通控制”中，按照現場處置耗時將交通事故劃分重大、中等和輕微（Major、Intermediate、Minor）三個層級：重大一般是危化品泄漏、多車碰撞或者傷亡類事故，通常情況下會導致道路全部或部分封閉2小時以上；中等一般指對交通的影響時間在30分鐘至2小時之間；輕微一般是指車輛無法移動的輕微刮碰，對交通秩序的影響小于30分鐘。重大、中等兩種事故情形現場處置耗時較多，安全防護通常需要專門設置繞行改道牌、道路封閉指示牌、警告提示牌等交通標志設施，提醒道路參與者提前采取措施。輕微事故通常不需要設置專門的交通標志和設施，對現場的交通管控一般由培訓合格的人員直接實施。這種分級方式貫徹的理念是“現場處置耗時是決定臨時交通控制設備數量和類型的一個最重要因素”，優點在于應急人員事前對不同類型的事故管控要求有較為明確的認識，到達現場進行形勢評估后，針對不同的事故類型選擇對應的管控方案和裝備即可。

該起案例中，被派往現場的警員沒有提前獲取事件的詳細信息，如肇事車輛類型為油罐車、油罐車裝載有貨物（泄漏）、左側路肩和左行車道完全堵塞、車輛駕駛室部分占用右行車道、未涉及其他車輛等。若預知上述完備信息，即可初步判定該事件為重大事故，根據交通事件管理（TIM）流程，支援力量應包括大型消防車輛，若其與警員第一時間一起被派往現場進行處置，便能提供更好的掩體防護和燈光照明，現場人員就會更加安全。

3.警員應接受危化品處置培訓（見圖6）。汽油柴油和其他車用液體被認為是有害物質，但是如果泄漏量低于一定數值，已接受過相關培訓且配有相應裝備的應急人員完全可以清理現場而無需其他支援力量。根據聯邦公路局主頁危化品處置流程，當汽油或柴油泄漏超過法定規定的數量，通常為25加侖時，應啟動相應的應急預案，派遣專業機構到達現場進行處置。對于更大的泄漏或涉及危險品事件，明晰的規定和切實的做法將為現場安全、及時的清理提供便利。

4.應急人員穿戴反光背心。新墨西哥州警員布朗傷亡案例中，我們已對反光背心的相關要求做過介紹，此處不再贅述。但稍微不同的是，俄克拉荷馬州允許固定、評估現場后再穿上反光背心（見圖7）。該起事件中，警察對現場進行了評估，并返回車輛，但沒有穿上反光背心。毫無疑問，穿著反光背心可能會增加應急處置人員的可見度，從而使駕駛人有更多的時間做出反應。肇事駕駛人也陳述，當他看到現場警員時，為時已晚。

近年來涉及危險化學品運輸車輛發生道路交通事故的典型案例

1. 2015年10月13日2時5分許，張某林駕駛魯EA9072-魯EY989掛重型罐式半掛車沿濟廣高速公路由東向西行駛，行至濟廣高速36公里+800米處，油罐突然爆燃起火，引燃同向行駛的魯HJA339重型半掛牽引車（所載物品為滑石粉）、魯HST091號中型半掛牽引車，滬D43568號廂式貨車，造成三人受傷、四車及所載貨物燃燒損壞的道路交通事故。

2. 2016年5月22日17時5分許，安某河駕駛魯A653MN小型轎車在章丘區國道309線493公里+500米（旅游學院門口）處由南向西轉彎時，與由西向東行駛的趙風強駕駛的遼GD6070-遼GS000掛重型罐式半掛車發生碰撞，造成車輛受損，路中護欄受損的道路交通事故。事故后，遼GD6070-遼GS000掛重型罐式半掛車裝載液化氣泄漏，燃燒。

3. 2017年3月25日13時55分許，路某順駕駛運輸汽油的冀DP8369重型半掛牽引車牽引冀D2Q89掛重型罐式半掛車沿省道321線由西向東行駛，行至章丘區省道321線153公里+850米處時，與范俊信駕駛的電動二輪車由北向東轉彎發生碰撞，造成范俊信經搶救無效死亡的道路交通事故。

4. 2017年4月22日13時50分許，韓某君駕駛運輸甲醇的晉F78177號重型半掛牽引車牽引晉F8732掛重型罐式半掛車沿國道220線由南向北行駛，行至濟陽縣國道220線203公里+700米處，與前方同向行駛郭鑫駕駛的魯A207B3號小型普通客車牽引的王勇駕駛的三輪摩托車碰撞，造成王勇受傷，經醫院搶救無效后死亡的道路交通事故。

5. 2017年6月14日 23時40分許，張某駕駛魯EA0861重型半掛牽引車牽引魯EX916掛重型罐式半掛車沿國道220線由北向南行駛，行至濟陽縣國道220線180公里+910米處發生側翻，造成張強受傷，乘車人潘貽國死亡，車輛和道路設施受損以及車上裝載的柴油泄漏的道路交通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