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信息工程學院 邱述兵 高濤
文化產業在各個國家或地區的涵義解釋有所不同,有版權產業(美國)、創意產業(英國)、休閑產業(西班牙)等多種稱呼。在我國文化產業即“為社會公眾提供文化、娛樂產品和服務的活動,以及與這些活動有關聯的活動的集合”。文化產業具體“經濟與意識形態的雙重屬性”,當前,我國文化產業實現了快速增長,但是與歐美日韓等發達國家相比,其尚存在著明顯的發展差距,因此,有必要對我國文化產業發展的影響因素進行研究,其對于深度發掘我國文化產業的后發潛力、推動我國文化產業的高效化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指導意義。
近年來,國內外眾多學者從不同的角度出發,探討文化產業發展的相關影響因素,并在部分領域獲得了一些重要的經驗結論。首先,從國外相關研究來看,除了傳統的經濟要素分析外,更加注重對文化軟環境的分析研究,具體表現為:針對“社會氛圍、社會空間網絡”的作用分析、“社會組織力量”對文化產業發展的影響、消費者認同程度對文化消費偏好的影響等。其次,在國內,很多學者也對文化產業發展的影響因素從不同角度進行了分析與研究,并逐步由傳統的注重“要素供給量”的研究轉向針對“供給結構優化、體制創新、社會組織”等方面的研究,其中在研究內容上,更加強調文化體制的重要性,指出要按現代企業制度構建文化產業組織,完善產業促進政策,建立有序、開放與法治相結合的文化體制,促進文化產業發展;提出文化產業發展的本質在于創意,知識創新是文化產業發展的持續動力;從研究趨向看,關于文化產業影響因素的研究,更加突出強調科技創新對引領我國文化產業發展的作用,同時更加注重對“社會軟環境”貢獻程度的分析。
從研究方法看,目前國內外關于文化產業發展影響因素的研究,主要以定性分析為主,定量分析較少且主要局限于對某一具體因素的相對單一性研究,在定量分析指標設計過程中僅僅注重了對其“經濟屬性”特征相關指標的分析,忽視了其“文化意識形態認同度”(即產業認同程度或民眾參與度)特征問題。從研究結果來看,大都是基于“產業關聯影響系數”的方法、以“產業增加值”為參考序列進行的分析,分解因素比較單一,僅僅注重了文化產業“量”的增長,而忽視了“質”的發展,忽視了產業發展的可持續性。基于此,本文擬結合我國文化產業的經濟屬性與意識形態屬性的“雙重性”特征,以“文化產業可持續發展能力”為參考序列,探索我國文化產業發展能力的主要影響因素,其能夠有效彌補傳統研究的不足,對我國文化產業的健康、高效發展具有重要的理論指導意義。
文化產業發展的影響因素眾多,考慮到指標數值的可獲得性,首先對相關指標進行因子分析,計算因子得分系數矩陣,得出各主成分的表達式,計算確定我國文化產業可持續發展綜合得分函數。
1.指標選擇和數據來源
以國家統計局于2004年發布的《文化及相關產業分類》為標準,考慮數據的代表性和可得性,結合我國文化產品與服務的生產、流通、消費等環節內容,同時,充分考慮文化產業發展“軟環境”因素,以2000—2014年《中國統計年鑒》和《中國文化文物統計年鑒》相關統計數據為對象,并借鑒現有文獻關于文化產業可持續發展能力指標設計方法,從經濟水平、資本投入、民眾參與程度等角度出發,選取以下數據指標進行分析(另由于當前我國文化產業缺乏明顯的龍頭企業,所以在此未納入分析),構建我國文化產業可持續發展指標體系(由于“文化意識形態認同度”無法直接量化表示,在此選取以“民眾參與程度”相關指標作為替代,具體如表1所示)。
2.因子分析結果
結合SPSS20.0軟件,利用降維因子分析,該方法可以使每個變量中所需要解釋的因子數目最少,簡化變量的解釋工作。
首先用KMO值和Bartlett球形度方法,檢驗樣本矩陣是否具有公共因子。依據量表提供數據所得到KMO值為0.761(>0.7) ,Bartlett 球形度=0.000 (<0.001) ,說明數據的內部一致性良好,適合進行因子分析。

表1 文化產業可持續發展指標體系
通過 SPSS處理原始數據得到旋轉成分矩陣,選取具有Kaiser標準化的四分旋轉法進行因子分析計算,旋轉在 3 次迭代后出現收斂,挑選出載荷度大于0.5的觀察變量,得到2個特征根值大于1 的因子,即在14個變量中,總共析出了2個公因子(如表2所示),其中:
公因子1 在文化產業增加值、GDP總量、互聯網寬帶戶數、政府財政撥款、產業固定資產投資額、全國公共圖書館閱覽室坐席數量、文化科研機構從業人員數、普通高等學校在校學生數這幾個指標上有較大載荷,方差貢獻率為81.885%,其主要反映了區域的產業基礎水平,因此,可以將公因子1定義為產業基礎因子。
公因子2 在城鎮居民人均純收入、城鎮人均文化消費支出、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農村人均文化消費支出、群眾文化服務從業人員數、文化經營從業人數這幾個指標上有較大載荷,方差貢獻率為18.005%,其主要反映了居民的消費能力水平,因此,可以將公因子2定義為消費能力因子。
公因子1和2的累計解釋總方差達到99.890%(如表3所示,7-14指標計算結果省略)。構建產業可持續發展能力綜合得分函數(F1為因子1的得分系數,F2為因子2的得分系數),經計算:α=因子1方差貢獻率/累計貢獻率=81.885/99.890=0.8198,β=因子2方差貢獻率/累計貢獻率=18.005/99.890=0.1802,則綜合得分函數可表示為:
考慮經濟信息的及時性,選取2000-2014五年文化產業統計數據為樣本進行研究,結合得分系數矩陣,計算得出我國文化產業可持續發展能力綜合得分矩陣為(1.126 0.532 0.103 0.623 0.932)。

表2 旋轉成份載荷矩陣
在此,選取灰色關聯分析法進行研究,灰色關聯分析法是依據因素間發展趨勢的相似或相異程度、以“灰色關聯度”來衡量因素間關聯程度的一種方法,是系統分析中一種較為可靠的研究方法。依據2010-2014我國文化產業相關統計數據資料,將“文化產業可持續發展能力綜合得分”因素作為模型分析的參考數列X0 (“文化產業可持續發展能力”是文化產業發展的核心內容,相較傳統的以“產業增加值”為參考指標,其能夠更準確地反映出我國文化產業發展的效率狀況),其他14項指標 X1~X14作為比較數列,考慮到指標量綱的不統一,為體現5年間數據的增長趨勢狀況,選用初值法進行無量綱化處理,計算序列間的灰色關聯系數及產業關聯度數值,并對關聯度進行大小排序(結果如表4所示)。
從表4可以看出14個指標對我國文化產業影響程度大小排序為:X13>X14>X12>X11>X10>X6>X3>X1>X8>X5>X2>X4>X7>X9,這14個影響因素與文化產業的灰色關聯度都大于0.5,說明這14個影響因素對文化產業的發展有顯著的影響作用,其表示我們對文化產業可持續發展相關影響指標的選取是有效的。
由表4可見,首先,“文化經營從業人數、普通高等學校在校學生數、群眾文化服務從業人員數、文化科研機構從業人員數”指標與我國文化產業的關聯度最高,處于前4位,可以認為:民眾參與程度與我國文化產業發展的影響關系最為密切(亦即文化意識形態認同度較高),但在這4指標中,“文化科研機構從業人員”數指標關聯度相對較小,這說明當前我國文化產業的科技含量與科技貢獻水平有待繼續提高,文化科研工作對我國文化產業發展的促進作用相對較弱。
其次是“全國公共圖書館閱覽室坐席數量、農村人均文化消費支出”2個指標,說明文化消費對文化產業的發展具有重要影響,但同時可以發現,雖然城鎮人均收入遠大于農村,但是與城鎮人均文化消費相比,農村文化消費對我國文化產業的發展關聯度相對更大,究其原因,主要是因為城市生活成本遠大于農村,高額的生活成本壓縮了城市居民的文化消費動力(其主要是由于住房成本等問題,農村住房成本遠低于城市)。

表3 因子分析計算表

表4 文化產業灰色關聯度計算及其排序
最后是“城鎮居民人均純收入、文化產業增加值、政府財政撥款、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GDP總量、城鎮人均文化消費支出、互聯網寬帶戶數、產業固定資產投資額”8個指標,與文化產業發展的關聯度最低。從中可得:其一,從對應的關聯度計算結果來看,雖然城鎮居民人均收入>農村人均收入,但是農村人均文化消費支出>城鎮人均文化消費支出,說明城鎮文化消費對我國文化產業發展的帶動作用相對較低,消費潛力尚未得到釋放;其二,“文化產業增加值、政府財政撥款、GDP總量、互聯網寬帶戶數、產業固定資產投資額”這5個指標的關聯度排名相對靠后,其主要反映了當前我國宏觀經濟的產業基礎水平,由于宏觀經濟總體發展水平不高,對文化產業的投入總量規模較少,從而制約了我國文化產業的發展。
結合上述分析結果,依據我國文化產業可持續發展能力的相關影響因素,提出我國文化產業可持續發展能力提升的策略。
區域經濟水平(通常以GDP為衡量指標)是文化產業發展的基礎影響因素,當前我國消費結構正處于由“食”為主到以“住、行”為主的轉變階段,宏觀經濟總體質量水平不高,產業結構效率較低,面臨經濟發展的“新常態”,另外,人們對“物質生活”的追求尚遠大于對“精神生活”的追求。因此,需要繼續推動宏觀經濟的“調結構、轉方式、促升級”發展,加快宏觀經濟建設,“調結構、穩增長”,這是我國文化產業發展的基礎動力。
民眾參與程度因素(包括文化經營從業人數、普通高等學校在校學生數、群眾文化服務從業人員數、文化科研機構從業人員數4個指標,計算結果如表4所示)對我國文化產業的發展具有重大影響關系,但在這4項指標中,文化科研人員指標排在最后,所以,未來發展過程中,必須從全社會的角度出發,重視文化產業科研人才培養問題,積極推進實施文化產業創業創意人才扶持項目計劃,支持高等院校設置文化產業專業方向,培養高素質文化產業人才。同時扶持文化創意企業的發展,以更開放的視角,探究創新型文化產業人才培養、引進、成長的制度環境。
“互聯網寬帶戶數、產業固定資產投資額”與我國文化產業發展的關聯度最小,在當前信息社會環境下,互聯網對文化的傳播與發展具有很大影響,是文化產業發展的重要技術基礎之一,所以未來文化產業的發展,必須適應當前“互聯網+”的行業環境發展趨勢,增加行業“技術性固定資產”投入,加快文化與科技的融合發展,努力提高產業基礎水平與產業技術層次,加大政府財政對高校、科研院所、企業的文化創新研發活動的投入支持,并積極探索“減稅、開放信貸、直補”等各種有效方式,支持科研成果轉化為現實生產力。
鼓勵和引導企業、高等院校、科研院所等產業主體機構、中介機構之間的產業合作,積極構建基于文化產業主體間的各種專業化合作創新關系(如“社會網絡、戰略聯盟、技術聯盟、創意創新聯盟”等方式),促進文化信息在不同利益主體之間的溝通,可以通過創建文化產業園區的形式,開展文化產業共性技術研發、平臺共享建設,支持文化產業資源的有效聚集,以有效提高文化產品的市場交易、配對成功率,有效提高文化產業各主體之間的溝通與協同共建發展水平。
針對我國文化產業大部分企業規模小、發展水平低的現狀,積極構建符合我國文化產業特點的“有序化、多層次”產業推進體系,可借鑒韓國的發展經驗(韓國作為后起的國家,近年來文化產業發展迅速,與歐美日本等國家相比,其與中國的發展環境更相似,借鑒意義更明顯),先選取產業投入小、群眾基礎好、產業回收期短的“短平快”行業,如文化表演、文化旅游等行業,不斷做大、擴大產業基礎,并積極培育文化產業龍頭企業;在產業空間上,充分考慮我國城鄉構成情況,在穩定、維持當前我國農村文化消費水平的同時,充分發揮城市的技術網絡優勢,深度發掘城鎮居民的文化消費潛力,拓展文化產業的消費空間。
文化產業作為現代服務業的一種,其必須為實體經濟服務,在未來發展過程中,不能用單一的、孤立的眼光去分析文化產業的可持續發展問題,必須結合“學習型組織、團隊式創新組織”等包容性共享發展方式,將文化產業與制造業、現代農業、信息技術產業、旅游業等關聯產業進行融合,積極運用信息技術、網絡技術、多媒體技術等現代高新科技手段豐富文化產品的生產方式、傳播方式與管理方式,促進文化產業與關聯產業的包容性共生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