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與子

趙 勇

當老趙得知自己肝癌晚期的時候，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見到他的兒子小華。

小華在北京一家著名的企業做高管，也確實脫不開身。

這天，兒子終于打電話說要回來。老趙聽后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兒子一說回來，看把你高興的！”老婆念叨，“你看別人，兒女都在跟前兒伺候著，多好呀。就是你，非要讓你兒子念什么名牌大學，回來一趟都這么費勁兒，唉！”

“不能這么說，咱小華雖然不能在跟前兒伺候咱，但咱小華是為國家辦大事的人，只要孩子有出息，就算是不回家看我，我也高興。”

“得了吧，又唱高調了，昨晚說夢話還一直念叨‘小華，小華’呢。”老婆白了老趙一眼。

“說不想兒子那是假的，但我知道輕重。我這一得病，辛苦你了。看，都累瘦了，也添了那么多白頭發，我打心里感謝你。”老趙剛要起身，忽然腹內一陣疼痛，汗都出來了。

老婆趕緊扶他躺下，說：“醫生說了不讓你活動。好好躺著！”

老趙苦笑了一下，搖搖頭。

幾天后，小華終于回來了。他一看到父親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樣子，眼淚就掉了下來，說：“您身體有病怎么不早說呀？兒子回來晚了，沒能在您跟前兒盡孝。對不住您！”說完就趴在父親的身上痛哭。

老趙用手撫摸著兒子的頭，說：“從你小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你是做大事的人，果然沒讓我失望。你能回來看我，我就很高興。聽新聞說你們公司要在非洲拓展業務。”

“是的，正在籌備，要不然我不會回來這么晚。”小華說，“非洲投資環境不錯，假如一切順利的話，年底就會開工。投產后，會帶來很多利潤。”

“那好呀。現在我們越來越多的企業沖出國門，走向世界了。我們的國家也會越來越強大。你在家待多長時間？”老趙問。

“下個月領導準備讓我去非洲參與籌建。現在您這樣，我打算和領導請假，讓別人代替我去，我在家好好伺候您。”

“不行！”老趙堅決地說，“你必須回去，國家的事是正事。既然領導要你去，就說明你有這個能力把這件事做好，你盡管做你的事，不要因為我而耽擱大事。”

“爸，您把我培養成人，我必須報答您。”小華依依不舍地說。

“傻孩子，為國人爭光，才是對我最大的報答。”

“回去吧，小華，別讓你爸生氣。”小華媽勸道。

“好的，爸，媽。兒絕不會讓爸和媽失望，一定要把分公司建起來，給我們中國人爭氣。”小華緊緊握住媽媽的手，說：“我不在家孝敬你們，讓你們受苦了。我不在，好好照顧我爸，一定等我回來。”

小華依依不舍地走了。

老趙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他想等兒子告訴他勝利的消息，可最后實在支撐不住了。把小華媽叫到跟前說：“我恐怕要不行了。小華現在一定很忙，千萬不要打擾他。他要是問，就說我還活著，一直等他的好消息……”說完溘然長逝。

幾個月后，小華終于回來了。可是他的父親已經不在了。他跪在父親墳前大哭一場，說：“爸，非洲公司已經建起來了，很快就能開工投產，兒子沒有辜負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