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下的堅盾

劍楓寒

一

哈維市的天空灰蒙蒙的，市民們穿戴風衣禮帽，行色匆匆。

此刻，一只黑色的貓頭鷹停在雕塑上，一分鐘后才撲棱著翅膀，重新飛上天空，朝貝克街的方向飛去。

貝克街221號，懷特打了個哈欠，從床上爬起來。他理理頭發，遮住右眼角旁一道長長的傷疤，那是他年幼時被閃電意外擊中留下的。幸運的是，他活了下來，并且身體還算健康;不幸的是，這道閃電并沒有給他帶來閃電般的速度或者掌控雷霆的力量，他是一個普通人，畢業后仍然需要不斷投簡歷，以便能獲得一份工作。

透過窗，他看向家門口的郵箱，可惜郵差沒有來過。懷特嘆了口氣，隨意披了件外套，準備去洗手間收拾一下。

洗手間的窗戶，是開著的。

一只黑色的貓頭鷹落在洗手間的窗臺上。它被懷特嚇了一跳，立刻從窗口飛了出去。窗臺上，留下了一封黑色的信。

歡迎加入我們。如果你準備好了，就在今天早上8點，前往國王地鐵站的9-3/4站臺吧。

“這是一家什么公司，工資高嗎？”懷特透過窗戶，問那只飛到郵箱上的貓頭鷹。

當然，沒有回答。

而此時，哈維市地鐵2號線的終點，一幢高大的灰白色建筑內，人事部的某位工作人員大發雷霆：“可惡的老鼠，居然叼走了我放在桌上的征召令！我詛咒你一出門就被野生貓頭鷹干掉！唉，只能再趕制一封了，希望郵差還沒出發……”

二

哈維市國王地鐵站。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來碰碰運氣的懷特挨個辨認站臺的號碼牌。

地鐵站每個站臺的號碼牌下，都擠滿了排隊的人，沒有號碼牌的地方則空空蕩蕩。只有一個戴著小圓眼鏡，穿白襯衣，配彩虹領帶的男生獨自站在第9站臺和第10站臺之間，他揉著腦袋上的鼓包，滿臉懊惱。

“請問這是9-3/4站臺嗎？”懷特上前打招呼。

“是的。”男生回答。

懷特和男生并肩站立。男生的背后是一堵斑駁的磚墻，看起來很結實，但墻面上卻有一個新鮮的撞痕，懷特認真地想了想，決定假裝沒看見。

“我是麥克，你是？”他轉過身，和懷特一起面向墻。

“我是懷特。我是來應聘的，你呢？”懷特友好地問道。

“應聘？對，是應聘！我差點忘了，必須說是應聘！”隨后，麥克低聲問他，“你知道怎么進入9-3/4站臺嗎？”

“難道公司沒有人來接我們嗎？”懷特驚訝道。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麥克恍然大悟，“差點以為我退化成麻瓜了。”

懷特剛想問麻瓜是什么意思，面前的墻居然往側邊滑開了！一個穿著白衣、戴著白色面罩的人出現在墻后的黑色通道里。

“怎么有兩個新人？”白衣人愣了一下，“請出示你們的信件。”

懷特和麥克都拿出一封黑色的信。白衣人點點頭：“跟我來。”

緊隨著白衣人的腳步，他們走進了通道。懷特回身看時，墻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恢復原樣。

“你們的能力是什么？”白衣人一邊領路，一邊問。

“我的觀察力很棒。”懷特回答。

“我也掌握了觀察。”麥克急忙跟上。

“很好，正是我們急缺的人手。”

通道的盡頭，是一輛黃色的小型軌道車。借著隧道壁燈那昏黃的燈光，懷特看清了軌道車后面寫著“哈維市地下軌道運輸維修公司”的字樣。示意他們上車后，白衣人發動了軌道車，車輛在地下軌道中快速穿行。

“我們已經通過面試，成為哈維市地下軌道運輸維修公司的員工了嗎？”懷特忍不住問。

“嗯，我們對外都這么稱呼。新人，你的表現很好！”白衣人贊許地點頭。

“那……公司的待遇怎么樣？”

白衣人笑了：“在我的權限內，我只能答復你，不低于哈維市的平均工資標準。”

“那也還行。”懷特嘟噥了一句，不再說話。

軌道車快速地穿梭在特別通道里，很快就到達了終點站——那幢高大的灰白色建筑。

“現在跟我去領你們的工作服，公司缺人，你們馬上上崗！記住，走出這幢建筑，你們的身份，就是哈維市地下軌道運輸維修公司的員工。”白衣人叮囑著。

“明白。”懷特和麥克一齊點頭，按白衣人的指示，辦理各種奇怪的工作許可證明。

與此同時，在離他們僅一層之隔的樓上，一隊新兵正認真宣讀著誓言：“危機將至，我們將開始守望，至死方休……”

三

懷特和麥克穿著白色的制服，站在費縣地鐵站的欄桿前，認真檢查每一個進站乘客的地鐵票。

“沒想到這么快就能上崗。我還以為要經過嚴苛的培訓和學習呢！”麥克興奮地說。

“地鐵檢票員還需要什么特殊培訓？”懷特聳聳肩，“我每天都要坐地鐵，早就看會了。”

“每天都坐地鐵？那你的實戰經驗一定很豐富，我才剛離開魔法學校，今后請多關照。”麥克崇拜道。

“什么學校？”懷特愣了一下，正想問麥克，突然有一股奇怪的香味從自己的右邊掠過。懷特警覺地轉身，只見一個模樣奇怪的乘客沒有檢票，直接從欄桿上方跳了過去。隨后，這個乘客還轉過身，朝入口的方向擺了擺手。

“我去抓他，你留守，小心防備，他應該還有別的同伙！”懷特的話音未落，身體已經輕巧地翻過了欄桿，飛快地沖向那個逃票的乘客。

“我們的任務不是抓逃票啊，難道那個乘客有其他問題？可我沒發現啊！”麥克還沒反應過來，又有十幾個同樣模樣的乘客跟著翻過欄桿，涌到懷特身邊。

“費縣地鐵站九號欄桿出現異常，呼叫支援！”見此情況，懷特毫不猶豫地按下了右肩的緊急通話按鈕。

“收到，T軍團一隊第六分隊馬上出擊，十、九、八、七……”通話器里的倒計時剛結束，地鐵站上空的緊急通道就被撞開一個大洞，幾十個全副武裝的士兵飛躍下來，眨眼間就把逃票的乘客們按倒在地。

“公司是不是太夸張了，抓逃票用得著這樣嗎？”懷特看得目瞪口呆。

“這可能是個誤會！”麥克急忙跑過來，他的手中亮起一道藍色的光芒，從那十幾個被按住的乘客身上掠過，“他們是隔壁花粉市的居民，沒買地鐵票而已，不歸我們管！”

看著麥克手中閃過的藍光和幾十個神秘士兵，懷特心中的疑問越來越深了：“麥克，我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此時，高大的灰白色建筑門口，一個白衣士兵正緩慢地走上臺階。他出示了證件，順利地通過了門口的崗哨。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右眼，正閃著詭異的紅光……

四

“這個公司其實是‘守護者聯盟，一個保護哈維市不受異生物入侵的神秘組織，而我，只是一個麻瓜？”懷特郁悶地坐在長椅上，麥克坐在他身邊，安慰地拍著他的肩膀。

“很抱歉，應該是人事部門的失誤和一些奇怪的巧合，讓你加入了我們的隊伍。”聞訊趕來的白衣人一臉的哭笑不得。

“那這個地鐵站的損失，不用我賠吧？”懷特小心地問。

“那倒不用。不過，我們得帶你回總部，注銷你的工作證件。很抱歉，你又失業了。”白衣人聳聳肩，“麥克，你也一起回去，你和懷特的征召令重號了，都必須注銷，你的征召令會重新發放。”

白色的運兵車在特殊通道中飛速穿行，身邊的士兵沉默而肅穆。白衣人和麥克低聲地交流著什么，不時有藍色的光芒在他們的指尖亮起，而自己，只是一個麻瓜……想到這，懷特嘆了口氣，馬上就要丟掉這份工作了。可自己，真的什么也不能做嗎？

“你們的隊伍里，真的一個麻瓜……呃，一個普通人也沒有嗎？”懷特鼓起勇氣問道，“哪怕是門衛也行啊！再不濟，我還能當個盾牌！”

“我們都是盾牌。”白衣人笑了，拍拍懷特的肩膀，“下車吧，我們到了。”

懷特磨磨蹭蹭地下了車。他現在知道了，默默守護哈維市的神秘機構就在這里，可是自己卻要離開了。

他的目光從建筑的樓層依次掃過，經過第二層時，突然和窗口的一名士兵的目光相遇了。咦？那個士兵的右眼，似乎閃著紅光！

“不對，有情況！”懷特率先朝門口沖去。

門口的士兵立刻攔住了懷特，他的右眼亮起紅光，一個球形生物從士兵的右眼中飛出，閃電般地沖向懷特的右眼！

“懷特，小心！”麥克大聲示警，但已經來不及了，球形生物準確地命中了懷特的右眼！令人驚訝的是，球形生物不僅沒有因此進入他的體內，還被彈了出來！

“看來我不是個麻瓜。”懷特笑了，他撩開自己的頭發，露出右眼角旁那道長長的傷疤，球形生物正是撞在了這道傷疤上。

“我想你們還是需要一個像我這樣的盾牌！”懷特得意地抓住那個怪物，胸前“哈維市地鐵檢票員”的黑字此刻分外奪目。

“哈哈！你的退職手續還沒辦，正好免了麻煩！”白衣人笑了，“不過，你大約還不知道我們的誓言是什么。現在，你必須知道了！

“危機將至，我們將開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們是黑暗中的利劍、通道里的守衛、城市下的堅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