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電工程勘察設計收費標準思考

劉暢 劉燕

摘?要：為促進當前政策背景、經濟環境下的水電工程勘察設計收費工作科學、公正、合理、高效開展，歸納并思考多年來《工程勘察設計收費管理規定》（2002年修訂本）在水電工程勘察設計收費中的實踐情況，提出了對該規定的若干重大修改、調整建議，如“計費額”“調整系數”等，分析了“費率法”與“實物工作量法”在水電工程勘察設計收費標準中應用的可能性。提出應盡快在原“02標準”基礎上，結合多年實踐經驗和多方修改意見，編制各方認可的《水電工程勘察設計收費標準》，以保證水電工程勘察設計（咨詢）行業的產品質量和服務水平，避免無序競爭，確保行業健康發展。

關鍵詞：水電工程;收費標準;計費額;附加調整系數;費率法;實物工作量法

中圖分類號：TV570.99;F273.2?文獻標志碼：A

doi：10.3969/j.issn.1000-1379.2020.10.028

Consideration on the Charge Standard of Hydropower Engineering Survey and Design

LIU Chang， LIU Yan

（Chengdu Engineering Corporation Limitedof Power China， Chengdu 610072， China）

Abstract： In order to promote the work of hydropower engineering survey and design fees negotiation scientifically， fairly， reasonably and efficiently under the current policy background and economic environment， this paper summarized and considered the practice of “Regulations on the Management of Engineering Survey and Design Fees” （2002 revision） in hydropower engineering survey and design fees over the years and put forward some suggestions on the development of hydropower engineering survey and design fees. Several major amendments and adjustments to this regulation， such as “charging amount” and “adjusting coefficient” had been made to explore the possibility of applying “rate method” and “physical workload method” to the fee standard of hydroelectric engineering survey and design. On the basis of the original “2002 Standard” as soon as possible， combined with years of practical experience and various amendments， the “Design Fee Standard for Hydropower Engineering” should be compiled to ensure the product quality and service level of the hydroelectric engineering survey and design （consultation） industry， avoid disorderly competition and ensure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the industry.

Key words： hydropower project; charge standard; charging amount; additional adjustment coefficient; rate method; physical workload method

1?問題提出

近15 a來，全國水利水電工程建設蓬勃開展。水電工程勘察設計工作中的收費標準多依照原國家計劃委員會、建設部于2002年3月1日頒布實施的《工程勘察設計收費管理規定》（〔2002〕10號，以下簡稱“02標準”）計取。盡管存在疏漏、瑕疵等不完善之處，但“02標準”在相當長的經濟環境和水電大開發時代背景下能夠滿足水電工程相關設計企業勘察設計收費需求，保證了產品質量、服務水平以及企業的合理利潤，促進了我國廣大水電勘察設計企業迅速發展壯大。隨著我國水電開發事業的持續發展，可開發水電資源陸續開發完成，受經濟去產能、降杠桿、供給側改革等因素影響，為促進勘察設計行業良性競爭、有序發展，國家發改委先后于2014年年底、2015年年初發布《關于放開部分建設項目服務收費標準有關問題的通知》（〔2014〕1573號）、《關于進一步放開建設項目專業服務價格的通知》（〔2015〕299號）。這兩個通知要求包括水電工程的建設項目服務收費執行市場化定價，以促進行業競爭、提高服務質量和水平，宣告了水電勘察設計行業充分市場化時代的到來。

然而，水電行業相較其他土建行業門檻較高、技術密集、建設周期長，同時關乎國計民生，其工程質量、工程安全對保障人民群眾生命財產至關重要，泛市場化容易導致惡性競爭、低價中標，衍生質量、安全隱患。智力密集工作向來不能簡單采用傳統制造業擠泡沫、走出去、價格戰等方式來促進轉型升級，且純粹意義的“市場化收費”可操作性不強。事實上，盡管國家發改委〔2014〕1573號、〔2015〕299號文已發布實施，但仍有相當比例的水電勘察設計項目基于“02標準”收費。因此，總結和思考“02標準”在實施過程中的經驗與教訓，對其進行大刀闊斧的修改，得到符合市場規律，同時滿足建設單位、勘察設計單位訴求的《水電工程勘察設計收費標準》，對于整個水電工程勘察設計行業至關重要。

2?“02標準”實施中的思考

2.1?計費額的探討

首先，水電工程牽涉面廣，建筑物種類、形式多樣，其工程投資（主要為建筑安裝工程費）與設計工作量并非簡單的線性關系。例如：某圍巖條件良好的長引水隧洞工程投資較大，但設計工作量卻相對單一（多以圍巖類別劃分），將工程直接投資作為收費基價來反映該隧洞設計單位實際工作量，存在一定不準確性，以此向建設單位計取設計費存在瑕疵。

其次，隨著我國對電站水庫移民的賠償、保障相關法律的日趨完善，征地移民在水電工程中的重要性提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其投資在水電工程直接投資中占比越來越高，如何體現設計單位在征地移民工作中的作用存在一定分歧。將移民相關投資完全納入或完全剔除計費額（或工程直接投資）均顯失公平。

最后，按“02標準”，調整概算（特指“調增”）的水電工程隨著投資的增加，設計收費基價增加，勘察設計費也相應增加。邏輯上，勘察設計單位樂見工程投資增加，但這既不利于工程技術的不斷優化進步，也不利于項目的經濟性和社會資源效益的最大化。同時，水電工程建設周期較長，先期完成的（通過驗收的）單項（位）工程對應勘察設計工作已完結，應不受調整概算影響;若后期再因物價、政策調整或與設計無關的其他因素造成工程投資增加，而導致勘察設計費增加，對建設單位來說顯然難以接受。

綜上所述，現行“02標準”的勘察設計收費基價的確定存在一定的調整空間，對工程投資計算進一步完善并細化、區分是未來收費標準中收費基價的改進方向。

2.2?浮動幅度值（調整系數）的思考

（1）技術進步的影響。經過多年的高速發展，我國水電勘察設計技術水平已處于世界先進水平，許多關鍵技術如高拱壩、高土石壩、大型地下洞室群、高邊坡、高速水流（消能）等處于世界領先地位，見表1。

因此，隨著勘察設計整體水平的提升，原“02標準”中對于各種建筑物規模、難度的界定相較于當前的技術水平已顯保守，各建筑物規模、復雜程度、附加調整系數賦分均應調整。例如：主壩壩高H（m）的標準下限值可由30 m提升至50 m，上限150 m可適當提高，以體現從事150～300 m高壩以及300 m以上超高壩勘察設計的相關單位的技術水平;覆蓋層深度下限值可由10 m提升至15 m;拱壩、混凝土面板堆石壩、碾壓混凝土壩等壩型的設計與運用已相對成熟，賦分值可適當降低等，以匹配行業當前實際平均技術水平。

（2）可操作性上的提升。“02標準”的個別計費“復雜程度” 及“附加調整系數”參數取值界定不明確、不易量化，導致實際操作中容易出現混淆和分歧，且合同雙方均無法從中找出確切依據，多年來給合同談判造成困擾。例如：“02標準”的“水利水電工程勘察復雜程度賦分表”中對于“一般土石壩”“常規重力壩”并無解釋界定;地形地貌、地質巖性、地質構造、水文勘察等指標均為定性描述，容易使得談判雙方各執一詞，陷入各自表述的僵局。量化上述各項參數指標更有利于合同雙方最終確定浮動幅度。

（3）“綜合利用”方面的提升。近年來愈發受到重視的各項生態保護措施、梯級調度措施等應專門予以標定。如魚道（魚類增殖站）、生態流量建筑物（生態電站）、梯級調度建筑物等，客觀上增大了工程樞紐布置難度和設計工作量，應在“水庫和水電工程復雜程度賦分表”的“綜合利用”新增一項予以體現。

2.3?物價因素的影響

現行“02標準”發布實施于2002年，反映了當年全國物價水平和人工成本（見表2）。2002—2017年隨著經濟高速發展，我國消費物價指數上漲超過20%，當年確定的組日、臺班收費基價已無法滿足當前物價水平下的工程需要。

基于我國政府對CPI（居民消費價格指數）公布的日益規范、透明，對于此類受物價波動影響較大的人工（臺班）成本應采用“基準年價格×歷年當地CPI修正系數”的方式或雙方約定參照工程所在地政府相關部門發布的造價資料確定，以體現公平、公正的收費原則。

2.4?工程勘察作業準備費的思考

水電工程勘察作業準備費包含項目眾多，主要有設備調遣費、現場施工人員生活費、臨時道路費等，是勘察作業開展的必需費用。“02標準”提出“按照工程勘察收費基準價15%～20%計費收取”，此條款在實際運用中存在一定困難。例如：技術改造水電站、災后修復水電站、靠近城鎮的水電工程、梯級開發中緊接上一級開發的下一級電站（距離較近且交通條件佳）的情況按照15%（下限）基準價計取相較實際情況仍然偏高，而今后陸續開發的雅礱江中上游、雅魯藏布江大拐彎等區域的水電工程，所在地海拔高、基礎設施缺失、作業條件異常艱苦，按照上限基準價20%計取仍無法滿足實際需求。因此，根據已建工程經驗，勘察作業準備費按照工程勘察收費基準價的10%～30%計取，能反映今后水電工程勘察作業的需求。

2.5?“四新”與專利的關系

新設備、新技術、新工藝、新材料是水電工程追求的目標之一，然而在多年的實踐中，“四新”條款的實施除了個別超大型工程合同雙方達成共識外，均出現不同程度的分歧。創新由建設單位增加支付款項進行鼓勵扶持，知識產權基本歸設計單位，責、權、利不明確，投入產出不匹配;創新盡管會帶來可能的工期、投資、安全等方面的效益，但也伴隨著風險。工程建設單位多傾向于成熟、穩定的技術、工藝，以確保可期、穩定的收益，風險與收益的不匹配使得眾多建設單位對“四新”條款態度消極。“四新”條款正在逐漸喪失其生存土壤，成為合同談判的雞肋條款。實際上隨著修訂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于2009年10月1日正式頒布實施，“四新”條款作為特定歷史時期的產物已完成了其歷史使命。今后“由設計企業、施工企業自行投入資源，鼓勵創新，產出的成果以專利形式獲得授權和保護，工程所有者（使用方）支付專利費”的國際通行辦法取代現有“四新”條款將是必然趨勢。專利費應取代“四新”收費，成為水電工程勘察設計收費新的重要組成部分，掌握較多專利的設計企業將在市場競爭中取得有利地位。

2.6?其他設計項目費用

水電工程審批程序嚴格、審批流程漫長，審批過程中存在大量需通過審查并上報政府相關主管部門的其他設計項目。它們通常由建設單位委托工程勘察設計單位一并承擔，然而目前這類大多數的其他設計項目并無收費依據（見表3），這也是以往合同（收費）談判的焦點之一。服務收費市場化后，此類設計項目的費用計取成為缺乏共識、缺乏依據的盲區。

鑒于此類“其他設計項目”往往以專題報告（表）形式出現，內容較為單一，工作量相較于主體勘察設計服務小且明確，有條件提供一系列的過程文件及材料，容易進行復核、查驗和佐證。因此，在新的《水電工程勘察設計收費標準》中明確提出一套代表企業較先進生產水平的實耗工日及人工日綜合單價作為今后“其他設計項目費用”的收費依據，并得到建設單位的認同很有必要。

3?費率法與實物工作量法

在水電工程勘察設計收費中，“費率法”和“實物工程量法”的探討由來已久。

無論是“費率法”還是“實物工作量”法均需要采用“浮動幅度值（調價系數）”來衡量和體現不同工程的難易、復雜程度。因此，兩種方法最大的區別在于“計費基價”的確定方式。“02標準”將工程投資中的主要部分作為計費基價，這種方式經過多年的運用和實施，雖存在一些缺陷和瑕疵，但經過實踐檢驗，能夠基本體現勘察設計工作的屬性。計費基價中各項費用均通過審查，是建設單位認可的、透明的、公正的數據，也經得起審計機構復核，是現行法律法規體系下合法合規的計費來源。結合當前實際情況，完善和調整計費基價計取體系，修正各項難度系數后形成的勘察設計咨詢收費標準行之有效。

“實物工作量”法的計費基數來源于設計企業提供的根據企業內部定額測算出的人工日數量和綜合單價。這兩項參數除了與工程本身情況有密切關聯外，更取決于勘察設計企業自身的管理水平、技術水平、人力資源、成本水平等因素，這些因素均無需審查，不屬于工程建設的必要條件;建設單位也無從考證、復核設計企業提出的收費工日定額標準，相關合同（收費）談判就喪失了雙方認可的基本共識和標準，談判容易陷入漫長的、低效率的境地。因此，“實物工作量法”得到的收費定額僅能作為勘察設計企業的競爭性成本，用于投標活動或者作為企業內部成本考核（控制），無法用于勘察設計服務收費。

而水電工程咨詢服務中的勘察工作具備野外（現場）實物工作與數據整理、技術分析的雙重屬性。在建設單位要求下，可以嘗試采用改進的“實物量法”進行計取。

（1）方案一。采用“成本+利潤”算法計取：

∑A+∑T+P=F

A=pc

T=wd（1±r）

P=（∑A+∑T）b

式中：A為實物工作費;T為技術工作費;P為合理利潤;F為工程勘察收費;p為實際（勘察、測量）工作量;c為實物工作（成本）單價;w為實物勘察量對應的技術服務企業定額;d為企業人工日折算單價（不含利潤、稅金）;b為利潤率;r為包含利潤的綜合費率;一般情況下r∈[-1，1]。

（2）方案二。采用改進的“費率法”計取：

∑A（1±r）+P=F

A=pc

r=（xs-1）+b

式中：x為復雜程度調整系數;s為附加調整系數。

綜上所述，勘察設計產品屬智力成果，強調設計產品創新性、經濟性、前瞻性等，注定無法采用與施工單位完全一致的“實物工作量法”。勘察設計企業“內部工日法”由于建設單位無法核實，因此缺乏操作性。多年實踐證明，采用“收費基準價×（1±浮動幅度值）”的“費率法”是反映水利水電工程勘察設計工作的有效途徑。通過審查的工程“投資概算匯總表”是合同雙方均認可的具有法律依據的勘察設計服務費計費基價來源。在修正不足之處、調整個別參數、提升可操作性后，“費率法”成為水電工程勘察設計收費標準的最佳選擇。

4?其他修改建議

（1）“02標準”對多條壩址、壩線，多種壩型、廠型

的工程均提高了復雜程度的賦分值，是為了體現勘察設計單位由此增加的工作量，但建議新的《水電工程勘察設計收費標準》中對于在“預可行性研究”階段審查結論中已明確否定、放棄的壩址壩線以及壩型、廠型方案，則不應再完整作為一種布置方案，應全額計取“可行性研究”階段的復雜程度賦分值。

（2）新的《水電工程勘察設計收費標準》應更加細化對于“地震設防”“氣溫”等項目的分段界定范圍，如“地下工程在基巖面下50 m及以下其水平向地震加速度可折減50%，50 m以上可線性插值”，導致同一工程各主要建筑物地震設防烈度不同，引發收費標準中各項系數存在差異。

5?結?語

截至2017年年底，我國水電裝機規模已突破3.41億kW（含抽水蓄能電站），水電裝機占全國發電總裝機容量的20.9%。鑒于我國在節能減排方面的要求，隨著經濟持續發展我國還將繼續發展水電事業。因此，從提高核心競爭力、維護行業穩定發展角度來說，水電勘察設計行業需要一套合同雙方都認可的、保障雙方共同利益的“游戲規則”。現有“02標準”具有廣泛的實踐基礎和運用經驗，再經過一系列重大改進和創新，形成新的《水電工程勘察設計收費標準》，能夠避免行業無序競爭，在確保設計企業合理利潤基礎上從設計角度保證水電工程安全、可靠是較為科學的途徑。

【責任編輯?張華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