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少


我認為,我們現在的生活太好了,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
咱們先從一個故事開始說起吧,在中國的西漢和東漢之間,有一個皇帝叫王莽,他特別懷念距離他幾百年以前的西周時代,所以他當了皇帝以后,頒布了一條法令,要求全國所有的名稱都要跟著《周禮》上的名字重新修改一遍。于是,長安就不能用長短的長了,要用經常的常;西周的未央宮,也必須得改名,改成壽成室;而太守要改名叫大伊,縣令要改名叫縣宰。其實光改名字,大家也無所謂,無非是有一些習慣上的變化而已。最要命的是,他要求在全國恢復井田制,在大概春秋戰國時代,就被逐步淘汰的一種生產制度。因為當鐵器和牛耕的廣泛普及以后,我們的耕地面積和農業生產已經大幅提高了,這種奴隸制度生產下的生產方式,已經不再適合封建制度下的生產關系了。但是他偏偏要恢復這種被淘汰的制度,結局當然顯而易見,王莽很快就失敗了。這個一心只想往回看,懷念過去,充滿懷舊色彩的皇帝,在歷史的滾滾車輪面前,也很快被我們遺忘。
各位,我們今天生活的現代人,比我們的前人要幸福很多。你想象一下,你的家里沒有自來水了,沒有熱水器了,沒有抽水馬桶了,沒有網絡了……請你們閉上眼睛想象一下,那時候的自己。
在我看來,如果一個人只知道回憶過去,沉湎于懷舊系統當中,那他只不過是用巧妙的方式在不斷地否定自己而已。當然了,任何一個時代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毫無疑問,我們這個時代也不例外,所以我們經常也會有一些抱怨,有一些不滿,但是,公平地說,我們現在所生活的這個時代,毫無疑問,比之前的時代要好太多。
英國有一位作家叫狄更斯,在他筆下描述的英國,在當時寫得非常黑暗,無論是《霧都孤兒》或是《雙城記》都是那個樣子,好像他生活的時代很糟糕。跟今天比起來,他那個時代的確黑暗了一些,但是如果跟狄更斯生活的之前時代比起來,當時的英國可是相當了不起的。因為那時候,正是英國發明蒸汽機的時代,那會兒,正是工業革命的時代。那會兒跟今天現在一樣,互聯網正在顛覆我們所有的過往。當然,他之所以偉大,因為他寫下了另外一句話:“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這是一句多么具有辯證色彩的話語!在他那個時代這樣定義是準確的,但是用它來定義我們現在這個時代,我并不十分同意。在我來看,我們生活的這個時代,就是最好的時代。
我一點也不討厭穿越,我也非常懷舊,但是在我來看,無論是穿越還是懷舊,它都只能是我們生活中的佐料,它可不能成為我們的主菜。其實,我們大可以把穿越當成一種對想象力的鍛煉,把懷舊當成一種我們生活情調的補充。但是,對于過去和傳統,我們要繼承,要發揚,但更重要的是我們要知道,如何正確揚棄,要去其糟粕。
今天,如果我們穿著漢服,更多的是一種儀式化的表演。如果各位都穿著完全拷貝復制得一模一樣的漢服上班、上學、擠地鐵,你能想象那樣的場景嗎?它完全不符合現代生活對于服裝便利性的要求。但是在這個時代,你們可以穿著今天像我這樣,中式盤扣的衣服,我們把它用牛仔布重新改造,打版打成更加纖瘦,能體現現代審美的服裝。但是這樣的衣服,是要在這樣的好的時代才可以被我們尋回來的,這就是為什么我說,我們現在正在最好的時代。
對于這個時代所產生的問題,我們應該搭乘時代的滾滾向前滾動的車輪,順應它,去解決它。而不是像個懦夫一樣,只知道緬懷過去,你們還記得嗎?大概在幾年以前,我們抱怨,我們這個時代的通信和短信費用實在是太貴了,但是有人聽到了這樣的,他們改變了我們的矛盾,于是這些人發明了微信。你們還記得嗎,以前我們抱怨過,為什么出租車變得越來越難打,于是,有人發明了打車軟件。我們曾經抱怨,為什么商品那么貴,到國外購物還要附上昂貴的旅游成本,于是有人發明了電商,讓我們可以非常便利并且過癮地進行網購。他們用向前看的方式,讓我們已經最好的時代往前,而不是只往后看,用懷舊再抱怨現在的問題。
有一位我極其尊敬的大師,叫做木心先生,他有一首詩,流傳非常廣。他說:“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很美吧,我不太喜歡慢悠悠的日子,我更加認為我們只有在搭乘歷史滾滾向前滾動的車輪之上,才能夠找到聽到,更適合這個時代的詩歌,和只屬于我們的更美更遙遠的遠方。
謝謝你們!
薦自微信公眾號“演講堂”
(責任編輯/劉大偉 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