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曉蕊 胡凡剛
【摘 要】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論的核心是人格理論,本文試從弗洛伊德人格理論的角度來分析《我不是藥神》中主要人物的人格結構,從而揭示片中人物由“本我”“自我”到“超我”的蛻變。
【關鍵詞】我不是藥神;精神分析
中圖分類號:J905 ? 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20)28-0149-02
由文牧野導演的影片《我不是藥神》自2018年上映以來獲得了30.7億的高票房收入。影片主要通過展現小人物的事件,來反映當前社會的沉重問題。該片是由慢粒白血病患者陸勇的真實故事改編而來,主要講述了神油店老板程勇在父親重病需要錢來治療時,一位慢粒白血病患者呂受益因吃不起“格列寧”(一種治療慢粒白血病的藥品),登門請求程勇幫其購買印度仿制藥。程勇了解到,由于“格列寧”價格高昂,很多慢粒白血病患者都無法承擔。經過一番掙扎,程勇答應了呂受益的請求,并因此獲得了利益。后來,程勇怕違規購買仿制藥品會觸犯法律,最終把印度仿制藥的代理權賣給了藥商張長林。賣掉代理權后的程勇原本可以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但呂受益的去世觸動了他,于是他決定再次冒險購買印度仿制藥并且貼錢賣給患者,以此來滿足患者的需求。最終,由于程勇違規購買大量仿制藥品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被判處有期徒刑五年。影片最后,“格列寧”被納入醫保,許多進口藥物零關稅。
一、弗洛伊德和他的精神分析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1856-1939),是奧地利著名的精神病醫師、心理學家,精神分析學派的創始人。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論的核心是人格理論,他的人格學說提出人格由“本我”“自我”和“超我”三個部分組成。“本我”指的是本能的我,完全處于潛意識之中,它包含著生存所需的本能的欲望和沖動,即“我想要”。“本我”堅持按照“快樂原則”行事,主要表現為追求快樂遠離痛苦,來獲得個體的舒適感。它是盲目的、混亂的、無理性的。“自我”是自己可意識到的感覺、判斷或記憶的部分,是面對現實的我,“自我”的機能是尋求“本我”沖動得以滿足,同時又因為擔心把這種沖動限制在安全范圍內,用理性來保護“本我”,即現實化了的本能,“自我”所講求的是“現實原則”,它影響著自己的行為,在現實面前更偏重于關注自己的命運。“超我”則是道德化了的“自我”,遵循“道德原則”,指個體在社會生活中,遵守社會道德規范,代表著理想的部分,追求完美主義。“弗洛伊德認為,人體本就是一個復雜的能量系統。如果大部分能量被“超我”控制,其行為就很有道德;如果大部分能量被“自我”所控制,其行為就顯得很實際;如果能量停留在“本我”階段,那么其行為就具有沖動性。”①
“本我”“自我”和“超我”構成了人的完整人格,人的一切心理活動都與他們有著密切的聯系。本文將運用弗洛伊德的人格結構理論來分析影片《我不是藥神》中的主要人物角色,揭示其從“本我”到“超我”的蛻變過程。
二、急功近利的“本我”追求
“本我”是人格結構中最原始、最基礎的部分,具有強烈的非理性因素,只遵循“快樂原則”并以此來滿足個人的需求。弗洛伊德說:“我們整個心理活動似乎都是在下決心去追求快樂而避免痛苦,而且自動接受快樂原則的調節。”②程勇作為影片的核心人物,他的一舉一動都可以從人格結構中得到合理解釋。程勇最初只是一個商鋪小販,通過走私藥品不僅獲得了財富,而且獲得了患者對他的感激之情,“我不要當什么救世主,我要賺錢。”由此可以看出程勇起初販賣仿制藥品就是為了賺錢,這也正是他“本我”所追求的快樂原則的體現。
由王傳君扮演的患者呂受益告訴程勇,他剛查出病癥時妻子懷孕五個月,因為吃不起昂貴的“格列寧”,他對生活失去了信心,當時唯一的念頭就是想死,孩子的出生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想聽孩子叫一聲“爸爸”。在程勇的幫助下,他得到了廉價的印度仿制藥品,使他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希望,求生的“本我”欲望通過呂受益這一角色展現出來。
病友群群主劉思慧是一名單親媽媽,她的女兒同樣也是慢粒白血病患者,作為母親,為了給女兒買抗癌藥品她選擇去酒吧工作。在劉思慧身上,我們看到了母愛的強大力量。
正是影片中這些社會底層最普通的小人物的表現,讓我們看到了“本我”所呈現出的最真實、最原始的狀態,同時也引起了受眾的思考。
三、認清現實的“自我”表現
在弗洛伊德的人格結構理論中,“自我”是由“本我”逐漸發展而來的,它是“本我”與外界接觸的中介,“自我”既要滿足“本我”的欲望和沖動,又要遵循“現實原則”。劉牧師在聽了張院士的藥品宣講后上臺發言,稱張院士是騙子,程勇一行人與保安及現場工作人員發生爭斗后被帶到公安局。在公安局,程勇向警察詢問販賣走私藥品是否會判刑,此時可以看出程勇內心已經產生了動搖。
后來張長林找到程勇,想購買印度仿制藥的代理權,程勇當場拒絕。隨后程勇的店鋪便遭到了警察的搜查,同時張長林的威脅使程勇開始害怕,他意識到如果再繼續走私販賣印度仿制藥品,定會受到法律的制裁。因此,當張長林第二次打來電話時,程勇同意將印度仿制藥的代理權出售給他,因為,就算程勇想變為有錢人,他也不敢觸碰法律,這也是這一角色從“本我”到“自我”的轉變。
張長林最終還是被警官抓獲,在審訊的過程中他始終沒有將程勇供出來,因為通過一系列事情,他看出程勇是一個仗義之人,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因此對于程勇的事情他絕口不提。張長林雖然是一個注重利益的商人,但在道德面前,他仍保持了人性的“自我”。
警官曹斌剛開始受理這個案件時,認為走私販賣仿制藥傷天害理,但當他真正了解了這一案件的始末后,他發現了患者群體的弱勢地位,這一案件也并不是諾瓦公司所聲稱的那樣,印度仿制藥品在法律要求上的確是不合法的,但是對于無數的患者來說它能夠減輕痛苦帶來希望,患者們請求警方別再追查印度仿制藥,特別是一位老人的一段話深深打動了曹斌,因此他決定放人。我們此時也看到了警官曹斌所展現出的人性的強大力量。
影片對以上幾個人物的刻畫充分體現了弗洛伊德式的“自我”表現。
四、無比強大的“超我”力量
“超我”所代表的是道德上的要求,它引導著“自我”,追求的是完美主義而并非快樂和現實。“黃毛”彭浩起初表現出來的特點是年輕氣盛,與程勇接觸后,他的處事風格有了很大的轉變,當得知販藥被舉報后,他選擇獨自駕車引開民警保護程勇,最終發生車禍身亡,撒了一地的“格列寧”藥品在片中極具諷刺意味。曹警官將受傷的“黃毛”帶到了醫院,在執行任務前他也沒有想到會發生意外,此時他非常同情患者這一弱勢群體。人物的“超我”便開始展現出來。
劉牧師在面對假藥推銷商張長林時,敢于上臺揭穿他的謊言,并且聲稱他是在騙錢,在與其發生了爭斗后,雖然被帶到了警局,但是他也借自己的力量保住了患者用來看病的錢,他的這一舉動充分展現了“超我”的力量,也與他起初在教堂所表現出的“愿主保佑你”的形象起到了首尾呼應的作用。
影片中的程勇是從“本我”成長到“超我”的典型代表。起初程勇販藥是為了掙錢,賣掉代理權是害怕受到法律制裁,得知呂受益去世后,他的內心開始變化,當他從呂受益家走出來,看到病人們渴望和無助的眼神時,便前往印度與藥商再次協商,并倒貼錢繼續幫助慢粒白血病患者,此時他所呈現出的是“超我”的狀態,即使損害了自己的利益,也要幫助病人們。
在片中,程勇最后一次給患者送藥時,被警察發現,程勇為了給病人留出更多的時間帶著救命藥逃跑,選擇開車阻攔警察,這一行為與之前“黃毛”開車引開民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最終程勇被逮捕,但當他看到從另一側被警察圍追跑出來的患者時,程勇開始掙扎。那些藥品是他在放棄了“自我”的利益,倒貼錢且冒著生命危險為患者帶來的,“超我”的精神在程勇身上得到了體現。
在法庭宣判過程中,程勇的一番話表達了他對患者群體的同情之心,并希望能夠改變當前社會現狀。程勇最終接受了法庭的審判,被判處五年有期徒刑,在法庭宣判結束后,他請求曹警官轉告兒子小澍,“他爸爸不是壞人”,由此可以看出他內心深處對于兒子的愛與保護。
在程勇被送去關押的路上,他看到了道路兩側紛紛摘下口罩的患者,以及一起合作販藥的伙伴,這與他最初提出讓患者摘下口罩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正是這些患者的遭遇才讓程勇明白了生命的價值所在,他所展現出的人性“本我”“自我”“超我”的各個方面,引發了受眾的深思。
五、結語
《我不是藥神》作為一部嘗試運用喜劇手法來展現悲劇主題的影片,在上映后引發了熱議,影片在給觀眾帶來歡樂的同時,也反映了當前的社會現狀,從而引發了受眾的思考。
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論通過影片中的人物角色較好地展現出來,讓受眾感受到了片中人物人格的變化,同時“超我”的實現也讓受眾感受到了人性的偉大。國內新冠肺炎疫情發生后,在前線醫用物資需求量大的情況下,程勇的原型 “藥神陸勇”再次出手,去印度運口罩以及護目鏡等物資支援抗擊疫情的醫護人員,凸顯了其人性的感人力量。
注釋:
①倪海.論弗洛伊德人格理論及其貢獻[J].學術論壇,2002,(10).
②楊虹,王彥珊.論<我不是藥神>的“超我”人性建構[J].電影文學,2018,(19):79-81.
參考文獻:
[1]康凌霄,甘婷.淺析電影<我不是藥神>中程勇結局的必然性與偶然性[J].視聽,2019,(09):81-82.
[2]張璐璐.從弗洛伊德人格論看影視“新吸血鬼”[J].電影文學,201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