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襲案暴露奧國家安全漏洞

本報駐奧地利特約記者 夏雪 本報特約記者 劉皓然

本月2日，素有“世界音樂之都”美譽的奧地利首都維也納驚現恐怖襲擊事件，殘暴的恐怖分子持重型武器流竄市內多地，對無辜路人進行無差別射擊，造成至少4人死亡、22人受傷，其暴行驚動歐洲。連日來，奧地利警方對這起襲擊事件展開了全面調查，逮捕多名涉案人員，而被警方擊斃的槍手、20歲的庫吉姆·費祖萊也受到媒體起底。這起恐襲事件暴露了奧地利情報安全領域存在的諸多漏洞，引發國家高層對于部門工作等問題的反思。

“獨狼”作案，槍手僅一人

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5日報道，奧地利警方連日來對這起恐襲事件進行調查，對18處與槍手存在關聯的住所進行了搜捕，并拘押了14名涉案嫌疑人。這伙嫌犯年齡在18歲至28歲之間，全部有移民背景。

路透社稱，維也納民眾在案發后陸續為警方提供了兩萬多段案發現場視頻，通過對這些證據的分析，警方已斷定這起恐襲案系“獨狼”作案，并不存在其他槍手，讓當地民眾長舒一口氣。

據英國廣播公司（BBC）報道，這起血腥屠殺的罪魁禍首、槍手費祖萊在行兇當天已被警方擊斃。經起底，此人有奧地利和北馬其頓共和國雙重國籍，且有犯罪前科。2018年8月，費祖萊曾與朋友一起試圖加入極端組織“伊斯蘭國”的阿富汗支部，但因為無法取得有效的阿富汗簽證，最終只能放棄。但是不死心的費祖萊當年9月又搭上了飛往土耳其的航班，試圖經土耳其赴敘利亞，加入“伊斯蘭國”，參與所謂的“圣戰”。他和其他狂熱的極端分子一起在土耳其等著“伊斯蘭國”的招募人員前來碰頭，不料被土耳其國家安全部門控制并作為“準恐怖分子”遣返回奧地利。2019年1月，他作為“伊斯蘭國”的“外籍圣戰分子”被奧當局逮捕，同年4月被判入獄，刑期22個月。但是在2019年年底，他就提前獲得了假釋。

日前，“伊斯蘭國”方面通過加密平臺發布聲明，宣稱對維也納的恐襲負責，并稱槍手費祖萊“發動戰爭”“表明忠誠”。

兇犯是如何“極端化”的

奧地利內政部表示，費祖萊出生于一個普通的移民家庭，根據他之前的法庭供述，他是在青少年時期才接觸伊斯蘭教，之后開始混跡于維也納奧塔克靈區一處伊斯蘭宗教場所，該機構成員意識形態激進，有“神職人員”早年曾率領一支隊伍遠赴敘利亞參加“圣戰”，后被無人機擊斃。2018年年初，費祖萊通過社交軟件找到了幾名“伊斯蘭國”在歐洲的“圣戰分子”，從此徹底走上不歸路。

曾經為費祖萊辯護過的律師拉斯特表示，費祖萊的家庭成員中沒有人有宗教極端化傾向，費祖萊的性格看起來十分“安靜、內向”，想象不出他能犯下這樣的大罪。拉斯特同時表示，費祖萊的“極端化”可能與其成長和生活經歷有關：雖然出生在奧地利，但因為父母是外來移民，費祖萊難以融入奧地利主流社會，連一份打工的零活都找不到——“他給人的印象就是個迷茫的年輕人，一直都在尋找某種歸屬感。這樣很容易被危險組織給盯上”。

奧官方：部門間“溝通失調”

一個劣跡斑斑的前“圣戰分子”竟能擺脫安全部門的管控并制造血案，奧地利這一重大安全疏漏引發官方與媒體高度聚焦。奧地利內政部長內哈默親口承認：“根據官方掌握的情況，恐襲發生前，有些事情就已經出現了差錯?！盉BC報道稱，費祖萊今年7月曾出現異常行動：他與一名同伙遠赴斯洛伐克，專為購買AK-47自動步槍所用的子彈——而這支槍正是他行兇所用的兇器之一。費祖萊此行并不順利：因缺少合法的持槍證件，賣家拒絕將子彈賣給他，且斯洛伐克警方立刻向奧地利方面轉達了這一情況。然而，這則重要情報卻并未受到奧地利方面重視。事后，該國官方將這一疏漏歸結為部門間的“溝通失調”，還專門成立了調查委員會探尋問題所在。

費祖萊的“過早釋放”也受到質疑，奧地利總理庫爾茨對此直接表達了批評。內哈默表示，費祖萊服刑期間曾接受過“去極端化教育”，但是他幾乎完美地騙過了有關項目人員，令當局誤以為他已“改過自新”，讓他提前獲釋。費祖萊在監獄中謊稱自己將遠離極端組織，并表示未來準備和父母住在一起，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并繼續接受成人教育。“這名襲擊者表現得已經融入社會，但實際上完全相反?！眱裙f。

不過，內哈默這套說辭被指存在“甩鍋”之嫌，并遭到駁斥。負責囚徒“去極端化教育”的奧地利DERAD協會方面表示，費祖萊壓根沒通過有關評估就被放了。瑞士德語廣播電視臺5日報道稱，奧地利反恐部門沒有在費祖萊被釋放后對他進行定期觀察和評估。

奧地利政府于4日召開安全局勢會議，重點討論惡性襲擊事件的預防。社會民主黨議員艾因沃爾納對媒體表示，一名已經上了國家“黑名單”的“伊斯蘭國”分子竟能出境購買彈藥，還完全沒觸發任何安全預警，這一情況足以“令人驚駭”。此外，他還提到了奧地利現存的“歸國圣戰分子”威脅。據了解，截至2018年年底，奧地利當局已知的“圣戰分子”約為320人，他們或遠赴中東加入極端組織，或試圖參與該類危險活動。5日，奧地利國民議會舉行特別會議，悼念恐襲案遇難者，并討論如何加強政府各部門間合作等議題。庫爾茨表示，下周奧地利將與法國等歐盟國家深入溝通，共同抵制伊斯蘭教極端化和恐怖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