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其
公元紀元前后,佛教經由印度傳入中國,并得到迅猛發展,對我國的社會、人文、宗教等產生了極大的影響,經過我國的傳統文化吸納與融合,在兼收并蓄中尊重和而不同,從而再創造出具有中國特性的中國佛教文化。中國佛教史的興起與發展,推動了中國佛教藝術的系統進程,豐富了中國建筑、文學、雕塑等藝術領域的創作思維與形式,其中,佛像藝術隨著中國佛教的發展,在歷史上有了自己的發展軌跡。佛像,被廣泛地立于各個寺廟之中,被眾生供奉和禮拜,人們對其寄予祈愿與訴求。佛像特殊的象征意義,根植于眾生心中,直至今天。所以,佛像本身及周邊元素自然而然地被廣泛應用到藝術品的創作上,順應人心。佛像按照身份可分為佛、菩薩、羅漢等多種形象。其中,十八羅漢是佛教傳入中國并且被中國化的論證之一,十八羅漢起于十六尊者,提蜜多羅著寫的《法住記》中,有詳細描述這十六尊者,即賓頭盧頗羅墮尊者、迦諾迦跋厘墮阇尊者等,玄奘法師將其譯成中文,即我們多熟知的坐鹿羅漢、歡喜羅漢、舉缽羅漢、過江羅漢、靜坐羅漢、長眉羅漢、布袋羅漢、笑獅羅漢、看門羅漢、探手羅漢、沉思羅漢、托塔羅漢、挖耳羅漢、騎象羅漢、開心羅漢、芭蕉羅漢。后在中國佛教發展的過程中,由十六增補到十八羅漢,但是增加的是哪兩位羅漢一直存在爭議,清乾隆皇帝欽定第十七位羅漢為降龍羅漢,第十八位羅漢為伏虎羅漢。十八羅漢是佛教最高佛道的如來佛祖座下尊者,一般供奉于漢族的寺廟之中,最為中國尋常百姓所熟知并喜愛的佛教形象,并且常被應用于其他工藝美術品的創作及裝飾中,在中國人心中是非常熟悉、親切存在的。
十八羅漢最初沒有固定的形象,但是他們的漢譯名稱給了藝術創作者塑造他們形象的理論依據,五代·張玄繪畫十八羅漢為迄今所知最早的十八羅漢畫像,蘇軾為之提贊十八首。貫休所畫十八羅漢,蘇軾不僅為之提贊還詳細地標示了各個羅漢的名稱。自此,十八羅漢有了基本的形象,并且得益于畫家文人的參與,十八羅漢盛行于佛文化的相關創作。無論寺廟壁畫還是書中所見,我們一眼便可叫得出所見羅漢的名稱,可見,十八羅漢已經有了客觀的藝術形象,后人的效法模仿繪畫,即是藝術的再現。
紫砂陶刻作品“十八羅漢”系列將上文所述的藝術的再現運用得淋淋盡致,縱觀這一組作品,無論是騎象羅漢、坐鹿羅漢、還是開心羅漢等,無一不是遵循古人畫作中和人們心中既有的羅漢形象特點,觀其像,知其名,這是藝術再現的規律與邏輯,也是紫砂陶刻的基礎與原則。十八個藝術形象的再現,是以紫砂壺這一藝術品為載體、以陶刻技法這一藝術行為為手段共同作用呈現出來,即是藝術的表現。這組作品的藝術表現,可以分為兩部分,一,陶刻技法的藝術表現。紫砂陶刻是以刀代筆、以紫砂器具代替紙張,刻刀作畫于壺上完全不同于筆在紙上,陶刻不僅考究用刀的力度、下刀的刀法,另外壺的砂礫特性、載體端拿的手法、生胚的易碎性質、下刀不可逆轉等不可控因素都會影響陶刻呈現的水平。十八羅漢,十八把壺,這不是一件單獨的作品,而是一組系列,系列作品講究整體的完整性與統一性,這組作品的呈現,雙刀刻繪,是為細;刀法純熟,是為精;造型逼真,是為像;表情生動,是為神,十八把壺的陶刻作品,刀法、深淺如出一轍,保證了系列作品的連貫性,是一個完整的陶刻藝術系列。二、布局章法的藝術表現。壺與紙不同,紙是平面、有大小之分,壺不僅是有棱有角有線的立體,有咫尺之間的空間限制,它本身還有自身的意義。十八個羅漢刻在十八把不同的壺上,畫面構圖對于壺面空間的匹配、不同的羅漢代表對于各個壺型意義的契合,有的豐滿,有的簡約,呈現了陶刻者對于布局章法的運籌帷幄。
總結:在紫砂陶刻這門技藝中,藝術再現是基礎,藝術表現是基礎之上的藝術建設。藝術再現與表現的高度融合特征與深度層次關系互為作用,相形相生,共同構建了紫砂陶刻特殊而豐富的藝術屬性,推動紫砂陶刻的藝術化進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