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算機的“算計”

丁墉

你在購物網站上買了烤箱，等你下次登錄時發現首頁“貼心”地推薦了烤盤、油刷等一系列你恰好想買的東西。這是你的選擇嗎？不，這是算法的推薦。

你在電腦上點開了一條交通違法的新聞彈窗，看了幾秒，關閉網頁。等你再看新聞網站，頭條推薦的是各種交通違法案例，本地新聞里的是路況信息和交警提示。這是你的要求嗎？不，這是算法的決定。

你是人力資源經理，使用招聘網站推薦的“智能服務”篩選應聘者信息。當你在“所屬行業”中選擇重工行業時，系統會自動將男性求職者的信息排在前列;而當你需要尋找合適的文職人員時，女性求職者的信息就擠滿了郵箱首頁。這是你的規則嗎？不，這是算法的默許。

所謂“算法”，有著各種各樣的復雜解釋，但歸根結底就是計算機根據指令，為了解決某個問題的運算方法和策略機制。各家科技公司都有相應的算法對用戶行為作出整理、運算、解讀和再次應用。

計算機對人類沒有偏見，它只是在計算和分析人類行為的過程中不斷學習，并試圖以此來預測和應對人類的需求。如果你的需求和計算機所了解的大多數人的需求不同，計算機也不在乎。因為在大數據時代，大多數人的意愿完全可以超越、覆蓋、裹挾少數人的意志。比如你本來不想買烤箱配件，但既然看到了推薦，那么不妨隨便買幾件吧！你順從了算法的推薦，就等于又鞏固了一次算法的規則。計算機會判定，它對你的預測是有效的。

那有沒有個別用戶反抗算法或者說閃避算法的可能呢？當新聞網站使用算法根據用戶的閱讀偏好推薦內容時，不少人開始去微博等社交網站獲取新聞信息。因為“訂閱”行為是由用戶意愿決定的，看起來似乎可以避免被計算機“算計”。

然而算法無處不在，廣告會按算法精準分發，微博大V們也可以根據計算出來的后臺數據調整內容取向。而用戶就連參加抽獎活動，也有可能被算法默認為“垃圾賬號”或者“機器人”。

有趣嗎？人被機器判定為“機器人”，被計算機“算計”成“非人”。在算法的世界里，我們不過是一簇小小的數據，匯入數據的汪洋大海后，被輕易拍打成泡沫。

互聯網在數據海洋里“網”起來的僅僅是數據嗎？執網之人又在何處高臺端坐，借著計算機的強大計算力，精妙地“算計”著愿者上鉤的蕓蕓眾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