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容鐘美美的“神還原”就是最好的正面引導

佘宗明

因為模仿老師而走紅網絡的黑龍江鶴崗男孩鐘美美，近日下架了所有模仿老師的視頻。有傳聞稱，他被約談了。當地教育局日前對此做出回應，承認學校與鐘美美接觸，表示是希望從正面引導孩子，去拍一些正能量作品。

“放開那個鐘美美”，在鐘美美陷入“被約談”傳言后，很多人如是呼吁。而當地教育部門的解釋，算是回應了很多人的關切。依其說法，沒有處分性約談，只有引導性介入。沒有約談的確能讓人稍感寬慰，但對鐘美美的表演，主管部門和涉事校方最好的做法是包容其特長、愛好，并通過專業的教育引導，保護孩子的表演天賦。

依當地教育局的說法，學校是想正面引導鐘美美拍些“正能量作品”，言下之意便是他模仿老師的視頻缺乏正能量。但這番認知顯然值得商榷：無論是從模仿視頻的創作性質還是教師形象狀態講，都沒必要將鐘美美的模仿當作丑化、把他的表演當作“負面呈現”。而公眾也擔心，“正能量”連著的是“小肚量”，這般做法會將孩子的創造力扼殺于搖籃，也走向了教育的反面。教育是為了“立人”，而不是將“人”的個性裁剪成統一模樣，那種“斫其正，刪其密，鋤其直”的病梅心態，與教育本心背道而馳，也只能“遏其生氣”，抑制孩子的想象力與創造力。

鐘美美的模仿秀之所以能圈粉無數，原因有很多，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他的表演很有年輕人“原力覺醒”、不被規訓的活力。這個渾身是戲的東北小孩兒，在模仿老師氣質這塊拿捏得很到位——斜背起女式手提袋，手拿試卷扇風，穿上皮草小坎肩，翹起蘭花指，狠狠拍桌子，對著鏡頭“咆哮訓話”……那眼神、穿著、語氣、神態，不夸張地說，絕不遜色于很多科班出身的演員。

鐘美美的“野路子”不光體現在表演上，還體現在模仿對象選擇上。他模仿老師訓話的場景，還以學生俯視視角呈現，印證了不只童言可以無忌，童行也可以。他玩得很投入，網友們則看得很過癮——“看樣子是不想回學校了”“老師不多布置點作業，對不起你這么賣力的表演”，這些調侃，也是一種戲謔式的互動。

毋庸置疑，鐘美美的表演很“寫實”，但與其說是對現實的還原，不如說是對“極端素材”集納后的戲劇化呈現。就像有些人揣測的，這應該是積累了很多素材，把很多細節夸張地集納到一個人身上去了。對此，公眾沒必要強行對號入座，當地教育部門和校方也沒必要過敏，它畢竟只是種創作。不能在“源于生活”之后，反倒不許“高于生活”。

“教育就是一棵樹搖動一棵樹，一朵云推動一朵云，一個靈魂喚醒另一個靈魂”，這句話已被用得太多，但道理常新：教育就是喚醒，是點燃，是啟發，是浸潤，是交融，是包容。這種包容，就包括對孩子創造力的接納與鼓勵，而不是用“正面引導”去裁剪。要讓鳥兒飛遠，就該為它們松綁，給它們放飛的空間。對鐘美美們的教育，亦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