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贛鐵路“工運”領袖周楚欽

黃文富

周楚欽，福建浦城人，浙贛鐵路江西玉山機務段司爐工人，1940年（另一說是1939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歷任中共玉山鐵路特別支部組織委員、書記等職務。

1939年，國民黨浙贛鐵路當局（東段管理委員會）將浙贛鐵路的機務段、機廠、火車站、鐵路醫院等機構以及國民黨浙贛鐵路特別黨部全部遷設在玉山。一時間，小小玉山鐵路員工竟達數千人之多，浙贛鐵路出現了畸形繁忙的狀態。

在這種形勢下，我黨指示中共浙贛鐵路工作委員會派遣黨員在浙贛鐵路員工中開展黨的工人運動。同年秋，地下黨組織在浙贛線玉山段開辦了浙贛線鐵路員工“讀書會”，表面上是組織員工學文化、學科學知識，實質上是傳播黨的革命思想。

“讀書會”開辦半年后，已初具規模，會員不斷增加，組織日益擴大，浙贛鐵路的工人運動隨之發展起來。1940年，周楚欽等會員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1940年2月8日，經中共浙贛鐵路工委批準，中共玉山鐵路特別支部在玉山成立，這是浙贛鐵路史上建立的第一個中共基層組織。

中共玉山鐵路特別支部成立后，周楚欽等積極組織發動浙贛線鐵路員工開展工人運動。他們利用“讀書會”學習討論，與國民黨浙贛鐵路當局展開斗爭。周楚欽及“讀書會”被國民黨浙贛鐵路特別黨部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于是，國民黨當局派出工賊、特務，秘密登記“讀書會”會員的名單，監視、打聽周楚欽及“讀書會”會員的一言一行。

這些工賊和特務在浙贛鐵路員工中散布謠言：“你們不要聽周楚欽的話，不要參加‘讀書會，否則弄不好將來要殺頭的！”有的特務則公開掏出手搶，恐嚇周楚欽：“你要是共產黨，就要槍斃你！”面對敵人的威脅恐嚇，周楚欽毫不畏懼，繼續組織工友們，將“讀書會”活動開展得有聲有色。

也是在1940年，國民黨當局因遭遇經濟危機內外交困，于是濫發紙幣，造成通貨膨脹，物價飛漲，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浙贛鐵路員工的工資還是原封不動，工友們的生活實在難以維持。同年5月，國民黨浙贛鐵路當局壓低國民政府交通部關于鐵路員工的工資標準，將員司（職員）最低月薪標準由30元降為24元，工人最低月薪標準由15元降為12元。

6月中旬，中共玉山鐵路特別支部得知這一情況后，以“讀書會”的名義在玉山鐵路機廠門前的廣場上，召開了浙贛鐵路工人大會。大會由周楚欽主持，參加大會的有浙贛鐵路各段員工2000余人。會前，大會函告了國民黨浙贛鐵路當局。國民黨浙贛鐵路特別黨部假惺惺地派出代表出席大會“指導”;同時，又暗中指使浙贛鐵路上的國民黨黨員和一些工賊，企圖成立黃色工會，奪取大會的領導權。周楚欽及時識破了國民黨反動派的陰謀。在他的組織下，浙贛鐵路工人團結一心，以大會的名義發表《告全路員工書》，強烈反對強迫工人的意愿成立黃色工會，要求增加員工工資。

繼之，中共玉山鐵路特別支部作出《大力支持鐵路工人合理要求的決定》，發動地下黨員及工人骨干組織鐵路員工分工段活動，舉行集會、發表演講，與國民黨浙贛鐵路當局進行斗爭。浙贛鐵路全路其他工段仿效之，工友們群情激奮，口號連天，紛紛表態，支持“讀書會”發表的《告全路員工書》。國民黨浙贛鐵路當局懾于工人們團結起來的力量，不得不取消在浙贛鐵路成立黃色工會的計劃。

這次浙贛鐵路工人大會，震驚了國民黨當局及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部。為撲滅工人運動的烈火，國民黨當局密令浙贛鐵路特別黨部及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部的特務機構，由浙贛鐵路各駐地的憲兵和路局的一些工賊發動突然襲擊，大肆綁架、抓捕浙贛鐵路的地下黨員及工人骨干。因叛徒出賣，浙贛鐵路地下黨組織遭到破壞，6月16日下午，周楚欽在玉山聶家菜園的住處不幸被捕。

周楚欽被捕后，臨時被關押在玉山縣城的一家旅館。國民黨當局不斷派遣特務威逼、利誘，要求周楚欽帶頭自首悔過，揚言“只要你悔過自新，說出誰是共產黨員即可釋放，照舊上工，否則，你就有苦頭吃”。周楚欽泰然自若，一言不發，敵人無計可施，旋由國民黨第三戰區政治部專員室的特務押解到上饒集中營茅家嶺監獄關押。

幾天后，周楚欽被押解到上饒集中營楊家湖特務專員室進行審訊。上饒集中營特務頭子張超責問周楚欽：“為何非法集會，聚眾鬧事？”周楚欽理直氣壯地反問張超：“工友們只不過自發開了一個會，發了一個《代電》，要求路局增加工資，怎么能說是非法集會，聚眾鬧事呢？再說，你們特別黨部，不是派代表到大會指導了嗎？這難道還不合法嗎？”周楚欽一席話，說得張超啞口無言，只好將周楚欽又押回了茅家嶺監獄。

不久，上饒集中營特務專員室派來了兩個特務，直接提審周楚欽。他們氣勢洶洶地要周楚欽供認自己是共產黨，還要供認出其他“同黨”。周楚欽心中明白，這是敵人虛張聲勢，其實他們并沒有完全掌握中共玉山鐵路特別支部的詳細情況，為保護黨的機密和其他同志，周楚欽斬釘截鐵地回答“不知道”。面對堅貞不屈、毫不畏懼的周楚欽，兩個特務惱羞成怒，“摔鞭子”“踩杠子”“老虎凳”等酷刑全部用盡。周楚欽幾次昏死過去，醒過來仍然是回答“不知道”。特務無可奈何只能將他關進了一個四周繞滿尖刺鐵絲的“站籠”里，身子只能站立，不能彎曲，更不能躺下。

同年10月，周楚欽和幾個工人骨干，被國民黨當局以“非法集會，聚眾鬧事，破壞戰時交通”的罪名，押解到上饒盤石渡，交給國民黨第三戰區軍法執行部。他們企圖將周楚欽等人軍法從事，處以極刑。

國民黨第三戰區軍法總監開設軍事法庭，連續開庭幾天，還是找不到周楚欽等人破壞戰時交通的罪證。軍事法庭難以審判，只好草草休庭，將周楚欽等人又押解回上饒集中營茅家嶺監獄繼續囚禁。

1941年春，周楚欽等人被押解到上饒周田，并編進“上饒集中營特別訓練班”第一區隊受訓。說是“受訓”，其實是懲罰一些國民黨當局認為是“頑固分子”的革命志士做苦工、服勞役。

在“特別訓練班”里，周楚欽經常帶頭頂撞“上司”，故意不執行“受訓”任務。總教官見周楚欽是個軟硬不吃的“刺頭”，便想采取“懷柔”政策感化周楚欽。他多次私下找周楚欽談話：“只要你不聽共產黨的話，脫離共產黨，馬上就給你自由，即刻就讓你上工。”周楚欽故意慢條斯理地回答：“當初，我這共產黨是你們嚴刑拷打后，強加給我的，現在，你又要我脫離共產黨。除非讓我把你們也痛打一頓，了清這筆債，那還差不多。”幽默的語言、機智的回答，弄得那總教官哭笑不得。

1942年4月，“上饒集中營特別訓練班”被改編為“戰時青年訓導團東南分團”。國民黨當局對囚禁在上饒集中營的革命志士重新編隊，周楚欽被視為“頑固分子”被編入了“頑固隊”。

同年6月，日寇進犯浙贛鐵路，逼近上饒，國民黨當局令上饒集中營向福建轉移。6月17日，在獄中秘密黨支部組織領導下，80多名被囚革命志士在行進途中的福建崇安（今武夷山市）赤石鎮渡口，利用渡河的有利時機舉行暴動，史稱“赤石暴動”。

6月19日，國民黨派反動派不甘于革命志士暴動的成功，將參加暴動被追捕回來及他們認為的“頑固分子”，以重新編隊的名義，集中到赤石鎮角亭虎山廟傍進行瘋狂的集體大屠殺，周楚欽在這次屠殺中英勇就義。

新中國成立后，周楚欽被批準為革命烈士。

責任編輯 / 馬永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