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樹下的流年

吳漫妮

盛夏的夜空中鑲嵌著閃閃繁星，皎潔的月光在枝葉間跳躍，靜謐的夜幕下唯有梔子樹在風中凌亂，搖曳中帶著你慈祥的微笑。故鄉的院子里有一棵梔子樹。每逢夏季時節就悄悄地醞釀著一場美麗的盛宴，令人措手不及……

“慢點兒跑！”我回頭一看，外婆累得喘氣，一手叉著腰，一手拿我玩耍時脫下的外套。此刻，她緩慢地坐在了樹下，對著樹呢喃低語，淚里閃爍著晶瑩，莞爾一笑。我知道，那是在給與我素未謀面的外公寫信。小小的我舉頭望著那棵偌大的梔子樹，濃密的樹葉中點綴著星星點點的雪白花苞。如果此刻你問我：“美是什么？”我會堅定地告訴你：“美是外婆依偎在樹下對外公的思念。”

“小心燙！”我不顧外婆的勸阻，伸手拿起剛出爐的煎餅，煎餅上還散發著一縷煙，狹小的廚房里溢滿誘人的香味。我這只小饞貓終于忍不住開動了，張口就咬，煎餅里的餡兒奔騰而出，仿佛熔漿般流過我的舌尖。我開始不住地用手對著張開的嘴巴扇風，外婆趕忙幫我端來一杯溫水，也幫我扇著風，擔憂的目光一刻也沒有從我身上移開。只是，我看見她將另一只被燙傷的手悄悄地背在了身后。我放下手中的煎餅，默默地抓著外婆的衣角向外走，走向那棵梔子樹，走向那個有外公的地方。微風拂過外婆花白的銀發，仿佛又在她的臉上留下一個筆劃。一朵潔白的小花隨風散落在外婆的身后，我知道那是外公給外婆的回信，花瓣里寫滿了千言萬語，盡是愛的叮嚀。那一刻，我聽見了花開花落，我嗅到了樸素的花香。我的心融化在風力，在外婆溫柔的目光里，在這棵美麗的樹下。如果此刻你問我：“美是什么？”我會毫不猶豫地回答：“美是外婆對我永恒的愛。”

流年似水，光陰匆匆，再多再美的人生故事仿佛也只是剎那芳華，記憶中的梔子花卻始終爛漫在我思念的夢里，一路芬芳。

電話聲響起，我拿起沉甸甸的手機，卻只聽見您的呢喃：“梔子花開了，好美好美……”電話這頭，我早已淚流滿面。

閉上眼，梔子樹濃密的樹葉中點綴著星星點點的雪白花苞，那散落一地的芬芳，濃郁了我的世界，氤氳了生命的一程又一程，在季節輪回的歌聲里，輾轉飛揚，溫暖了流年。

（指導教師：王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