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民族大學 商學院,貴陽 550025)
關于強環境壓力對驅動傳統制造業企業實施服務化戰略選擇的研究,在既往研究中鮮有論述[13]。但制造業企業在強環境壓力下究竟是如何行動,應采取何種適應性策略才能有助于制造企業服務化戰略成功轉型?顯然,壓縮傳統制造企業生存空間的強環境壓力的出現并不會直接促進或影響制造企業成功實現服務化戰略轉型。其需要制造企業根據環境條件,采取適當的應對措施或策略。但這個應對措施或策略,即關鍵的中介變量,卻被大多數致力于制造業服務化戰略轉型的研究文獻所忽略,成為制造業環境壓力與制造業企業服務化戰略成功轉型之間的一個至今尚未厘清的“黑箱”;另一方面,學術界普遍認為制造業服務化戰略轉型,其作業范式與過往強調生產制造的傳統制造企業相比已發生了顯著變化,且極大挑戰了傳統制造企業當前資源或能力底線。并且過往強調生產制造所累積的成功技術、創新經驗,以及技術能力,還可能導致企業“核心剛性”[4]與“能力陷阱”[5],甚至“路徑依賴”[6]。這必將極大地阻礙傳統制造企業服務化戰略的成功轉型。因此,制造企業必須設法更新與重塑其新戰略選擇或實施的資源、能力與知識,才有成功實現戰略轉型的可能性。根據社會資本理論,企業所嵌入的網絡關系可視為一種有價值的重要生產性資源,從本質上來說,它具有與企業實體資本、人力資本等其他資產一樣的性質。因此,通過嵌入網絡關系,企業可以獲得助力其戰略轉型所需的相關資源或能力[7]。部分致力于制造業服務化研究的學者明確指出,制造企業能否成功實現服務化戰略轉型,關鍵在于能否與外部資源性組織建立起有效的關系網絡,獲取企業戰略轉型所需資源[89]。研究認為,高質量的關系網絡能夠為欲實施戰略轉型的制造企業所需的優質資源和能力提供相應的補償與有力的支持。而從事知識密集服務業研究的相關學者指出,具有“四高”特征(高知識、高技術、高互動、高創新特征)的知識密集服務業[1011],其不僅能夠為相關企業提供相關戰略轉型所需要的關鍵知識資源,而且還能為企業接觸到更廣泛的異質性資源創造了最為有利的條件[8,12]。因此,在組織戰略轉型面臨資源匱乏或能力不足時,若能與外部知識密集服務企業建立起緊密聯系,利用知識密集服務企業助力組織走出困境,成功實現戰略轉型是一條值得考慮的可行研究思路[13]。可見,基于上述研究觀點,從知識密集服務網絡企業獲取相關異質性知識,可以作為傳統制造企業成功步入服務化戰略轉型之路的重要途徑。那么,制造企業與知識密集服務企業建立聯系,嵌入到知識密集服務關系網絡中是否是制造企業環境壓力與制造企業服務化戰略成功轉型之間的重要中介變量?其二,盡管知識密集服務網絡企業在制造業戰略轉型過程中起到的重要作用得到了學者們的充分肯定,但制造企業嵌入知識密集服務網絡是如何對制造企業服務化戰略成功轉型產生積極影響?其三,在知識密集服務網路嵌入與制造企業服務化戰略成功轉型之間是否存在有重要意義的調節變量?
為對上述問題做出有力回應,本文以將整合環境壓力理論、社會網絡理論、制造業服務化理論和企業能力理論等多視角,深入分析制造業環境壓力對傳統制造企業服務化戰略轉型績效所產生的影響。并以此為基礎,系統地構建以知識密集服務嵌入為傳導機制的環境壓力與制造企業服務化戰略成功轉型的理論模型。探討環境壓力下的制造企業是如何通過嵌入知識密集服務網絡以獲取服務化戰略轉型資源,如何利用知識密集服務網絡達到企業自身能力的構建以實現戰略轉型。如上述研究能得以順利實現,所得研究結論不僅對豐富和補充現有服務化戰略研究成果具有重要意義,也對慣于生產制造的中國傳統制造企業如何實現服務化戰略轉型提供充分的理論依據。
環境壓力主要是指直接或間接作用于企業生產活動,并對企業生產經營活動帶來約束或制約等方面的外在影響因素[14]。具體來說,環境壓力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環境動態性和環境競爭性[1314]。其中,環境動態性是指外部環境變化的節奏和不穩定程度,具體包括技術、消費者偏好、產品需求和原材料供應波動等方面的變化[1415]。根據上述環境動態性研究觀點,企業現有的產品和服務會因為動態的環境而可能迅速變得沒有競爭力,研發新的產品和服務以適應新的競爭環境將成為企業獲得存續和發展重要戰略選擇[16]。可見,動態環境給企業生存與發展制造了巨大挑戰。企業欲存續與發展,降低產品或服務因過時或淘汰所帶來的壓力,就必須基于當前市場,對現有產品或服務進行變革性創新。環境競爭性是指外部環境中競爭的激烈程度,它反映了競爭對手參與市場競爭的數量和競爭領域的廣度[14,17]。研究發現,在競爭激烈的環境中,企業與競爭對手向市場提供的產品或服務在品質或屬性方面同質化日益嚴重[18]。為適應激烈的競爭性環境,企業必須加快知識更新和運用的速度以應對或緩解競爭性環境所帶來的壓力。因此,基于上述對環境壓力概念的理解,本文將根據Jansen 等[14]的研究結論,擬把企業環境壓力進一步細分為顧客需求復雜性、技術變革動蕩性,以及市場競爭劇烈性3 個維度。
網絡嵌入性是新經濟社會學研究中討論得比較多的一個重要概念。其初始涵義是指經濟行為總是與經濟系統和非經濟系統緊密聯系在一起并深嵌其中。也就是說,經濟行為作為一個過程,它自始至終與經濟系統和非經濟系統緊密相關,并彼此相互交織[19]。在Granovetter[19]研究的基礎上,Zukin 和DiMaggio[20]進一步擴展了嵌入性的概念,將嵌入性分為4 種類型:結構嵌入性、認知嵌入性、文化嵌入性和政治嵌入性。Granovetter[19]將嵌入性分為關系嵌入性和結構嵌入性。關系嵌入是指網絡關系給組織獲取信息和資源帶來的機制[21]。它是以二元視角為基礎,主要著眼于企業間的連帶內涵,包括雙方對對方需求和目標的關注,以及雙方之間的相互信任、依賴和信息共享等。而結構嵌入性是指社會網絡嵌入到組織中給組織帶來的超額價值[19]。其重點分析了網絡結構的特點,譬如由企業間的連帶所引起的相關企業網絡結構特征及企業網絡位置等。在社會資本研究中,關系嵌入性和結構嵌入性是兩種解釋社會網絡效應的不同機制。Andersson等[22]從內部運作和價值鏈的角度將嵌入分為業務嵌入性和技術嵌入性。認為業務嵌入性是企業理解不斷變化的經營環境以及如何適應環境的能力。它是與企業的經營行為密切相關,反映了企業與外部供應商和顧客關系的密切程度。技術嵌入性是指網絡環境下產品開發與產品過程開發之間的相互依賴程度。其主要關系到企業能否從企業網絡中獲取新技術。綜合上述研究觀點,本文將采納社會資本的研究框架,包括網絡嵌入的特征以及網絡嵌入的類型,即關系嵌入性和結構嵌入性,技術性嵌入和專業性嵌入。
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概念是由Miles 和Kastrinos[23]、Den Hertog[24]首先提出,其將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定義為一些為客戶生產流程提供以專業性知識為基礎的私人企業或組織。Bettencourt 等[25]則將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視為以創造、積累或傳播知識為主要增值活動,以開發滿足客戶需求的定制服務或產品解決方案為目的的企業。Kemppil? 和Mett?nen[26]認為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至少應該包含如下3 個方面的重要特征:知識是服務的重要投入,服務高度依賴專業能力和知識,服務提供者和客戶之間有著高度的互動、為知識的傳播和新知識的產生提供可能。Tovoinen[27]、Miozz 等[28]將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理解為是為其他公司和組織的生產經營活動提供服務的專業公司。基于以上觀點,界定何為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其關鍵是明確投入與產出特征。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的主要特點:以智力資源為主要投入,以知識服務為主要產出。因此,本研究將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定義為以智力資源投資為主,高度依賴專業知識,與客戶互動度高,并為其他行業提供知識型服務的商業公司或組織。對于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的類型,Miles 和Kastrinos[23]區分了“專業知識密集型服務業”和“技術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前者更傾向于提供市場化知識,如管理咨詢、會計和法律等專業知識服務;后者則積極致力于提供技術含量較高的專業服務的企業,如計算機與通訊服務企業、技術服務企業、工程服務企業等。本文基于這些分類標準共性和特性的分析,以及結合本文的研究需要,采用Miles和Kastrinos[23]的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概念及分類方式。
最先提出企業吸收能力概念的是Cohen 和Levinthal[29]。他們認為,企業吸收能力是組織對外部新技術、新知識的認識、消化、轉化和開發,從而形成商品化的一種特殊能力;它具有很強的路徑依賴性,需要通過積累來獲得。Mamun 等[30]認為,企業吸收能力是一系列廣泛應用的技能,主要用于處理企業外部轉移的新技術中的隱性知識,以使之適合企業的應用。Guisado Gonzalez 等[31]認為,企業吸收能力是組織的一種學習能力和解決問題的能力。Zahra 和George[32]從過程角度將企業吸收能力概念化為一系列組織慣例和過程,即企業通過獲取、消化、轉化和應用知識而產生的動態組織能力。并同時把企業吸收能力又分為潛在吸收能力和實現吸收能力兩大類別。Jansen 等[33]基于Zahra 和George[32]的研究,對企業吸收能力的4 個維度進行了量表開發,使學界對吸收能力各維度的分析變成可能。基于Cohen 和Levinthal[29]的研究觀點,陳懷超等[34]對吸收能力進行了概括性解釋,認為吸收能力主要包括3 個方面:組織對技術和知識的識別和獲取,技術和知識的開發、應用和整合,以及新技術和知識的商業化。依據這些觀點,本文將采納Zahra 和George[32]的研究觀點,把吸收能力劃分為潛在吸收能力和實現吸收能力。其中,潛在吸收能力強調對外部有價值信息與知識的獲取與消化,而實現吸收能力則關注將獲取到的外部知識與內部知識共享與整合。
本文根據Jansen 等[14]所提出的環境壓力的分析框架,將環境壓力劃分為顧客需求復雜性、技術變革動蕩性,以及市場競爭劇烈性3 個維度。網絡嵌入性本文采納學界廣為接受的社會資本的研究框架,將網絡嵌入性劃區分為網絡嵌入特征以及網絡嵌入類型,具體包括關系嵌入性和結構嵌入性,技術性嵌入和專業性嵌入。而企業吸收能力則采納Zahra 和George[32]的研究觀點,把企業吸收能力劃分為潛在吸收能力和實現吸收能力兩大類型。本文的理論框架如圖1 所示。

圖1 制造企業環境壓力對企業績效影響的關系模型
社會網絡理論指出,企業行為都是在一定的經濟環境、社會和組織情境下發生的特定行為。也就是說,企業所處的競爭環境與社會關系網絡對企業的求變動力、擺脫困境,以及如何適應新的競爭環境均產生重要影響[35]。而其中顧客需求的復雜性是制造業企業生存壓力的重要影響因素之一。因為顧客需求的復雜多變將意味著企業生產或提供的產品或服務只能在較短時期內滿足特定市場和消費者的需求。這必將對制造業企業過往儲備的技術競爭優勢構成挑戰。因為企業過往具有競爭優勢的資源或能力在環境的變化下將很快變得過時,甚至無效率。因此,企業要適應復雜多變的市場環境,必須具有較強的戰略適應能力,如適應性的創新產品或服務。或許唯有如此才能更好地面對動蕩與競爭的環境,在市場競爭中站穩腳跟。然而研究發現,在應對顧客復雜多變的個性化產品或服務需求方面,如果僅依靠獨立企業的資源或能力已經不能有效滿足顧客的苛刻性需求[8]。因此,在強大的環境壓力下,企業考慮到自身知識和資源的局限,以及為提高自身對環境適應能力的需要,企業具有足夠的動力與意愿參與社會網絡并加強與社會網絡的交流,會設法動用一切手段和策略從外部網絡獲取企業戰略轉型所需的資源或知識。而知識密集服務企業就是一個良好的外部異質性知識源和載體。通過參與到知識密集服務網絡中,加強與知識密集服務企業交流的頻率,與之構建密切的關系,擴大網絡規模并占據有利的網絡位置,制造企業可以接觸大量助于自身擺脫競爭困境的異質性知識和互補性創新資源,從而以增強企業競爭環境的適應能力。因此,客戶需求越復雜,企業越有動力參與社交網絡,加強與外部網絡的非正式溝通頻率,獲取有效的信息和技術,以更好地支持企業的戰略流程。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顧客需求復雜性壓力對制造企業知識密集服務網絡結構嵌入具有正向影響(H1);
顧客需求復雜性壓力對制造企業知識密集服務網絡關系嵌入具有正向影響(H2)。
在強競爭性環境中,由于企業和競爭對手提供的產品/服務越來越同質化,提高企業差異化競爭優勢的有效途徑就是加快技術研發,加大技術研發投入以提高商業化的速度,不斷根據市場競爭的情況進行產品或服務創新,比如,增加產品或服務的知識與技術含量為競爭對手構建介入門檻,推出比競爭對手更具競爭優勢的產品或服務。從而為企業取得市場先機以避免被激烈的競爭所淘汰。可見,動態且競爭激烈的外部環境給從事利潤追逐的生產性企業制造了巨大的環境適應壓力。但研究發現,在當今價值系統分散化的市場經濟中,企業欲有效適應競爭性市場,僅依靠企業自身的資源和能力已經很難助于企業在市場上建構新的競爭優勢[8]。倚重外部資源網絡獲取企業所需的相關知識、技術、資源,以及能力是企業經濟行為的不二選擇[36]。因為單個組織在知識積累、技術開發和資源自我控制等方面存在嚴重的瓶頸問題,因此很難擁有或生產出適合組織自身發展的全部資源。跨越組織邊界,獲取與組織生存和發展相關的知識、技術和技能,通過互補資源的交換來維持組織的生存,已成為當今企業的重要戰略選擇[37]。依上述邏輯,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市場競爭劇烈性壓力對制造企業知識密集服務網絡結構嵌入具有正向影響(H3);
市場競爭劇烈性壓力對制造企業知識密集服務網絡關系嵌入具有正向影響(H4)。
技術變革動蕩性作為制造企業環境壓力中又一重要影響因子。它主要是通過技術變革、升級的速度,抑或變革性替代來影響企業對環境的適應能力。因為技術的升級,或者變革性替代將使企業先前的技術優勢頃刻之間變得毫無價值。為重塑新的競爭優勢,企業必須進行技術創新、產品生產的新技術開發與投入、不斷追逐與跟蹤技術變革的前沿,了解先進技術的發展動態和趨勢。或許唯有如此,企業才能獲得相較于競爭對手的競爭優勢和先機。因為生產加工技術的先進,或者內嵌于產品或服務之中的知識技術含量的提高,其具備的技術先進屬性能夠為競爭對手設置較高的競爭壁壘。而先進技術的開發,尤其是遠超競爭對手的生產技術的開發,企業除了在內部進行環境適應性的知識整合以及資源配置之外,還需要企業動用與之存在緊密聯系的外部網絡資源,通過與外部網絡企業的密切合作獲取企業新技術開發的所需知識、資源和能力,助力企業建立競爭優勢,從而擺脫競爭困境。然而,研究發現,一個深嵌在技術網絡中的組織,其自身擁有的資源、技術和相關創新知識是相當有限的,依靠相關技術網絡參與者的資源供給是單個組織獲得生存和發展的重要選擇[8]。因此,制造企業欲服務化戰略轉型,在技術變革動蕩性壓力之下,嵌入知識密集型服務網絡獲取企業服務化戰略轉型資源將是可行途徑。依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技術變革動蕩性壓力對制造企業知識密集服務網絡結構嵌入具有正向影響(H5);
技術變革動蕩性壓力對制造企業知識密集服務網絡關系嵌入具有正向影響(H6)。
制造企業環境壓力主要源于企業所處的生產經營活動環境。即顧客需求復雜性、市場競爭劇烈性,以及產品生產的技術變革動蕩性等多種因素綜合所致。其中顧客需求的復雜性,即顧客的價值需求取向將決定性的影響企業的經營走向。例如,如果顧客對某一消費活動的需求是功能性的、心理性的或社會性的,就會給企業當前的經營行為帶來巨大的適應壓力。因為適應性的策略調整將是企業的唯一選擇。背離顧客需求導向或意愿都將給企業帶來災難。遵循顧客需求導向,為顧客提供情境性的系統解決方案或許是改變企業競爭困境的重要途徑。事實上,顧客不同情境下的追求,其關注或需求的屬性或內容都有所不同,這將決定性地影響企業產品或服務的生命周期。因此,在顧客需求復雜性壓力的作用下,企業側重于滿足于顧客購買活動的系統性需求。通過滿足顧客的個性化或多樣化需求將是企業行為的主要導向。基于上述分析,企業為迫切解決顧客的復雜性需求,會更傾向于與市場型知識密集服務企業合作,以獲取與市場以及客戶相關的關鍵信息和知識,以便能夠基于顧客的情境性需求視角提供相關產品或服務。雖然制造企業也希望了解技術對于滿足顧客復雜性需求的情況,但總體而言,在顧客需求復雜性壓力下,技術化的知識對于制造企業而言表現得并不是特別迫切。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顧客需求復雜性壓力對專業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嵌入與技術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嵌入有正向影響,但對前者的影響將大于后者(H7)。
在市場環境高度不確定和競爭激烈的背景下,企業將面臨現有產品競爭力不足、市場份額和長期利益喪失的恐慌。因此,企業對重塑競爭優勢具有強烈的緊迫感。然而,競爭優勢的重塑和構建,最有效的途徑則是加快技術研發,提高競爭性產品的技術知識含量,掌握壟斷性市場競爭的核心技術,從而有利于制造企業獲得市場的競爭先機。因此,在市場競爭劇烈性壓力的作用下,即企業和競爭對手生產的產品或服務同質化現象嚴重的背景下,企業欲通過產品的技術含量為顧客制造購買選擇傾向的可能性將尤為迫切。因為具有競爭優勢的生產技術、富含知識技術門檻的產品不僅能為參與市場角逐的競爭對手制造介入壁壘,還能為追逐和關注產品知識技術差異化價值的顧客制造認同和忠誠。在此邏輯下,當企業通過知識密集服務網絡獲取與企業服務化戰略轉型的相關知識時,通常會優先搜尋產品或服務提供的技術知識,設法通過技術的創新為產品或服務創造可持續的競爭優勢。因此,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市場競爭劇烈性壓力對技術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嵌入與專業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嵌入有正向影響,但對前者的影響大于后者(H8)。
生產性技術的變革與升級將對企業當前的競爭優勢構成嚴重威脅。例如,采用新能源和節能技術,更新產品運輸或加工技術,用新發明的材料替代傳統生產方法中使用的原材料。特別是知識作為勞動和資本等重要的生產要素,由于其可再生性和可重用性,避免了自然資源相對短缺的問題。因此,擁有先進技術的國家或企業可以減少對資源稟賦的依賴,利用新技術在市場或國際貿易中獲得領先優勢,從而形成企業間的競爭差距。為改變競爭劣勢的現狀,縮短與優勢企業的差距,為顧客提供具有選擇傾向理由支撐的產品或服務,企業選擇技術升級,推動新技術的采用與研發將是擺脫競爭劣勢的重要途徑。因此,在此邏輯下,制造企業在與知識密集服務企業合作時,更傾向于嵌入技術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網絡中,以獲取與技術相關的關鍵信息和知識,助于制造企業服務化戰略的成功選擇。比如,計算機與通訊技術、工程技術、軟件技術等知識的獲取,能為制造企業開發先進的產品服務系統奠定扎實基礎。為此,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技術變革動蕩性壓力對技術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嵌入與專業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嵌入有正向影響,但對前者的影響大于后者(H9)。
對于關系嵌人性對制造企業服務化戰略轉型的影響作用,來自社會網絡與制造業服務創新領域的研究結論并不統一。一些學者論述了關系嵌入性的積極作用[36,38],但也有研究認為強關系對制造企業服務化戰略轉型績效有負向影[22]。本文認為,與外部知識密集服務企業之間較強的關系嵌入,為制造企業搭建了高質量的知識資源搜索通道,促進其搜索到對制造企業產品服務系統創新有價值的知識資源,特別是那些復雜隱性極強方面的知識。同時,隨著制造企業與知識密集服務企業長期聯系與合作,相互信任與互惠的提升,將強化關系嵌入對外部知識源的搜索效率與效果的積極影響。然而,較強的關系嵌入也可能會對制造企業跨界搜索的寬度產生不利影響,因為強關系反映了制造企業與外部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在長期互動中形成的信任和理解,也正因為如此,企業亦容易形成一定的“路徑依賴”,這使得制造企業在尋求外部服務體系渠道的創新知識時,僅局限甚至鎖定那些更為熟悉和信任的外部知識源或知識通道,從而不利于制造企業服務提供業務的創新。因此,一定強度的關系性嵌入能夠促進制造企業從外部獲取服務系統創新的技術知識與市場知識,以提高制造企業服務化績效;而當關系嵌入性過強時,將導致企業網絡的閉合,這將會導致知識的閉塞和排斥缺乏信任機制的域外組織或個人使得企業之間趨于“同質”,不利于企業獲得異質性資源或知識以助于產品服務系統的創新,從而對制造企業服務化戰略轉型績效的獲取產生一定程度的損害。綜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關系性嵌入對制造企業服務化戰略轉型績效有倒“U”型關系(H10)。
從結構嵌入性對制造企業績效影響的角度來看:一方面,制造企業合作網絡規模或密度的擴大,有助于企業廣泛地與網絡中其他企業建立聯結,擴展知識來源。同時也意味著企業將有更多的組織具有相互合作關系,使得系統網絡中的信息流通渠道更趨向多樣化,這必將增加參與合作的彼此雙方獲取所需關鍵性知識的機會。研究表明,知識獲取機會的增加能有力促進知識在網絡內快速和高效的轉移及共享,從而提升企業對競爭性環境的適應能力[39]。另一方面,當制造企業在網絡內的中心性提高、以及擁有的結構洞的數量增加時,與其合作的業務伙伴亦將越多,企業相互間的直接聯系亦將明顯,制造企業亦更加容易獲得更多知識來源,同時由于處于網絡中“橋”的位置,相對于其他企業擁有知識控制優勢,從而有利于制造企業產品服務系統創新知識的獲取,助力制造企業能夠有效地開發能夠滿足顧客需求,或具競爭優勢的產品服務系統。綜上分析,可以得到以下研究假設:
結構性嵌入對制造業企業服務化戰略轉型績效有正向影響關系(H11)。
知識密集型服務網絡嵌入性包括兩個方向:專業嵌入性和技術嵌入性。這意味著制造企業可能接觸的知識源存在異質性。而研究發現,這種知識源的異質性會對制造企業獲取知識的結果制造很大程度的差異化影響。一方面,作為一種“知識源”,專業性嵌入主要集中于市場知識的生產、聚集和提供,而技術性嵌入則主要集中于技術知識的生產、聚集和提供;另一方面,專業性嵌入作為一種“知識橋梁”,更具有普遍性,更貼近以顧客、競爭對手和供應商為代表的市場知識源,更表現為市場知識的創造者和傳播者;而技術性嵌入則更廣泛、更深入到高校、科研機構等技術知識來源,更強調技術知識的創造者和傳播者。因此,制造企業所積累的潛在知識在專業嵌入性和技術嵌入性之間存在顯著差異。獲取技術知識可以給制造企業帶來新的生產技術,從而為企業技術服務的發展提供強有力的支持;同時,來自于產品技術的新知識,可以促進產品的升級或新服務產品的開發。而獲取市場知識對于制造企業服務提供的發展和創新的意義在于:它不僅能促使制造企業更加敏銳地認識到顧客對產品服務體系的現實和潛在需求,同時也為制造企業服務提供的發展和創新提供相應的專業服務支持,如業務咨詢、法律援助等,這些都有助于制造企業更加有針對性地開發能夠滿足顧客需求的產品服務系統。綜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當制造企業專業性嵌入和技術性嵌入時,對制造企業服務化戰略轉型績效有積極影響(H12)。
根據前文的理論假設不難推測,制造業強環境壓力下的3 個維度,即顧客需求復雜性、市場競爭劇烈性、技術變革動蕩性,主要是通過促進制造企業嵌入到知識密集服務關系網絡中,獲取制造企業服務化戰略轉型過程中的服務創新所需的各類異質性知識和創新資源,進而助于制造企業服務化戰略成功轉型,以及企業績效的實現。也即環境壓力可以通過制造企業知識密集服務嵌入作用于制造業企業服務系統創新,或者制造企業集成解決方案服務提供的開發與創新,從而助力制造企業持續競爭優勢的構建。綜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制造企業知識密集服務網絡嵌入在環境壓力與制造業服務化戰略轉型績效的關系中起中介作用(H13)。
制造企業知識密集服務網絡嵌入有助于制造企業獲取外部服務創新知識,然而,獲取外部服務創新知識本身就不是一項非常容易的事。實踐表明,制造企業外部服務創新知識的獲取還需要企業具備知識獲取的相關能力,比如,極強的知識吸收能力將有助于企業理解和利用外部獲取的信息。同時,通過利用外部合作機會獲取的新知識,也需要被有效地共享與整合到制造企業內部知識結構之中,這樣才可能進一步促進制造企業產品服務系統的創新,為制造業企業服務化戰略的成功轉型提供重要支撐。因此,制造企業知識密集型服務網絡嵌入性要求企業充分考慮自身吸收能力的重要作用。孫春曉和李春燕[40]研究發現,具有較高吸收能力的企業可以從外部服務創新的知識流中獲得更大的收益。究其原因主要體現在3 個方面:首先,單個企業資源有限,管理者能力有限,使得知識密集型服務關系網絡中獲取的服務創新知識無法全部應用。制造企業需要從大量差異化、獨特的知識中辨別出對自身產品服務體系發展和創新有價值的信息。同時,制造企業還必須能夠運用已有的知識基礎對所獲取的有價值的新信息進行理解與消化,進而做出正確的評價以貢獻于制造企業產品服務系統的創新,助力競爭困境下的傳統制造企業服務化戰略的成功轉型。依上述邏輯,從知識密集服務關系網絡中所獲取的知識資源對制造企業的實際價值還取決于其潛在吸收能力的大小。其二,從企業外部網絡中獲取并經消化的制造業服務化戰略轉型的新知識需要被整合到制造企業內部知識結構之中以實現制造企業戰略轉型,這要求制造企業有相匹配的知識整合能力。其三,制造企業從外部獲得的所有服務創新知識最終都是通過漸進性或突破性的創新以促進制造企業服務化戰略的成功轉型,這一轉變過程依賴于制造企業對知識的應用能力。因此,制造企業的實現吸收能力越強,通過知識密集服務關系網絡而獲取的知識優勢將得以放大,進而促進制造企業服務化戰略轉型的成功實現與績效的獲取。綜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制造企業潛在知識吸收能力和實現知識吸收能力在知識密集服務網絡關系嵌入與制造企業服務化戰略轉型績效之間起正向調節作用(H14)。
本文通過整合多重理論視角,構建了環境壓力下的傳統制造業企業如何實現服務化戰略成功轉型的理論模型。并基于文獻回顧和歸納,提出了14 個研究假設。這些研究命題較好地回答了處于強環境壓力下的傳統制造企業是如何通過嵌入知識密集服務網絡獲取助于戰略轉型的互補性資源或能力以實現服務化戰略成功轉型的問題。從理論模型的邏輯關系來看,可以得到如下研究結論。
本文分析發現,處在強環境壓力背景下的傳統制造業企業服務化戰略的成功轉型,并不是制造業組織自身或某個獨立部門行為的結果,而是與系統網絡中其他企業、資源性組織交互合作以獲取服務化戰略轉型所需資源而達到企業自身能力構建的結果。盡管以往的研究普遍認為,組織戰略的成功選擇或可持續競爭優勢的構建,本質上是對企業自身資源或能力的整合和利用。然而,隨著價值體系的日益分化和核心競爭力的回歸,僅靠制造企業的戰略轉型資源和以往的成功經驗很難達到預期的效果。可見,在已經嚴重動搖了制造企業自主為客戶創造價值的市場環境下,如果制造企業只注重自身資源、知識或能力的整合和利用,它們欲在新的競爭領域構建可持續的競爭優勢或者成功實現戰略轉型將可能陷入困境。正如本文研究模型表明,面對強大的外部環境壓力,制造業組織會有意識的對自身行為做出適應性的調整,以應對外部環境所強加的約束,達到提升自身行為自由度的目的。因此,本文的第一個重要理論觀點是:身處強環境壓力條件下的傳統制造企業,欲通過服務化戰略轉型以實現競爭困境擺脫及新的競爭優勢構建,從知識密集服務網絡企業,即通過嵌入知識密集服務網絡獲取制造業企業服務化戰略成功轉型的異質性知識,可作為制造企業成功實現服務化戰略轉型或企業服務化戰略轉型績效實現的一條重要路徑。
盡管既往研究表明,制造企業知識密集服務網絡嵌入有助于其獲取外部服務創新知識,從而以實現企業績效的改善與提升。然而,事實表明,獲取外部服務創新知識并不是一項非常容易的事。因為企業自身環境條件,譬如單個企業資源的有限性、管理者能力的限制,新知識的正確解讀、理解能力,以及新知識的運用能力等方面的約束,導致企業很難通過外部知識的獲取來改善企業績效。因此,制造企業知識密集服務網絡嵌入,欲對所獲取的服務創新知識加以應用,并從大量差異化與獨特的知識中甄別出能對其自身產品服務系統開發與創新有價值的信息,以及能夠充分運用已有的知識基礎對所獲取的有價值的新信息進行理解與消化,以助力制造企業績效的改善,要求制造企業具備相匹配的知識吸收能力做支撐。因此,本文的第二個重要理論觀點是:環境壓力下的傳統制造企業能否通過嵌入知識密集服務網絡以獲取戰略轉型所需的關鍵性創新知識,助力企業競爭優勢建立或戰略的成功轉型,關鍵是企業能否在其當前資源的基礎上培養或開發出整合或運用與創新知識相匹配的企業吸收能力。即企業吸收能力在制造企業知識密集服務網絡嵌入與其服務化戰略的成功選擇或轉型中起到至為關鍵的影響作用。
本文的局限性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本文構建的理論框架和研究命題只是做了初步的邏輯推導,沒有進一步對其進行實證檢驗,這是本文研究的一個不足。因此,在未來的研究中,有必要對本文提出的命題,通過選擇合適的研究方法和開發合適的測量量表進行實證檢驗。二是,本文只關注了強環境壓力背景下,制造企業通過嵌入知識密集服務網絡以助于制造企業服務化戰略成功選擇的影響。事實上,還可能存在其他路徑以影響制造企業服務化戰略的成功選擇,譬如跨組織資源合作和服務網絡聯盟等。因此,未來研究方向可以進一步整合網絡嵌入性理論和其他理論視角,構建更加完善的理論框架,以提高理論模型的解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