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雜世界觀的結構化呈現：《人民公敵》場景與內容維度剖析

魏情情

摘要：《人民公敵》不同場景下人物行為、對話與情境呈現出復雜多樣世界觀。以該戲劇場景演進與具體內容為切入點，從五幕式劇作結構、人物性格分析與戲劇內涵思想三層面進行具體分析，以期能夠全面客觀呈現出《人民公敵》的深刻意涵。

關鍵詞：復雜世界觀;人民公敵;場景;內容

作為素有“現代戲劇之父”美稱的挪威戲劇大師易卜生的社會問題呈現佳作《人民公敵》，其劇情可用一句話便能概括：“身為市長和醫生的兄弟倆，圍繞溫泉浴場的污染事件，因為各自的立場不同，在利益與真相間產生了尖銳矛盾，最終，堅持真理的弟弟成了人民公敵。”本文將從戲劇情節、角色與思想三大元素進行具體深入探究。

一、熒幕的結構化呈現：五幕式場景演化分析

從情節維度看，《人民公敵》是一部有頭有尾、存在矛盾沖突的五幕式話劇。[1]該戲劇的第一幕，又稱為說明（Exposition），介紹了戲劇的中心人物、正派與反派人物。挪威南部某海濱城市的溫泉浴場醫官斯多克芒夫婦，在家接待了各式各樣的來訪客人。除去醫生及其妻子兒女，登場人物還有《人民先鋒報》的編輯霍夫斯達、報館職員畢凌、醫生的哥哥、市長兼浴場委員會主席彼得、醫生的好朋友、船長霍斯特等。連同尚未亮相而又即將出場的重要人物，如醫生太太的義父、制革廠老板基爾和印刷所老板阿斯拉克森，也通過人物議論向觀眾作了預告。斯多克芒珍惜浴場醫官職務，他積極研究浴場休養顧客的患病根源。早在浴場動工時，他便提出反對錯誤施工的意見，可彼得們并不予理睬。現在事實證明他是正確的，原來他發現從基爾磨坊溝流入水管的臟水毒化了浴場，把浴場變成“傳染病的窩兒”。斯多克芒得到專家的化驗書后，立即向市長遞呈一份報告，準備在報上布公，并要求重建浴場。

第二幕與第三幕作為戲劇情節的演進，又稱為引起行動（Rising Action）。斯多克芒改建浴場計劃引起了各方強烈反響和矛盾沖突。霍夫斯達、阿斯拉克森、基爾都秉持不可告人目的，慫恿醫生在報紙上布公材料，向彼得市長開炮。彼得像“暴君”一樣，威脅利誘醫生，不許他提出“報告”，否則予以撤職處分。他寧可毒害人民群眾，也不愿承擔該筆改建費用和浴場停業損失。彼得一計不成又施一計，通過利害關系說服霍夫斯達等，讓他們跟他走，放棄發表醫生文章的打算。第三幕最后，醫生處于逆境，但他發誓不放棄斗爭，并發聲一定要把真理說出來。

第四幕是高潮（Climax），市民大會的斗爭及結局，符合劇情發展邏輯。醫生借用霍斯特“場地”召集市民大會，卻被彼得及其“走狗”把持。憤怒的醫生伺機揭發彼得之流的虛偽和社會的腐化，并宣布打倒真理完全屬于多數派這一謊言，而認同只有少數人才有公理這一觀點。在彼得、阿斯拉克森的操縱下，醫生被市民大會宣布為“人民公敵”。[2]

第五幕交代了結局（Catastrophe）。市民大會后，醫生失去了工作。他不愿通過“謊話”把基爾骯臟的制革廠“洗刷干凈”，也放棄了基爾留給妻兒的大筆財產。醫生發誓要堅持信念，教育孩子，戰斗到底。結局以斯多克芒以一句“世上最強的人，就是那個最孤立的人”來結尾，矛盾在醫生有力堅定的話語中結束了，沖突在表面上已完全化解并在克芒心中得到升華。

綜上，《人民公敵》作為一部有完整結構的五幕話劇，其敘述模式為：先通過弟弟（正義方）和哥哥（非正義方）展開矛盾沖突，后以哥哥為首的“公眾”向弟弟發起攻擊。

二、人物的結構化分析：反叛與責任并存的斯多克芒

從角色維度看，或許是為體現“人民”這一龐大主題，在《人民公敵》中出場人物較多，但實際真正具備代表性的人物卻僅有兩個，一個是斯多克芒醫生—真理和正義的化身;另一個是斯多克芒醫生的哥哥，即彼得·斯多克芒—反派與叛逆人物的代表。在劇中，他秉持雙重身份，一方面既是斯多克芒醫生的親哥哥，另一方面又是掌握該鎮命脈的一市之長。對其弟弟“不合時宜”的舉動，他歷經了從勸說、威脅到鼓動“公眾”的系列轉變。

在角色設定中，托馬斯的人物形象是浴場醫生，但與此同時其形象也具有“反叛”意味的性格及為道義激流勇進的社會責任感。而托馬斯的哥哥彼得市長是一個成功的政治家，但兄弟不和，整天都需給托馬斯收拾爛攤子。在那個動蕩時代，社會反抗情緒日漸強烈，人們在期待那些能大膽而坦率對政府說出嚴酷真實的英雄。斯多克芒最終提出了抗議并大膽說出真相，這足以使他成為一個政治上的英雄。在劇本呈現中，斯多克芒大夫是一位意志堅定、勇于捍衛真理的人。他無私無畏，不怕解聘，不怕手足決裂，不怕人們誤解，更不怕岳父取消他妻子財產繼承權，而一定要讓人們了解事情背后的真相，并堅決與官僚市儈、掛著自由民主幌子的所謂“多數派”周旋到底。

斯多克芒表面看起來好像是孤軍作戰，是少數派，但他畢竟擁有真理與科學，故而他無疑也是最有力量的人，斯多克芒既不是政治家，也不是演說家，只不過是個有理想、正直與誠懇的人，每一個正直與忠實的公民都應是這樣。斯多克芒這種為真理自由而斗爭的反叛精神使他成為戲劇舞臺上一個光輝的藝術形象。

三、戲劇思想的結構化呈現：政論與人道主義思想并存

《人民公敵》被譽為歐洲戲劇史上第一部生態戲劇，作者在《人民公敵》中呈現了環境倫理與資本主義政治、經濟、民主及大眾啟蒙間不可分割的密切關系。[3]盡管海濱浴場污染事件僅是引發戲劇主要矛盾沖突的導火線，但易卜生把環境污染事件與人類精神生活污染的社會根源進行關聯，并在社會經濟、民主政治、倫理價值等更為深刻的社會實踐層面探討個人自我實現的可能性、生態環境與自由民主的關系、作為公眾角色的知識分子應承擔的社會良知和責任等問題。易卜生圍繞環境污染事件展開戲劇矛盾沖突，深刻揭示了生態倫理觀念，即自然環境與人類社會的關聯性：人類只能存在于自身當下所處環境中———不論自然還是社會，人類唯有通過社會組織形式、個體與社群共同努力方可認真應對環境問題，對人類生存并持續發展的生態環境產生有益影響。

參考文獻：

[1]喬國強，姜玉琴.魯迅的《狂人日記》與易卜生的《人民公敵》[J].中國比較文學，2007（02）：121-132.

[2]易卜生.人民公敵[M]//易卜生戲劇集.潘家洵，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6.

[3]陳世丹.論易卜生《人民公敵》中自我毀滅的人類社會生態環境[J].信陽師范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9，29（04）：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