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罪認罰案件中值班律師的有效法律幫助問題研究

謝穎 袁玉

摘要：值班律師在認罪認罰案件中提供的有效法律幫助對于保障被追訴人認罪認罰的自愿性、保證程序選擇的正確性以及確保量刑建議的公正性具有重要作用。當前我國認罪認罰程序中的值班律師制度在實現有效法律幫助問題上存在值班律師權利范圍仍然受限、缺乏針對值班律師怠于履職的監督和救濟措施以及值班律師履職能力有限的缺陷，未來可以通過明確值班律師出庭權、建立值班律師怠于履職的監督懲戒及救濟機制、完善值班律師的選任及激勵機制，進一步完善我國值班律師制度。

關鍵詞：認罪認罰;值班律師;有效法律幫助

一、認罪認罰案件中值班律師提供有效法律幫助的必要性

1、保障認罪認罰的自愿性

在刑事訴訟中，有不少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對于法律規定了解較少，缺乏法律知識，無法正確認識自己行為的性質是罪或非罪，或對于自己認罪認罰的行為性質及法律后果缺乏清楚的認知，而值班律師作為專業的法律人介入后，可以通過為其提供法律咨詢、法律建議等方式，幫助犯罪嫌疑人正確認識行為的性質，對于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及法律后果有更清晰的認知，確保認罪認罰的自愿性和理性，更好的維護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權益。

2、保證程序選擇的正確性

認罪認罰案件中，根據案件的復雜程度以及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選擇不同，有三種程序可以適用。若程序選擇不當，可能導致被告人的合法權益無法得到有效保障，因此需要通過律師的介入，在充分了解案情的基礎之上，為被追訴人提供專業的程序選擇建議，幫助其正確行使程序選擇權。

3、確保量刑建議的公正性

我國刑訴法174條規定，認罪認罰案件中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需要簽署認罪認罰具結書，而簽署此文書的前提是要求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同意檢察機關的量刑建議。檢察機關是否一定能夠正確的結合案件事實情節提出公正的量刑建議并不能夠完全保證，可能存在量刑不適當的情況，而大部分被追訴人顯然無法獨立的正確判斷檢察機關的量刑建議是否公正，此時，需要專業的律師根據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實和情節，綜合考量檢察機關提出的量刑建議是否公正，并提出自己的意見，讓被追訴人可以更加理性的判斷是否同意量刑建議，以確保實現被追訴人的權利保障和司法公正。

二、認罪認罰案件中值班律師制度的現狀及存在的缺陷

1、值班律師的權利范圍仍然受限

對于值班律師的權利，刑訴法和相關法律都沒有規定值班律師的出庭權，由此，值班律師幾乎無法參與法官對認罪自愿性的審查環節，而法官在審前也不會單獨就認罪的自愿性問題向辯護律師或者值班律師了解情況，[1]此舉是否能夠有效保證被追訴人在法庭最后審判階段的權利存疑，尤其是在速裁程序中，針對沒有辯護人的被追訴人，法官僅結合相應的法律文書和通過對被告人最后陳述意見的判斷是否能夠充分審查到其認罪認罰的自愿性還是存在疑問，理論上應當有專業律師在場，輔助并確保法官對被追訴人真實意愿的審查。

2、缺乏針對值班律師怠于履職的監督和救濟措施

對于被追訴人而言，獲得有效法律幫助則應該是其享有的一項權利，且前文分析了在認罪認罰背景下值班律師有效法律幫助的重要意義，可以認為被追訴人獲得有效法律幫助的權利是不可或缺的，那么若是當此種權利沒有得到保障時，被追訴人的權利是否還能夠得到有效保障？在未得到有效法律幫助的背景下，被追訴人認罪認罰的自愿性是否還能得到保障？此種情況下是否應當設置必要的救濟措施值得商榷。

3、值班律師履職能力有限

從應然角度來講，若值班律師都敬職敬業的履行了幫助職責，被追訴人無疑可以獲得有效的法律幫助，但必須考慮的是，提供有效的法律幫助的前提是值班律師有足夠的專業知識和較高的業務水平。而在值班律師制度的設計中，值班律師并不具有較強的專業水平和業務能力，要么因為資歷較淺、入行時間短而難以獲得案源，要么因為能力有限而愿意通過擔任值班律師而獲取微薄的報酬，[2]很多專業能力較強且經驗豐富的優秀律師，并不愿意擔任值班律師，在此種現實背景下，要求值班律師可以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提供正確合理的法律建議實屬不易之事，提供的法律幫助難免會流于形式。

三、認罪認罰案件中值班律師有效法律幫助的制度完善建議

1、明確值班律師出庭權

值班律師出庭，可以在法庭最后審判階段協助法官審查核實被追訴人認罪認罰的自愿性，且可以起到見證庭審活動的作用，對于少數被告人反悔的案件，切實維護其訴訟權利，幫助其實現程序救濟，[3]從而更好的保障被追訴人的合法權益。當然需要明確的是，值班律師畢竟不同于辯護人，因此，其出庭的法律地位更多的是作為見證人或監督人，只有當法庭在認定被追訴人認罪認罰自愿性有疑問或法官存在違法認定等侵犯被追訴人合法權益的情況下，值班律師即應當表達自己的意見，以維護被追訴人的權利。

2、建立值班律師履職的監督與救濟機制

認罪認罰程序中若被追訴人未獲得有效法律幫助，其認罪認罰的自愿性和理性難以得到保證，不能排除出現違心或錯誤認罪認罰的情況，當出現值班律師未盡職盡責履行法律幫助義務導致被追訴人未獲得有效法律幫助時，應當建立對值班律師的程序性制裁機制和對被追訴人的救濟機制。對此，可以借鑒美國無效辯護制度的經驗，即無效辯護一旦成立，會帶來撤銷原判、發回重審的后果。[4]

3、完善值班律師的選任及激勵機制

為了從源頭提升法律幫助的質量和效果，重視值班律師的履職能力的提升具有重要意義。針對當前值班律師專業能力較低，無法提供高質量法律幫助的問題，應當以更高標準選任值班律師。同時，應當建立相應的激勵機制，通過一定的考核機制，對于認真履職的值班律師，授予相應的物質及精神獎勵，以提升值班律師服務的積極性，吸引更多優秀的律師加入值班律師的隊伍。

參考文獻：

[1]周新.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立法化的重點問題研究[J].中國法學，2018，（6）.

[2]陳瑞華.刑事辯護制度四十年來的回顧與展望[J].政法論壇，2019，（6）.

[3]閔春雷.認罪認罰案件中的有效辯護[J].當代法學，2017，（4）.

[4]陳瑞華.刑事訴訟中的有效辯護問題[J].蘇州大學學報，2018，（5）.

基金項目：

本文系四川大學法學院研究“闡釋黨的十九大四中全會精神”專項研究課題（sculaw20190325）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