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娃娃

精彩片段

（一）

很久以前，在老君山下，住著一對年邁的夫婦，他們家的院子里有一棵大棗樹，棗樹大得四個人也環抱不住，夏天葉子茂密的時候，幾乎能蓋住整個院子。

住在院子里的老爺爺常常說：“這老樹都不知道有多少年的歷史了。”

“是啊，都快要成仙了。”老奶奶感嘆說。

老爺爺老奶奶十分喜歡這棵樹，他們沒兒沒女，兩個人成日坐在樹下，一個閑話嘮嗑，一個喝茶打盹，倒也自得其樂。

這年夏末，棗樹上結滿了果實，溫和的太陽投下暖暖的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進院子里，微風一吹，地上影影綽綽，閃爍的光斑仿佛是湖面的波光。老爺爺和老奶奶坐在樹蔭下納涼，悠閑地吃著棗子，孩子們在外面嬉笑打鬧的聲音飄過來，老奶奶嘆了一口氣：“我們要是有個孩子就好了。”

“哎喲！”老爺爺驚叫一聲。

老奶奶忙問：“怎么啦？”

“這個棗核怎么這么大呀！”原來，老爺爺被棗核硌了牙，正捂著腮幫子齜牙咧嘴呢。

老奶奶看了直樂：“就剩那兩顆牙，再給硌掉，以后只能喝稀粥啦。”

老爺爺撇了撇嘴，把棗核從嘴里吐出來，這棗核還真是格外大！

老奶奶看了一眼，又嘆氣道：“要是我們能有孩子，哪怕跟這棗核一般大我也知足了。”

老爺爺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看了看手里的大棗核，想：要不我把它刻成一個小孩，也許能讓老伴兒開心一下。

要說這老爺爺年輕時啊，也是個巧手匠人呢，什么木頭都能做出精致的物件，大到桌椅板凳，小到木梳雕花，刻出來的花草蟲魚像真的一樣。但棗核這么小的東西，老爺爺還是第一次嘗試。

說干就干！

入夜，老爺爺掌上燈，挑選出一顆最大的棗核，清洗干凈，仔細琢磨起來，老奶奶喊他吃飯他也不理，叫他睡覺他也不聽，一直拿著小刻刀忙到半夜，終于一個栩栩如生、面目清晰的小人兒刻好了，還戴著保佑健康的長命鎖和一個可愛的虎頭帽呢！

老爺爺把棗核小人兒放在枕頭中間，這樣老伴兒一醒來就能看到。因為實在太累，老爺爺很快就睡著了。夢里，他看到大棗樹發出金色的光芒，然后結出了一顆像西瓜那么大的棗子，棗子裂開，蹦出一個胖滾滾的小娃娃，喊著：“爹……娘……”

“老頭子，醒醒，老頭子，”老奶奶把老爺爺搖醒了，“我怎么聽到有人叫我娘呢！”

“巧了，我也夢見有人叫我爹！”老爺爺說。

這時，枕頭邊響起一個聲音：“爹，娘，我在這呢！”

兩人低頭睜大了眼睛仔細找，才看到棗核做成的小娃娃蹦蹦跳跳地正朝他們招手呢。

老奶奶揉揉眼睛說：“老頭子，我是看花眼了嗎？”

老爺爺也覺得像是做夢，說：“你這小娃娃，為什么管我們叫爹娘？”

小娃娃說：“我就是您用棗核刻出來的呀，我知道你們想要孩子，就醒過來了。”

老爺爺仔細一看，還真是！兩人高興極了，給娃娃起名叫“棗娃娃”。老奶奶拿出一個瓷勺做床，又拿出一塊棉布做鋪蓋，棗娃娃在床上開心得跳來跳去。

（二）

到了白天，棗娃娃在院子里亂跑，一下子跳到老黃牛身上，自愿領了放牛的任務。

從此，他每天坐在老黃牛頭上去上山，等傍晚老黃牛吃飽了就一起回來，他把老黃牛親昵地稱為“牛哥”。

一年又一年過去了，棗娃娃一點也沒有長大。

有一天清晨，老奶奶突然驚醒，大哭起來：“我們的棗娃娃被貓吃了！”

老爺爺安慰老伴兒說：“棗娃娃不是好好的在這里嗎？”

老奶奶一看，棗娃娃就在身邊熟睡著，這才放心了。過了一會兒，老奶奶又說：“可是棗娃娃這么小，都沒有辦法保護自己，我怎能不擔心呢？”

這時，醒了的棗娃娃爬到老奶奶的肩頭，裝模作樣地打幾個滾，趾高氣揚地說：“娘，我可厲害了！誰都不敢欺負我。”

老奶奶終于破涕為笑。但棗娃娃也在心里想：怎樣才能保護自己、保護爹娘呢？

這天，他放牛回來，又爬上樹梢思考這個問題。這時，一只小麻雀飛來，一會兒停在樹上，一會兒像是樹葉輕飄飄地落在地上。棗娃娃想，要是自己會飛的話，就可以躲避貓貓狗狗，也不怕被踩到了。

于是，棗娃娃問道：“小麻雀，你能教我飛嗎？”

小麻雀說：“我很想幫你，但是我現在還餓著肚子，要先去找些蟲子吃。”

“蟲子？”棗娃娃靈機一動，說：“我知道哪里有蟲子！”

棗娃娃是從棗樹上來的，對于大樹，他再了解不過了，只見他敲敲這里，看看那里，不一會兒就找到了樹干上的幾個蟲洞。

小麻雀高興地飽餐了一頓，然后說：“我可以教你飛，但是，你的翅膀呢？”

棗娃娃低頭看了看自己，說：“我沒有翅膀，沒有翅膀不能飛嗎？”

小麻雀繞著棗娃娃跳了一圈，說：“沒有翅膀，好像是沒辦法飛的！”

她看棗娃娃有些失落，想了想說：“要不我介紹我的朋友蟋蟀大哥給你吧，他的翅膀只能短距離飛行，但他可以跳得像飛一樣高！”

棗娃娃開心地邊拍手邊說：“好哇好哇！”

“來吧，到我的背上來，我帶你飛。”

棗娃娃開心地坐到小麻雀的背上，他們飛到了一片草叢。小麻雀向草叢里喊：“蟋蟀大哥，蟋蟀大哥，快出來！”

棗娃娃仔細觀察才看到，一只青綠色的蟋蟀正在草尖，可他的身后正趴著一只小貓。

棗娃娃正想提醒他，小貓已經猛地撲了過來。就在即將落入貓口的一瞬間，小蟋蟀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量，“嘭！”像是彈弓發射一樣，跳到了半空中，還在最高點從容地和小麻雀打招呼。小貓沒反應過來，還在對著搖擺的葉子亂撲騰。

棗娃娃佩服極了，贊嘆道：“你個頭和我一樣大，卻能跳那么高，真厲害！你能教我嗎？”

聽完小麻雀的話，蟋蟀大哥拍拍胸脯，欣然答應，從此每天傍晚帶著棗娃娃練習跳高。棗娃娃每天練得雙腿發酸，回到家都累壞了，但還是打起精神來給老奶奶翻跟頭、表演跳高，把老爺爺和老奶奶高興壞了。

有一天，棗娃娃去聽蟋蟀大哥的草叢音樂會，回家的時候很晚了。棗娃娃走在一片田地里，麥苗高得像是一片大森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忽遠忽近，好像有什么東西在飛速地穿梭，棗娃娃有些害怕，他大喊道：“誰？是誰藏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