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教育”：要做真的教育、不能反教育

有媒體援引華中師范大學校方消息稱，該校整合相關學院與科研資源，組建了人工智能教育學部，以提升學校推動教育變革、創新教育技術的能力。該校將建設“人工智能+教育”集成攻關大平臺，構建“人工智能+教育”復合型高水平人才培養模式，打造“未來教師”職前培養、職后培訓一體化人才培養體系。

后疫情時代的教育生態會如何？教育領域有不同的看法。一種認為，后疫情時代將會呈現全新的教育生態，“線下+線上教育”“人工智能+教育”會讓教育面貌“煥然一新”;另一種則提出，如果不擯棄教育的功利主義，推進教育管理與評價改革，基礎教育階還繼續存在嚴重的“唯分數論”“唯升學論”，如此后疫情時代的教育生態不會有明顯變化。這涉及到用怎樣的教育理念，在教育教學與學校管理中使用人工智能。發展“人工智能+教育”，不應該只追求教育技術現代化，而應該有現代化的教育理念與制度，應基于現代化教育理念發展“人工智能+教育”。

利用人工智能技術，可以對學生實行精準教學、個性化教學，這是很多推崇“人工智能+教育”的教育者的一致理念。事實上，我國有的中小學已經在課堂教學中引入了人工智能技術，實時監控學生的表情、動作，并通過監控采集的學生信息，分析學生的學習行為習慣。反對者則認為，把學生置于監控之下采集學生信息，涉嫌侵犯學生的隱私，也影響學生的人格發展，讓學生養成表演性人格。此外，依賴人工智能的監控信息而非課堂教學觀察學生，也可能會導致教師能力退化。

從人工智能在教育中的使用看，必須承認的事實是，一些實踐不是被利用來解放學生、發展學生，而是用來監控學生、約束學生。這一方面與教育評價體系有關，在單一的分數評價體系中，學校的教育教學必然存在應試傾向，使用人工智能，就會被置于這樣的傾向之中。另一方面則與學校的辦學理念與教育理念有關，“人工智能+教育”必須做真的教育，不是應試教育，更不能反教育。

舉例來說，大數據在學生評價中的使用，有的學校迷戀技術手段，在校門、教室、食堂等多個場景中等都安裝人臉識別或打卡系統，以此記錄學生全周期的活動軌跡及信息，并對學生進行評價。這種做法，讓學生毫無隱私可言。而有的學校的大數據賦能教育的實踐是，通過老師對學生的寫實、個性化日常評價以及學生自己上傳的學習生活記錄來采集相關信息，之后用大數據系統進行分析，該種做法堅持了基本教育倫理，強調教師與學生在評價中的作用，而非把評價都交給機器。

在今年因疫情而進行的停課不停學教學中，一些高中要求所有學生必須安裝監控攝像頭，由學校教師對學生的居家學習情況進行監督，這種做法是為了督促不自覺的學生提高居家學習效果。不過，這種做法卻忽視一個根本問題，要提高在線學校效果，必須培養、提高學生的自主學習、自主管理能力，這是教育的根本所在。沒有自主學習、自主管理能力的學生，一旦離開監督的環境，就不知道該怎么學習。教師不關注培養學生的自主能力，而過度關注用手段監控學生，是“短視教育”，也是只培養“考生”、不育人的表現。

在關于“人工智能時代哪些職業最不可能消失”的相關預測中，教師被列為其中一種。這只因為人們普遍認為，教師是有靈魂和情感的職業，對學生進行因材施教，主要應該依靠教師的個性化指導。培養未來教師，推進教師的職業化和專業化發展，要培養學生掌握在線教育、人工智能教育技術，但不能夸大人工智能在教育中的作用，甚至濫用人工智能。大學成立AI教育學部，這是必須首先厘清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