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也是人

喻旭初

如果我說，教師也是人，那一定會有人反問我，這還用你說嗎？教師當然是人呀。那我為什么要這么說呢？這是因為長期以來為了強調教育的重要，常常把教師當作神，什么“人類靈魂工程師”“手拿知識金鑰匙的人”“給人帶來光明的人”，把教師看作是“太陽底下最光輝的職業”，等等。你看，教師不是神是什么？這些提法，其出發點都是好的，但過于夸張，要求太高。使教師望而卻步，無所適從。

三十多年前，一位好友對我說：世界上有兩種職業最重要，一是醫生，一是教師。前者對人從生管到死，后者管人一生的發展。雖然這種說法不一定準確，但它比上述過于夸張的說法要實在。

現在提倡“以人為本”。這不能僅僅停留在口號上，而應該體現在人與人關系的各個方面。擁有尊嚴，相互尊重，彼此關心，和諧相處，這是最基本的。作為一個人，教師必須通人性、有愛心，對每個學生一視同仁，關心他們，引導他們，與他們一道成長。學生、家長、各級領導也必須尊重教師，支持他們的工作，關心他們的生活。

教師在堅持“做人”的前提下，還得懂行。懂行，就是懂得教育規律，掌握必備的知識和技能。周國平在《教師應具備的素質》中講了一段還算實事求是的話：“在當今體制下，一個好教師的責任和本事就在于，一方面幫助學生用最少的時間、最有效的方法對付應試，另一方面最大限度地拓展素質教育的空間。這是可以做到的，當然，前提是教師有水平并且肯用心。……現在許多教師僅靠逼迫學生做大量的作業來對付應試，其實是最笨也是最偷懶的辦法。”用現今多數人能接受的方式來表述就是：在應試教學與素質教育之間尋求一個平衡點。周國平最后對教師的批評，從理論上說是對的，但從操作層面上說，是很難做到的。周國平畢竟不在教學第一線，很難體會教師的現實甘苦。

回到文章開頭所說的“教師也是人”的話題上來。眼下，從教育行政部門到學校校長，到大多數家長，出自各自的目標追求，都把擔子壓在教師身上，不是把教師當作人，而是當成了機器。長此以往，不僅損害教師的健康，也將使教育喪失創造的活力。要讓教師真正成為“太陽底下最光輝的職業”，首先要把教師當作人看待，尊重他們，關心他們，鼓勵他們的各種富有個性的創造精神。

我們都是普通人。教師也是普通人，當然，教師不同于別的職業，他應當嚴于律己，不斷提高道德修養和業務水平。同時我們要看到，具體到每一位教師，他除了教學，也要養家糊口，不少教師都上有老下有小，也有私人事情要處理，他的精力是有限的。別讓教育過于功利化，別把教師過于神圣化，一切回歸本真，這就正常了，正常才能持久。

我從心底里向非常辛苦地工作在一線的老師們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