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雅茜,鐘漢林,周曉燕
(廣東省廣州市天河區中醫醫院,廣東 廣州510000)
咳嗽變異型哮喘(cough variant asthma,CVA)是以慢性咳嗽(持續或反復發作)為主要臨床表現的一種特殊類型的支氣管哮喘,又稱咳嗽型哮喘、變異型哮喘、過敏性哮喘、隱匿型哮喘[1-2]。CVA發病過程中無明顯氣喘癥狀,也不出現發熱、胸部炎癥及血液異常等病變。該病多發生于春秋,具有較強的季節性,常在清晨或夜間發作,發病初期以持續性刺激性咳嗽為主要癥狀。特殊氣味、冷空氣、運動能夠誘發CVA或導致CVA臨床癥狀加劇。兒童為該病易感人群,成年人發病率較典型哮喘高,CVA可能是哮喘病的前驅表現[3]。CVA夜間忽然加劇的發生率較高且病程較長,給患者工作和生活造成非常嚴重的影響[4]。目前,CVA的發病機制尚不十分明確,可能與典型哮喘發病機制類似,如炎癥學說、喘息閾值學說、神經調節機制學說及免疫學說等[5-6]。目前,西醫對CVA的治療以支氣管擴張劑(β2-受體激動劑、M膽堿能受體激動藥、茶堿類等)、糖皮質激素、白三烯拮抗劑、H1受體阻斷劑為主,但存在治療周期較長、停藥后易復發等缺點,不能從根本上控制氣道慢性炎癥,臨床效果不佳[7]。CVA屬中醫“咳嗽”“風咳”“痙咳”等范疇,中西結合治療該病具有見效快、不良反應少、預后好等優勢。本研究采用散結定喘湯聯合布地奈德福莫特羅粉吸入劑治療CVA,現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9年3—10月廣州市天河區中醫院收治的198例CVA患者,按就診順序隨機分為對照組(98例)和觀察組(100例)。對照組男50例,女48例;年齡20~56歲,平均(30.9±13.1)歲;病程3~9個月,平均(7.6±1.4)個月;病史:有吸煙史者28例,過敏性鼻炎史31例,1~2級親緣中有哮喘史者8例。觀察組男54例,女46例;年齡18~52歲,平均(30.1±13.7)歲;病程3~9個月,平均(7.4±1.3)月;病史:有吸煙史24例,有過敏性鼻炎史29例,1~2級親緣中有哮喘史13例。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 診斷標準 符合《咳嗽的診斷與治療指南(2015)》中咳嗽的診斷標準[8]。慢性咳嗽、陣咳及明顯的夜間刺激性咳嗽,持續或反復發作≥8周,但未見喘息和呼吸困難;胸部X線片顯示正常或肺部紋理增粗,雙肺聽診無濕啰音及哮鳴音,基本檢查正常且無陽性體征,臨床無明顯感染現象;血常規檢查示白細胞計數正常,外周血嗜酸性粒細胞(EOS)增高;支氣管激發試驗陽性,或2周內日內呼氣流量峰值(PEF)變異率≥20%,或第1秒用力呼氣量(FEV1)增加15%以上,增加絕對值>200 m L;采用常規抗感冒、抗感染或抗生素藥物治療無效,采用支氣管擴張劑、糖皮質激素治療有效,但停藥后在短期內易復發。
1.3 納入標準 符合上述診斷標準;患者及家屬對本研究知情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1.4 排除標準 典型哮喘患者;有肺結核、肺癌等嚴重呼吸系統疾病者;伴心腦血管及肝腎功能等原發性疾病者;有發熱、咯血等癥狀者;妊娠或哺乳期患者;患有其他嚴重的急性或慢性疾病者;過敏體質者,或對本研究藥物過敏者。
2.1 對照組 采用布地奈德福莫特羅粉吸入劑(AstraZeneca AB,注冊證號 H20090773)口服治療。根據患者的實際情況,每次吸入160~320μg,每日2次,治療14 d。
2.2 觀察組 在對照組治療基礎上聯合散結定喘湯口服治療。散結定喘湯方藥組成:白芍30 g,甘草片20 g,僵蠶10 g,蟬蛻10 g,威靈仙15 g,訶子15 g,苦杏仁10 g,桔梗10 g,麥冬20 g,厚樸15 g,法半夏10 g,枇杷葉15 g,艾葉5 g,蜜麻黃5 g。水煎,每日1劑,分3次溫服,治療14 d。
兩組治療期間均清淡飲食,忌辛辣食物;適當運動,注意保暖,減少在人群密集、空氣不流通的公共場所活動;避免接觸已知過敏原。
3.1 觀察指標 ①肺功能指標。比較兩組治療前后FEV1、用力肺活量(FVC)、FEV1占預計值百分比、FEV1/FVC、呼氣流量峰值(PEF)變化情況[9]。②炎癥反應指標。比較兩組治療前后嗜酸性粒細胞(EOS)計數變化情況。③不良反應發生情況。④臨床療效。
3.2 療效評定標準 顯效:咳嗽、咳痰癥狀明顯緩解,肺部體征消失,正常工作不受影響,停藥2周后無依賴性;有效:咳嗽癥狀減輕,咳痰癥狀明顯減少或完全消失,且發作次數明顯減少,停藥后癥狀再次出現,但未加重;無效:咳嗽、咳痰癥狀及肺部體征無明顯改善或加重,影響睡眠質量和正常工作。治療總有效率=(顯效例數+有效例數)/總例數×100%。
3.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2.0統計軟件處理數據。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以例(%)表示,采用χ2檢驗。P<0.05為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
3.4 結果
(1)臨床療效比較 觀察組治療總有效率為88.0%,高于對照組的66.3%,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咳嗽變異型哮喘患者臨床療效比較[例(%)]
(2)肺功能及炎癥反應指標比較 治療前,兩組FEV1、FVC、FEV1占預計值百分比、FEV1/FVC、PEF、EOS計數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FEV1、FVC、FEV1占預計值百分比、FEV1/FVC值、PEF均高于治療前,且觀察組均高于對照組;兩組EOS計數均低于治療前,且觀察組低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咳嗽變異型哮喘患者治療前后肺功能及炎癥反應指標比較(±s)

表2 兩組咳嗽變異型哮喘患者治療前后肺功能及炎癥反應指標比較(±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0.05。
EOS計數(×109/L)觀察組100 治療前 2.28±0.16 2.43±1.07 46.52±8.63 0.79±0.26 88.60±16.20 0.33±0.10治療后 2.68±0.17△▲3.78±0.88△▲81.15±8.23△▲1.51±0.28△▲103.50±20.80△▲0.22±0.07△▲對照組 98 治療前 2.26±0.17 2.42±0.76 47.21±9.23 0.79±0.18 87.40±15.40 0.31±0.08治療后 2.39±0.13△ 3.36±1.14△ 67.46±8.34△ 1.36±0.24△ 98.40±19.60△ 0.28±0.09△組別 例數 時間FEV1(L)FVC(L)FEV1占預計值百分比(%)FEV1/FVC(%)PEF(L/s)
(3)不良反應發生情況比較 本研究兩組均未出現明顯不良反應。
CVA是以慢性、持續性、頑固性咳嗽為臨床表現的特殊類型哮喘,其發病機制尚不明確,可能與感染、遺傳、環境理化因素及患者免疫功能、飲食習慣、職業等因素密切相關。過敏性體質也與該病關系密切,花粉、塵螨、動物毛、甲醛等均可引起氣道炎癥及氣道痙攣,從而誘發CVA。但CVA的病理、生理改變與典型哮喘相同,表現為持續氣道炎癥反應與氣道高反應性[10]。氣道炎癥反應表現為小血管充血滲出、炎性細胞浸潤及黏膜下肥大細胞活化等病理改變,能引起EOS聚集造成支氣管黏膜上皮損傷。由于CVA患者在臨床上不存在明顯陽性體征,且與其他慢性咳嗽疾病臨床癥狀較為相似,因此該病漏診、誤診率較高。針對CVA的治療,目前以預防哮喘病發生為主,應減少甚至停止抗生素類藥物的使用。EOS是參與哮喘氣道炎癥反應發生的重要細胞因子,能夠釋放氣道上皮毒性物質、炎性介質、細胞因子及活性氧,參與氣道變應性炎癥調節的過程。布地奈德福莫特羅粉吸入劑屬于糖皮質激素,可通過抑制氣道收縮物質的合成及釋放,改善肺部功能,可在較短時間內緩解CVA患者咳嗽癥狀,長療程吸入更有利于改善CVA的氣道炎癥,臨床被廣泛應用于中輕度哮喘[11]。
中醫認為,CVA病變在氣管、咽喉及肺絡。病機為先天稟賦不足、宿痰伏肺、外邪侵襲、七情內傷、疲勞等誘因導致外邪與宿痰搏結于氣道,從而造成肺道不利、氣道攣急、肺氣失宣,最終引發咳嗽[12]。中醫治療主張宣降肺氣、清熱祛痰為主,解表祛邪為輔,具有一定優勢。研究表明,中西醫結合治療CVA對改善患者肺功能具有積極影響,逐漸被醫生及患者接受[12]。散結定喘湯方中僵蠶具有抗過敏、抗炎、止咳的作用[13];桔梗活性成分具有鎮咳、抑菌、抗病毒的作用[14];麥冬、半夏可益氣生津,潤肺止咳,具有明顯的鎮咳作用[15];枇杷葉味苦,微寒,具有消痰定喘止咳的功效[16];麻黃主要成分偽麻黃堿、甲基麻黃堿、麻黃堿等,能抑制過敏遞質釋放,抑制抗體產生,舒張支氣管平滑肌,從而達到發汗、平喘、抗炎抗過敏的功效[17];苦杏仁中苦杏仁苷在人體內分解可產生微量的氫氰酸,抑制呼吸中樞,使呼吸運動趨于平緩,從而起到鎮咳平喘的作用[18];威靈仙中原白頭翁素、白頭翁素具有抗菌、抑菌作用,其皂苷成分可鎮痛抗炎[19];甘草潤肺止咳,調和諸藥。
本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治療總有效率高于對照組(P<0.05);治療后,兩組FEV1、FVC、FEV1占預計值百分比、FEV1/FVC、PEF均高于治療前,且觀察組均高于對照組;兩組EOS計數均低于治療前,且觀察組低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提示散結定喘湯聯合布地奈德福莫特羅粉吸入劑治療CVA,可明顯改善變態反應性炎癥,具有良好的療效。
中醫藥或中西醫結合治療CVA有較為顯著的臨床效果,但仍存在很多亟待解決的問題。具體總結如下:①CVA具有易復發的特點,但目前針對CVA根治率和復發率的隨訪研究較少。②臨床研究中缺少隨機、盲法、多中心、大樣本的臨床數據。③缺乏足夠的治療機制研究,中藥缺乏質量評價研究,影響批量生產。因此,本研究后續將圍繞上述問題,進一步深入研究中醫藥或中西醫結合治療CVA的作用機制,對臨床療效及預后復發等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