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布朗運動”

伯凡時間

吵架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可為什么當事人卻越吵越來勁，甚至引發“戰爭”的持續升級呢？很多爭吵都是由于細枝末節的小事引起的，但它卻點燃了雙方的情緒，在爭論過程中說出很多無關的惡語，這些惡語又引發更多的爭論，給激動的情緒火上澆油。雖然惡毒的語言如子彈一般連續發射，但爭吵的內容卻始終不得要領，甚至會忘了當初為什么發生爭執。

“布朗運動”是物理學當中的一個概念，指的是那些沒有目標、沒有方向、沒有規則的隨機性運動。它在吸收能量以后可以變得越來越激烈，卻不會推動事物朝著某個既定的方向前進。吵架正是通過言語攻擊對方，架起了某種氣場很強烈、虛張聲勢的態勢，整個過程當中蹦出的惡言惡語都是在情緒趨勢下隨機而起的、未經思考的、毫無目標的子彈，也許惡語背后只有一個目的——發泄情緒。但這本身就如同洪水猛獸一般是沒有邏輯的，更不可能解決實際問題。因此，吵架是在失控狀態下被情緒這個惡魔接管的布朗運動。

布朗運動緣何而起？物理學家認為，分子之間的不平衡碰撞導致了布朗運動的發生;那么生活中的布朗運動是由于什么原因而產生的呢？——源于我們原則的缺失。原，就是原點，是一種一以貫之的根本性起點;則，是衡量和糾正語言與行為的規范和準則。因此，原則是一種始終如一、不隨場景切換而改變的標準或信條，是行事所依據的準則和行為的衡量標尺。它構成了日常行為的底層代碼與運行邏輯，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我們以什么樣的反應模式來面對這個世界。

我們有時能聽到女生開玩笑地說：“我是一個很講原則的人，我的原則就是三個字——看心情！”這就如同一個人腳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這種“看心情原則”或“西瓜皮原則”好像都是一種“沒原則的原則”，但其實，背后的潛臺詞是我無法控制情緒，會隨著場景的切換而不穩定地變化——我是情緒的奴隸。

另一方面，我們會遇見一些時時、處處都講原則的人，這樣的人是否會在生活中游刃有余呢？其實不然，他們所謂的“原則”也不是從一而終的標準，只是一種獲利的工具。這種“原則”同樣會隨著不同的場景而變化，種種“原則”之間沒有邏輯關系，就如同面對不同的敵人使用不同的武器，其背后只有一個目的——自己眼前的利益最大化。他們會經常與他人發生爭執，讓周邊的人很不舒服，生活中四處碰壁，辦事同樣不得要領，缺乏生存必要的彈性。因此，處處都講原則的人，其實是沒有原則的。

“沒有原則的原則”與“處處都是原則的沒原則”背后都映射出思想的無能與行為的無力，只不過以不同的形式呈現出“布朗運動”。

世界頭號對沖基金——橋水基金的創始人瑞·達利歐在其著作《原則》一書中將自己的成功歸因成一個“愚人”對原則的堅守。他認為，所有成功人士都是依據原則行動的。他一生所學到的最重要的東西就是以原則為基礎的生活方式，讓自己在無知的情況下依然懂得該怎么做。在達利歐看來，一個人的底層原則是最根本性的真理，它構成了行動的基礎。底層原則驅動次級原則，次級原則再推動各個層級的派生原則……當多層原則被逐級驅動的時候就產生了一個完整的行為邏輯鏈條。原則派生出方法，方法組成了每個人生活或工作的“反應模式”，因此原則的算法就是一套完整的行為流程。人的一切行為都是由原則驅動，它構成了我們對世界認知的基礎和行動的依據，同時，世界給予的反饋也在反向優化著我們的原則。

一個人最底層、最核心的原則大概也就那么幾條，比如善良、真誠……當我們在人生岔道口迷茫的時候，善良會幫助我們作出選擇——正如貝佐斯所說，聰明是一種天賦，而善良是一種選擇。我們只有不斷地通過行為審視自己的原則并優化原則，才能建立并完善人生價值最堅實的底層代碼，用生命的能量澆筑意義的大廈，避免寶貴的能量在布朗運動中耗費殆盡。

（編輯 周靜 charm1121@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