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娜
摘 要:紀實類真人秀《奇遇人生》在媒體時代眾多同質化節目中脫穎而出,這檔節目中呈現了紀錄片、真人秀、訪談節目的跨界融合,人與自然和諧共存的人文情懷,也讓我們看到紀實真人秀節目的創新突破。本文從四個維度分別是內容、形式、價值、審美方向,四個維度之下再從不同角度對《奇遇人生》這檔節目進行分析,發掘節目成功的原因。
關鍵詞:節目創新;奇觀敘事;紀實風格;人文價值
中圖分類號:G2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5079 (2020) 20-0-02
一、引言
紀實類真人秀節目《奇遇人生》第一季在騰訊視頻播出后立刻受到大眾喜愛,在豆瓣平臺獲得9.1分好評。在這檔節目中,我們看到了真人秀+紀錄片+訪談節目的混搭奇效,真實電影、直接電影的紀實交匯,“日常化”審美和“陌生化”審美的奇妙相遇,讓我們看到了真人秀節目在融媒體時代的革故鼎新,本文以《奇遇人生》這檔節目為例,一一分析《奇遇人生》節目中的“奇” “遇” “人” “生”,探究這檔真人秀節目在眾多真人秀節目中如何脫穎而出。
二、奇——內容上看“奇”點
(一)空間敘事走向“奇觀”化
藝術的時空體系可分為作品的現實時空(作品自身所占時空)、敘事時空(敘述對象所處時空)、心理時空(欣賞者對作品時空的印象和理解)三個層次。在三個層次中,敘事時空作為中介,既是創作者對作品時空改造的結果,又是欣賞者產生心理時空的依據。
《奇遇人生》這檔節目拓展了敘事時空,將拍攝的視角從國內伸向國外,所選取的空間更廣大更遼闊,節目第一期拍攝取景在非洲贊比亞荒野、第二期在美國科羅拉多州公路、第三期在印度尼西亞新幾內亞的查亞峰……節目中所選拍攝的地域和景觀都具有“奇觀”的特質。《奇遇人生》中呈現的奇觀影像一方面開拓了節目文本的敘事空間,另一方面會激發受眾的追新求異的好奇心,在觀賞的過程中會拓展受眾審美的心理空間。
(二)主題設置有“奇”點
《奇遇人生》采用了章節式的結構,每一章都會有不同的主題。包含有人與自然和諧相處、人與自我真實對話、人與世界用心面對、人與他人真誠相處、人與傳統努力守護等多個主題。第四期的主題是追逐龍卷風,節目嘉賓和主持人一起踏上了美國科羅拉州追逐龍卷風的旅程,這段追風的過程亦是春夏追逐自我的過程。通過在追逐龍卷風過程中遭受的失望和快樂,嘉賓春夏反觀自己人生當中的得意與失意,表達了自己對于追求夢想、追求自我的真實看法,與很多90后的年輕人在情感上引發“共振”。
《奇遇人生》每一期都會根據不同主題以“人”為主要驅動元素去體悟生命本身和關注大千世界。《奇遇人生》的主題設置,在橫向選擇的維度更廣,類似于“橘瓣式”結構選題,圍繞“人”這一中心要素,不同主題在其周圍一瓣一瓣地緩緩展開,每一期主題相互獨立的同時也相互統一。在縱向深度的挖掘上更深,不只停留在以往綜藝節目淺層的娛樂感官淺層的快感中,用更廣更深的主題觸及人的心靈深處引發人的思考。
三、遇——形式上有妙“遇”
(一)不同的節目元素碰撞產生“復調”效果
《奇遇人生》節目中融合了不同節目的元素,其中包含真人秀節目中的明星生活跟蹤拍攝、基本劇本大綱、人物設置,增添了人物訪談節目中對嘉賓的采訪環節,同時還注入了紀錄片的紀實元素。不同節目樣式元素在這檔節目中復調交匯,出現了巴赫復調小說中“多聲部對話”的奇妙效果。“復調理論”是俄羅斯著名文學理論家巴赫金提出的。復調,即是由眾多不同而且獨立的聲音或意識組成,不同的意識和聲音既相互交融又保持個體獨立,形成一種和諧共存的“對話”關系。在《奇遇人生》這檔節目中,便融合了不同節目的不同“聲調”,既包含了明星真人秀的娛樂之調也有訪談節目的人文之調,還有紀錄片節目的紀實之調,多種節目類型的格調相互雜糅與融合,則持續推動著這檔節目的拓展與變化,從而形成了多重變奏。
(二)不同記錄風格融合發生奇妙“紀實”效果
紀實是《奇遇人生》這檔節目主要元素,紀實的對象包含有邀請的嘉賓和旅途上遇見的人,即人物的紀實,也包含每期節目拍攝地所處的地域和旅途中遇到的奇幻之景,即自然的紀實。對人物的紀實主要采用了真實電影的記錄手法,采用“介入”式訪談的方式和嘉賓面對面交談,引發深入人心的情感交流。節目采用了真實電影中有主體介入式的記錄手法,但是達到了被采訪人真實的感情流露以及受眾真實的感情共鳴,從心理真實這一角度,《奇遇人生》在人物記錄上達到了“真實”的效果。在對自然的記錄拍攝中,節目大量采用長鏡頭拍攝,細膩質樸流暢地記錄了異域讓人嘆為觀止的神奇美麗的自然風貌。真實電影和直接電影的記錄風格在《奇遇人生》節目中得到很好的融合,讓節目產生了不一樣的“紀實”效果。
四、人——價值上見“人”情
(一)人與自然和諧共生
“天人合一”是中國哲學的重要范疇。人與自然的和諧共存才是自然的法則,也是人能生存繁衍的智慧之道。《奇遇人生》以探索世界接近自然的方式加強了人與自然交流與合作。節目第一期嘉賓徐熙娣在贊比亞找尋失蹤的小象過程中親身體會到大象母親和自己同為人母的擔憂心情,從而由此及彼地從內心深處生發出保護野生動物、保護自然環境的愿望。第三期竇驍在印度尼西亞攀登5000米查亞峰時,身體力行地體會到人要有征服自然的勇氣也要有擁抱自然的愛心。在每一期嘉賓和大自然的親身接觸當中,都會引發嘉賓和觀眾對于“人與自然”這一關系上的思考。自然賜予人類一切生活必需物質,卻從不向我們索取。感恩于大自然的廣博厚愛,尊重自然發展的規律,與自然和諧相處,共同營造良好的“天人合一”的生態環境,是《奇遇人生》給我們帶來的啟示。
(二)人與自我價值求索
“人生意義何在” “我是誰”的問題,是始終伴隨著我們人生存在的終極性哲理問題。古希臘的阿里斯提波主張,人生在世應當以追求自然欲望的感官快樂為目的。亞里士多德則認為,既然人人都有“理性”,我們就應當以哲學家式的靜觀思辨作為值得追尋的幸福境界。在現實生活里,對于“人生有什么意義”,持有不同人生理念的人對于自我人生的態度都不同。在節目《奇遇人生》中,用探索世界的方式去求索“自我”,每一期都會到達不一樣的地域,通過與當地環境和當地人接觸的方式,汲取彼此的力量,與他者的感悟和交流中去確立“自我”。如在第八期節目中,李誕去往日本拜訪一位日本和尚羽田高秀,羽田高秀不同于尋常的和尚,他有妻有子同時還負責著一座寺廟和一間酒吧。李誕是一位在中國內地深受年輕人喜愛的脫口秀明星,同時身兼制作人、作家等多個身份。兩個身兼數職的人生長于不同的文化環境,在異國他鄉相遇中相互交流和體會對方生活中確認了自我,找到了“自我”生存的理想價值。馬斯洛提倡我們從探索中接觸生命本質,《奇遇人生》節目有價值意義的地方在于向我們展示了參差多樣的人多元的價值觀,引導觀眾遵循本心找尋“自我”價值。
五、生——審美上煥“生”機
(一)人物生活體現“日常化”審美
節目《奇遇人生》就是在以一種親近大眾日常生活的面目出現,體現了車爾尼雪夫斯基所言的“美是生活”的理念,保持著和日常現實的一條“趨近線”,審美上也趨于“日常化”的表達。紀錄片式真人秀《奇遇人生》展現出的很多人物生活的場景,都是基于日常生活的平凡面貌。拍攝明星日常生活沒有選擇拍攝那些高大上的別墅和華麗的衣服首飾,衣食住行都是與大眾相似的日常場景。對這些日常情境進行開掘、提升,從簡單的一飯一蔬,一花一木中記錄,展現了樸素簡單的日常之美。受眾在做選擇上,會避害趨利,本能反應驅使他靠近那些通俗易懂的事物。審美日常化則是基于這種通俗易懂的日常生活現象之上,對現實的一種藝術的、審美的觀照。
(二)類型融合形成有意味節目形式
英國學者克萊夫·貝爾在其著作《藝術》中提出“藝術即有意味的形式”觀點。強調了藝術作品的形式同樣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不同的形式會給藝術作品帶來不一樣的表達力量給受眾帶來不一樣的審美感受。《奇遇人生》這檔節目之所以受到好評,其在形式的開拓上做了創造性的嘗試。在鏡頭方面,在這檔節目中只用三個鏡頭,多為中景和遠景鏡頭,即便是對話的場面也幾乎不使用正反打,較多通過固定鏡頭來展現內容,展現了樸素真實的紀錄片式。在人物對話方面,一改往日訪談節目臺本式的訪問,“反客為主”地采用以嘉賓為主體,以嘉賓的視角和語言詮釋每一期的主題。在節奏方面,沒有其他娛樂綜藝節目里的緊湊的劇情設置,吊人胃口的懸念引誘,以一種模擬日常旅行的節奏,緩緩推進時間進程展開記錄的圖景。《奇遇人生》在形式上跳脫出原有綜藝節目,真人秀以及訪談節目的僵化形式,融匯了不同節目形式所長于一身,形成了獨特的“有意味”的真人秀節目形式。
六、結語
在真人秀、綜藝節目泛濫的今天,《奇遇人生》能成為“一枝獨秀”受到觀眾們的喜愛也并非偶然,節目在內容上、形式上、價值上、審美上都做了創造性的嘗試,取多樣節目所長于一身,“混搭”成了自己別樣的風格。雖然節目也有不足之處,但是綜合而言超越了以往真人秀節目固有的模式,巧妙地將不同節目元素融為一體,實現了紀實真人秀節目的創新,為以后真人秀節目創作提供了可借鑒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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