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果夕日
暑假、寒假、春假,朋友消失了,教室空空如也。其間,只有一種名叫“我”的生物,吃著冰激凌。自遙遠的地方傳來蟬鳴,山巒未改面目,山色卻似乎與昨日不同。光線啊,時間啊,它們絕不會止步不前。我知道,唯有被光陰拋卻的感覺,才叫作“活著”。我曾以為,沙灘涼鞋、赤裸的腳丫,與混進趾縫間的細沙,都好似這座城市里的我。做算數作業時,手心捏著的一攤黏濕,猶如汗液;做語文作業時,電風扇送來的風,總持之以恒,不懈地吹亂我的發型。我不在院子里觀察動物,我厭惡飛蚊,于是那個喜歡蟲子的朋友,在我看來跟傻瓜沒什么區別。我忘掉了星期,也忘掉了日歷。其間,我眼見一根白色、細弱而繃緊的弦,在我與世界之間,時不時輕輕震顫。隨風搖曳,隨山色擺蕩,隨天空的顏色幻變,甚至隨云朵的模樣而顫動。我無法走出此處,去往他處。縱然如此,今夜我也會有一場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