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證視角下查爾斯·狄更斯《荒涼山莊》中的法治特征分析

王春霞 顏鈺淇

摘要：《荒涼山莊》作為文學與法律的交匯作品之一，引起了許多學者的探討研究。文章借以狄更斯筆下交錯的案件運用辯證的方法分析英國法治社會狀況，以更全面的視角揭示阻礙當時英國法治社會發展的問題，并探尋其法律體系中值得肯定的優良因素，從形式程序和實質遵循層面揭開《荒涼山莊》下的法律面紗。

關鍵詞：法治;大法官庭;法律程序;法律實質;正義

與法律擁有不解之緣的著名作家查爾斯.狄更斯留下了許多享譽世界的小說，比如《荒涼山莊》《雙城記》《偉大前程》《霧都孤兒》等。它們都擁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它們都有意或無意地描繪了十九世紀英國的社會法治情況，尤其以訴訟案件的處理為線索展開的《荒涼山莊》為代表。《荒涼山莊》作為“文學與法律”研究的重要資源之一，許多學者都曾對此有過研究，但是他們更多地借以小說中的案件來剖析當時英國法治社會的弊端，而本文用辯證的方法從正反兩面整體分析其法治情況的優與劣，以下為具體分析。

一、《荒涼山莊》里的法治弊端

查爾斯·狄更斯的《荒涼山莊》用不同的案件引出不同的人物搭建了整個故事版圖。不同的階級因為各自的案件卻擁有相似的結局，荒誕諷刺的結果之下是對大法官庭程序繁雜、體制僵化的揭露與批判，是對法律人唯利是圖、尸位素餐的唾棄與嘲諷，是對訴訟當事人無力抗爭受制于不公的憐惜與同情。從法律程序、法律人、當事人三個角度我們可以窺探到《荒涼山莊》里漏洞百出的形式法治。

（一）程序冗雜，體制僵化

《荒涼山莊》中對于英國僵化的法律制度的描寫十分突出。這種腐朽的體制源于英國資產階級革命不徹底，許多帶有封建色彩的舊的設置都保留下來，舊的法律形式便是其中之一。[1]從格里德利案件來看，大法官庭并沒有給案件一個結果，而是在格里德利的身份認定上，以及完善被告名單等形式上打轉，重復無意義的調查程序成了審判的核心。出庭，退庭，宣誓，質問等一系列的形式環節得到了遵循，但遺囑本身在最后的審理過程中卻淪為一紙空文，留下的最大問題僅僅是訴訟費。賈迪斯控賈迪斯案和格里德利案中涉及的遺產，到最后都被用來填補高昂的訴訟費用，當事人要為沒人想要的案件抄本買單，為無意義的辯論買單。無數新矛盾新問題的產生原因歸結于落后的法律形式，是繁雜的程序為失效的法律機制提供了缺口。

（二）法律人唯利是圖、尸位素餐

《荒涼山莊》中描寫的法律體系相對是完善的。小說中與法律相關衍生出來的職業繁多。光是律師就分為二級，能出庭辯護的叫“辯護士”或“大律師”，只承辦法律事務的叫“律師”。但細致的劃分在沒有充分落實的情況下就容易淪為掌權者牟利的工具。慫恿理查德研究賈迪斯控賈迪斯案從而收取高昂代理費的霍爾斯，靠放高利貸牟取利益的斯墨爾維德，他們都是受益于法律的蛀蟲。大法官庭里主持案件公正的大法官尸位素餐，小說主線的“疑難案件”賈迪斯控賈迪斯案沒有引發法官們的積極解決而是淪為他們休閑時的談資笑料。律師們也早已把案件本身的是非曲直拋到九霄云外，只是希望借助插手過疑難案件混得一份資歷證明書[2]，獲得更高的名望。小說中的法律人作為案件的參與者，卻始終用事不關己的態度對待這些官司。作為“法”與民眾的橋梁，他們沒有充當好權利維護者，正義守護者的角色，而是借助法律外衣進一步的剝削求助人，成為榨干當事人最后一滴血的“吸血鬼”。

（三）當事人卑微弱小，無力抗爭

《荒涼山莊》里每個與“法”結下不解之緣的當事人多是以悲劇收場。格里德利懷著悲憤去世，理查德隨著最終一文不值的遺產隕落，就連最無辜的旁觀者喬也因為律師們的窺探淪為犧牲品。毫無疑問，《荒涼山莊》中的“瘋子”們無不與“法”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理查德初次見面即認定的瘋子——弗萊德老太太因為期待審判每天帶著各類文件虔誠的奔向法院，看似奔忙充滿熱忱，實則是等待審判給她帶來解脫。一旦糾紛呈上了大法官庭，當事人只能按流程硬著頭皮一層一層地掉進法律的深淵，他們無權撤訴，只能任憑法律支配。法律本應成為解決糾紛的有效途徑，卻因形式上的缺陷滋生腐爛，小說中渴望從審判中獲得利益與解脫的當事人最終卻淪為了實實在在的受害人，永遠得不到公正的垂青。

二、《荒涼山莊》里的法治亮點

從新的角度來剖析《荒涼山莊》的法律情節，我們可以得出英國具有濃重的法律氛圍和優秀的法律傳統。法治社會維護人人平等，追求公平與正義，其實質是性質良好的、民主的、能得到正確使用的法律制度和人們的普遍遵循。[3]細觀《荒涼山莊》的法律情節，尤其是從完備的法律程序，劇中人物對法律的崇拜與遵循以及追求公平正義的法律實質三方面來剖析。

（一）程序完善、秩序井然

《荒涼山莊》中的程序完善體現在兩方面。一方面，法律系統內，其本身的法律訴訟程序完善;另一方面，法律系統外，附帶產業發展繁榮。在《荒涼山莊》中涉及賈迪斯控賈迪斯案件時，為了案件的進展，一代又一代的當事人，賈迪斯、理查德等總是出庭，退庭，提交文書，證據，又圍繞文書等進行庭辯，但當案件出現新的變化時，又從頭開始。并且就大法官庭所知曉的案件涉及的利益糾紛、未證實傳聞，較為合理的假定，以及所可能適用的訴訟程序，都被不厭其煩反復實驗，唯恐案件得不到公平正義的裁決。這說明了在法律系統內，大法官庭本身具有完備得足以處理社會糾紛的程序，并且裁決審慎。再者，由于一系列類似的法律案件如賈迪斯訴賈迪斯案件、弗萊德案件、格里德利案件等的需要，一系列的附帶產業應運而生。比如售賣法律文本專用紙張的，為當事人抄寫法律文書的，收購法律廢紙的以及專門解決高昂訴訟費的高利貸的等等相關產業，它們寄生于法律系統，又服務于法律系統。內有完備法律程序，外有高效法律支持，兩者加成，給法律案件的妥善處理創造了穩固的基石。

（二）民眾崇拜法律、普遍遵從

《荒涼山莊》一書開頭，狄更斯就細致入微地就寫了倫敦的霧，那霧便是法治的象征，那是一種肉眼可見的濃重的司法氛圍。并且書中人物對法律的崇拜與遵循貫穿了法律從業人員與法律受眾。法律從業人員包括法官與律師，尤其是圖金霍恩、霍爾斯，肯吉律師，都無一不行為審慎，絲毫不會逾越法度。法律受眾則貫穿社會階層，有代表底層人民的弗萊德老太太，有代表有產階級的斯墨爾維德先生，有代表貴族的德洛克家族，他們都習慣用法律武器來維護自身利益，解決糾紛問題并且接受法律的裁決。大法官法庭作為社會機器的一個部分，緊密地包裹著普羅大眾的利益，深入到社會的各個層面，并最終融為一體。因而可知，無論是密切相關的法律從業人員還是包羅萬象的法律受眾，都遵從法律并且善于運用法律武器來維護自身利益。由此可見，英國民眾普遍崇拜并遵循法律。

（三）法律實質代表公平與正義

《荒涼山莊》中不止一次提及大法官庭制度的好處所在，比如肯吉先生曾說衡平法是一種偉大的制度。再者，小說開頭，一位法官說大法官庭是無懈可擊的，即使它存在些微缺陷，但那都被過度夸大了。事實上，大法官庭的法律實質是好的。大法官庭，又名正義法院。它起初設立的目的，就是為了追求公平與正義。大法官庭只承認公法，即正義法，又名衡平法，它包含了普通法沒有涵蓋的根據公平正義而設立的法則，因而更具有彈性和人性，能做出更為公道的判決，能更好地保護當事人的利益。其實小說中的賈迪斯控賈迪斯案，弗萊德案，格里德利案等都得到了公道的判決，斗始終代表著公平與正義。綜上可知，《荒涼山莊》中的法律制度的實質是好的，它代表公平與正義。

三、結語

基于許多學者對《荒涼山莊》的研究大多集中在法律程序的濫用下，本文從正反兩方面裨補闕漏，在探討狄更斯筆下腐敗的英國法律體系的基礎上注意到了具體情節中對英國優良法治傳統的細節描寫，在批判僵化的法律體制的同時肯定了其中的先進之處。從全面而客觀的角度來剖析該法律文本，能讓我們打破桎梏，更新小說中作者所描繪的法治宏圖，為推動法治社會進步帶來更多思考。

參考文獻 ：

[1]朱虹，《荒涼山莊》中對法律機器的描寫及其他[J].名作賞析，1982

[2]﹝英﹞查爾斯·狄更斯，《荒涼山莊》，黃邦杰等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19

[3]李瑞強，近代法治含義淺析[J]. 研究生法學， 1997， 000（001）：P.27-29.

作者簡介：

王春霞（2000—），女，漢族，貴州遵義人，西南政法大學，本科，研究方向：法律經貿英語。

顏鈺淇（1999—），女，土家族，湖南湘西人，西南政法大學，本科 ，研究方向：法律經貿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