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幾樓？

汪金友

在微信中，先后三次看到同樣的一段話：“你從二樓往下看，全是垃圾;你從八十樓往下看，全是美景。人若沒有高度，看到的全是問題;人若沒有格局，看到的全是雞毛蒜皮。”

第一次看到這段話，覺得很深刻，三言兩語就說清了高度決定認識的問題。第二次再看這段話，覺得不甘心，什么時候自己也能爬到八十樓欣賞美景。第三次又看這段話，覺得不現實，有幾個人能夠站到八十樓看風景？

要論登高觀景，當以王之渙的《登鸛雀樓》最負盛名，連小學生都背得下來：“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一層又一層，如果能夠登到八十層，那就真的是“千里目”甚至“萬里目”了。前幾年我去山西永濟市，順便游覽了那里的鸛雀樓。這座樓建在古蒲州城外的黃河邊上，周圍沒有高大建筑，站在樓上可以一覽無余。我們幾個人不約而同，為了“千里目”一定要爬到最高層。只可惜，鸛雀樓只有六層，總高73.9米。這也好，要真有八十層，誰爬得上去呀！

要論高建筑，電視塔可算代表。北京的中央廣播電視塔，高四百零五米;天津電視塔，高四百一十五米，簡稱“天塔”;上海的“東方明珠”，高四百六十八米;廣州新電視塔，昵稱“小蠻腰”，高六百米。這幾座塔我都上去過，但不是自己爬上去的，而是花錢買票之后，乘著電梯上去的。站在那樣的高度上看，雖然風景很美，但轉了一圈就得下來，不允許咱在那里久留。

我冒昧地問一下各位，你現在站在幾樓？是二樓還是二十樓？也許是三十樓，但很少是八十樓。因為每一座城市里，八十層高的樓都很少，可能是一兩棟，也可能一棟都沒有。站在八十層樓上，視野開闊，的確是風景這邊獨好，看不到地上的垃圾。然而，無論你看到還是看不到，那些垃圾都還在那里，正如那句名言所說，“掃帚不到，灰塵照例不會自己跑掉”。而且不管你住在三十樓還是八十樓，總得要下來，總得要從那些垃圾旁邊經過，總會看到這樣那樣的問題。

無論怎么說，地上的垃圾總得有人去撿，存在的問題總得有人去解決。我們不擔心解決問題有多難，只擔心樓下的問題樓上看不見。如果站在高處的人，看到的都是美麗的風景，聽到的都是輝煌的成績，卻看不到地上的垃圾越來越多，不滿意的聲音就會越來越響。

所以，我們希望站在八十樓或三十樓的人，不要總陶醉于自己看到的美景，而是經常到底層，看看地上的問題，聽聽群眾的呼聲。這樣才會發現，自己沒有看到的，不等于不存在。而那些在低層樓的人呢，也應通過學習和實踐，站得高一點，看看遠處的美景，立刻就會心曠神怡。

無論是誰，都不能總在高處，也不能總在低處。只有高處、低處、遠處、近處，從不同的角度都看一看，才能心明眼亮，小事不忽視，大事不糊涂。

【原載《領導文萃》】

插圖 / 高高在上 / 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