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瑪格麗特 · 阿特伍德被譽為“加拿大的文學女王”,她的作品中充滿了生態與女性意識,《洪水之年》正是其中的佳作。《洪水之年》是阿特伍德備受贊譽的《羚羊與秧雞》續篇,“瘋癲亞當”系列第二部曲,講述了一場“無水的洪水”所引發的故事。本文擬用生態女性主義理論,探討“父權制”社會對托比的壓迫、托比的生態女性意識的覺醒以及托比的反抗。文章從托比的角度去反思人類生存和發展方式,從而警示人類要與自然、動物和諧相處。
【關鍵詞】 生態女性主義;男權制;生態意識
【中圖分類號】I711?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0)47-0011-02
一、引言
生態女性主義是20世紀70年代西方女性主義運動的一部分。1974年,法國女性主義佛朗索瓦 · 德奧博納在她的《女性主義或者死亡》一書中首次使用了“生態女性主義”這個術語,其目的在于呼吁女性主義者發起一場運動,保護全球生態的生存。[2]在書中,德奧博納明確指出,父權制體制和男性權利是造成環境破壞和污染不斷加劇的根源,“使地球變成了一個不適宜我們子孫后代居住的地方”。[3]一方面,生態女性主義學者批判“人類中心主義”和“男性中心主義”,認為他們是壓迫自然和女性,造成生態失衡的根源。另一方面,主張將女性和自然從“男權制”社會解放出來,解構西方男人/女人、自然/文化和理智/情感“二元論”的傳統思維模式。
被譽為“加拿大文學女王”的瑪格麗特 · 阿特伍德是一位勤奮多產的作家,她獲得過除諾貝爾文學獎之外的幾乎所有的國際文學獎和不計其數的其他獎勵和榮譽,并被多倫多大學等十多所國內外大學授予榮譽博士學位,享有很高的國際聲譽,其作品已被譯成30多種文字。阿特伍德的《洪水之年》講述了人類長久以來恐懼的洪水終于來臨,這是一場迅速蔓延的疾疫,無法通過生物手段加以控制,如大火般吞沒了一座由一座城市,令數千萬人命喪黃泉,幾乎滅絕了所有人類的痕跡。女主人公之一的托比成了為數不多的幸存者,在腐敗的統治力量的陰影和新型基因合成物種的威脅下,托比必須盡快決定下一步行動,而不僅僅是把自己反鎖在暫時的安全屋里。[1]本文從托比的角度出發來探討小說中的生態意識和女性意識,希望對當下社會有一定的警示作用。
二、“男權制”社會對托比的壓迫
在《洪水之年》中,“男權制”社會對托比的壓迫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方面是“男權”統治社會這一大環境對托比的壓迫。托比一家原本生活安逸,“這里曾經有松鼠棲居,還有一批綠毛兔。還有浣鼠……鹿兒成群出沒,偶爾還會闖進母親的菜園”,后來托比的母親一直服用大院新研發的維生素藥片,成為大院斂財的“小白鼠”,致使病情越發嚴重,最終丟失了性命,而父親也在公司警的逼迫下也吞槍自殺,成為孤兒的托比為了生存不得已打工存活。而“男權制”社會下女性的身份地位十分低下,在社會中沒有任何話語權,成為隱形的“他者”,托比正處于這樣的境地,失去父母的托比要么依靠出賣肉體謀生,要么成為廉價的勞動力。托比為了不淪落為靠出賣肉體為生,她找了份促銷的工作。在促銷工作中,“而且她(托比)無法忍受自己裝扮成熊、老虎、獅子和其他能夠聽到在自己腳底下被屠殺的瀕危動物。于是她直接不干了。”[1]女性和自然無法分割,她們相互依賴。“在她(阿特伍德)的筆下 ,女性幾乎天然都有對自然的親近 、和諧 。女性作為孕育的母體 ,與自然有天然的關聯 ,女性天然能從情感上達到對自然的認同與喜愛。”[6]
另一方面,托比受到“男權”代表弗蘭克的壓迫。后來,托比選擇成為廢市“秘密漢堡”的服務員。在“秘密漢堡”店,雖然托比每天都可以有兩個免費的漢堡吃,但是弗蘭克不僅在每日午休時間讓托比為他提供性服務,還辱罵壓榨托比,致使托比走投無路,在一次園丁游行中加入了屋頂花園。卡羅爾 · 亞當斯從生態女性主義的視角闡釋了人類屠宰動物與壓迫女性的共同統治邏輯,指出了被“肉”化的動物與被物化的女性之遭遇的相似性。在男權制文化壓迫女性的語境中,女性則被父權制從男性的需要的角度加以物化,她們具有完整人格的個體“人”的原有指涉也被迫缺席。[4]在小說中,托比和被宰殺的瀕危動物的遭遇一樣,原有的指涉被迫缺席,成為迎合男性需要的“物”,淪為弗蘭克泄欲的工具。
三、“男權制”社會下托比的生態女性意識的覺醒
加入園丁隊伍的托比生態意識和女性意識都在不斷地提高。以前,身處廢市的托比涂指甲油,花精力護膚,陷入毒品掀起的狂歡里,在“秘密漢堡”每日都會吃兩個漢堡……加入園丁隊伍后,“花園一點也不像傳聞言的那樣……這有活潑的蝴蝶,附近有蜜蜂震動翅膀。”[1]“屋頂花園”好像是一個世外桃源。托比接受了園丁所倡導的素食主義,戒掉了肉類、每日只吃黃豆小食和甜甜圈、清潔生態廁所和為“生命之樹”自然物材交易會包裝蠕蟲……通過對比托比在廢市和屋頂花園的一系列行為來看,托比的生態意識不斷覺醒,在屋頂花園這個大環境下漸漸做到與自然和諧相處。
在西方傳統思維中,上帝即“男權制”的代表人物,上帝的形象和語言無一例外都是男性的。在小說中寫到努埃拉告訴托比不要再剪短發了,女園丁都留長發,穿大口袋似的黑衣服。托比問及原因的時候,得到的答案是符合上帝的審美情趣。而在托比看來,女園丁努埃拉的行為方式早已受到了“男性”統治社會的熏陶,這里托比的女性意識開始覺醒。無水的洪水暴發后,托比走出安諾優美容院回去找父親留給她的來復槍正是托比女性意識徹底覺醒的表現,一方面托比不畏洪水所帶來的瘟疫,帶齊裝備走出美容院去尋找能自衛的槍支,彰顯出托比的女性智慧和勇氣;另一方面,“男權”統治的大院不允許公民私藏槍支,托比的這一行為是對男權的公然反抗。所以小說中托比問努埃拉的話語及尋找來復槍自衛的行為都彰顯了托比女性意識的覺醒。
四、“男權制”社會下托比的反抗
在生態女性主義者看來自然孕育大地上的一切,女性也為人類孕育新的生命。女性同自然一樣處于被統治的“他者”“邊緣”“失語”地位,承受了沉重的壓力。在這樣的男權社會里,“女人要么僅僅是一個不具人格的對立物,要么就被動地屈服于男人的意志”。[6]在“二元論”中,女性處于感性、弱者的地位,而男性則是理性和智慧的代表。
小說中的托比恰恰與“二元論”下的傳統女性不符,在小說中,托比一直在用“女性”的智慧去反抗男性帶來的壓迫,并與自然和自然中的動植物和諧相處。前面探討了“父權”代表弗蘭克對托比的壓迫,而托比并沒有像多拉一樣坐以待斃,在亞當第一的鼓動下,她勇敢地伸腳踹了弗萊克并隨亞當第一和游行隊伍離開廢市。加入了園丁隊伍后,弗蘭克找“屋頂花園”的托比復仇時,“托比看到一道閃光:是玻璃?弗蘭克快要抓住她了:擋在他和她之間的只有蜂巢”;“蜜蜂傾巢而出,發出嗡嗡的怒吼,劍一般的朝弗萊克射去”。在這個小片段里,托比和自然中的蜜蜂聯手擊敗了弗蘭克,這一行為彰顯了托比對于“父權”的反抗。而蜂巢也在這次戰斗后元氣大傷,這些正印證了生態女性主義中強調女性與自然有著天生的聯系,女性同自然一樣處于“他者”地位。托比的言行告誡人們女性可以通過自身的力量結合大自然來扭轉這種局面,對抗“男權”勢力。后來她教孩子們學習各種草本植物的知識,并在皮拉死后接替了皮拉的位置成為“夏娃第六”。無水的洪水暴發后,地球變得一片狼藉,人類也面臨被滅絕的危險,托比則以安諾優為根據地,打造自己的亞臘拉(《圣經》中記載的諾亞方舟最后停靠的地方),最后還憑女性的智慧救下了瑞恩、阿曼達和吉米。
五、結語
陳秋華指出,阿特伍德的作品往往以女權主義、民族主義與生態主義三大主題之一為主,其他為次,相互交錯融合,[5]《洪水之年》正是女性主義與生態主義相結合的佳作。本文從托比的角度出發,結合生態女性主義理論,探討了“男權制”對托比的壓迫,托比生態女性意識的覺醒以及托比的對“男權制”的反抗,從中可以發現女性與自然有著天然的聯系,女性和自然在“男權制”社會中都處于“他者的邊緣地位”,女性可以結合自然的力量去維護自身的權益。同時,小說里蘊含的生態危機,給現代社會具有一定的警示作用。
參考文獻:
[1]瑪格麗特 · 阿特伍德.洪水之年[M].陳曉菲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6.
[2]吳琳.美國生態女性主義批評實踐與理論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1.
[3]Francoise d’Eaubonne.”Feminism or Death”,in Elaine Marks and Isabelle de Courtivron.eds.New French Feminism:An Anthology.New York:Schocken Books,1981:64.
[4]韋清琦,李家鑾.生態女性主義——作為交疊性研究思想的范例[J].外語與外語教學,2020,(02):111-120+150.
[5]陳秋華.阿特伍德小說的生態主義解讀:表現、原因和出路[J].外國文學研究,2004,(02):56-62+171.
[6]紀秀明.阿特伍德小說的生態女性主義解讀[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8,(06):55-57.
[7]波伏娃.女性的秘密[M].曉宜,張亞莉譯.北京: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1988.
作者簡介:
宋淼淼,女,河南范縣人,內蒙古師范大學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