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書寫素養的小學書寫教學

【摘要】根據書法學科的特點，筆者提出了“小學生書寫素養”的定義：小學生書寫素養指小學生應具備的，適應終身發展和社會發展需要的積極的書寫價值觀、良好的書寫品格和較強的書寫能力。小學生書寫素養包括書寫認同、書寫知識、書寫技能、書寫習慣、書寫品格、書寫情感共六個方面；結合教學實踐，總結出培養小學生書寫素養的課堂教學范式，并總結出三條小學生書寫素養培育的增效策略。

【關鍵詞】書寫素養；課堂范式；增效策略

【中圖分類號】J292.1【文獻標志碼】B【文章編號】1005-6009（2020）21-0033-04

【作者簡介】蔡緒穩，江蘇省鹽城市聚亨路小學（江蘇鹽城，224001）副校長，高級教師，江蘇省語文特級教師。

*本文系江蘇省教育科學“十三五”規劃立項課題“小學生書寫素養培育策略的研究”的階段性成果，立項編號：335。

隨著人們對傳承優秀傳統文化認識的提高，書法教育越來越受到重視，各地對小學書法教學工作推進的力度越來越大。然而，在廣大的基層學校，書法課的普及仍是困難重重，究其主要原因，還是缺少價值自覺，進而導致教學和研究的動力不足。“老師為了教而教，學生為了學而學”的現象較為普遍。

為什么要上書法課？這個問題弄不清楚，書法教學很難持久。一個有生命力的學科必定指向人的發展，小學書法學科理應指向小學生書寫素養。

2016年9月發布的《中國學生發展核心素養》，全面、立體地架構起中國學生發展核心素養的模型。為了使“核心素養”理論落地，各學科也相繼提出各自的“學科核心素養”。學科核心素養為各學科教學提供了價值指引。

書法的“學科核心素養”是什么？在核心素養時代，這個概念應當得到清晰的描述。

（一）國內書寫素養研究綜述

當前在書法教育研究領域，關于書寫素養的成果不多，大致可分為三類：

一類將書法教學直接指向中國學生發展的核心素養，如林朝枝的《略談基于核心素養的書法教學策略》和唐軍林的《書法課堂如何開啟“核心素養時代”》。由于缺少學科素養的“過渡”，這些成果中所提的實踐策略與核心素養理念之間存在一定的疏離。

另一類聚焦于書法學科的核心素養，如周侃、王坤的《中小學書法核心素養內涵及培養路徑》，陳建、耿國華的《立藝樹人——中小學書法學科核心素養建構初探》。這些成果找到了書法教學研究的著力點，但未能形成個性化的書法學科素養表達。

還有一類聚焦于寫字素養，如華中師范大學張穎、東北師范大學邢明月的《小學生寫字素養評價研究》，東北師范大學李浩的《小學低年級學生寫字素養的現狀及改進建議》，江蘇濱海陳勁松老師的《由淺入深，全面提升小學生書法素養》。這些成果均基于實踐，但未能將寫字、書法作為既有聯系又有區別的兩個主體進行觀照，書法學科的核心素養到底是什么，語焉不詳。

（二）小學生書寫素養的模型

1.小學生書寫素養的定義。

《中國學生發展核心素養》指出，核心素養指學生應具備的適應終身發展和社會發展需要的必備品格和關鍵能力。有人指出，核心價值觀應成為現代學生核心素養，也有人認為，基于中國國情的“核心素養”的模型，應該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圓心來構建。因此，可以這么說，書寫素養指學生應具備的，適應終身發展和社會發展需要的積極的書寫價值觀、良好的書寫品格和較強的書寫能力。它是學生在學習祖國語言文字的過程中，對書寫的基礎知識、基本技能和基本思想方法，書寫的審美與創造以及書寫的文化傳承與理解的綜合性、整體性表現。書寫素養是語文學科核心素養的重要組成部分，包括寫字素養（低階）和書法素養（高階）。下文所提的“書寫”均指“寫字及書法”。

小學階段，以語文課程中的識字寫字為基本內容，通過習得書寫知識，形成書寫技能，培養濃厚的書寫興趣，養成良好的書寫習慣，獲得直覺思維、形象思維的發展，獲得靈活性、批判性和獨創性等思維品質的提升，具備一定的書法審美鑒賞力與創造力，形成初步的文化自信。小學生書寫素養以寫字素養為主，書法素養為輔。

2.小學生書寫素養的指標。

關于小學生書寫素養的指標，我們可以從兩個方面得到提示：

一是《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11年版）》和《中小學書法教育指導綱要》。前者在“課程目標”部分對“寫字”目標分學段進行了表述。后者在課程“目標與內容”部分，從硬筆、毛筆兩個方面分學段進行了具體的規定。對比發現，兩者都強調“雙姿”的規范性要求和“養成良好的書寫習慣”的要求，對三個學段學習內容和梯度的要求也大致相同。不同的是，在硬筆書寫方面，后者對“寫美”的要求梯度更明顯。在第二學段，后者要求“做到平正、勻稱，力求美觀”，而前者仍沿襲其在第一學段“規范、端正、整潔”的要求，“力求美觀”的要求在第三學段才提出。在毛筆書寫方面，后者對“專業”的要求更明確。在第二學段，后者要求“了解筆、墨、紙、硯等常用書寫用具的常識，學會正確使用與護理”“掌握臨摹的基本方法”“開始接觸楷書經典碑帖，獲得初步的感性認識”并“嘗試集字練習”；第三學段要求“嘗試臨摹楷書經典碑帖，體會其書寫特點，逐步提高臨摹能力”“在臨摹或其他書寫活動中，養成先動腦再動手的習慣”，在書法欣賞方面要求也很具體明確，并要求“有初步的書法應用意識”。前者只是簡短地要求用毛筆書寫楷書，對書法方面的專業要求并未提及。

此外，兩者各有一些個性化的表述。比如，前者要求激發學生主動習字、主動寫字的愿望，培養學生對學習漢字的濃厚的興趣；后者則提出“不急不躁，專心致志”“懂得愛惜文具”“有興趣的學生可以嘗試用硬筆學寫規范、通行的行楷字”等要求或建議。

可見，國家對中小學生漢字書寫方面的素養的要求具體而明確，書寫素養的指標蘊含其中。

二是修訂后的《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和《普通高中美術課程標準》。前者指出，語文學科核心素養包括“語言建構與運用、思維發展與提升、審美鑒賞與創造、文化傳承與理解”四個方面。后者指出美術學科核心素養包括“圖像識讀、美術表現、審美態度、創新能力、文化理解”五個方面。作為與這兩個學科高度相關的書法學科，審美、創新、文化理應納入其學科素養研究的視野。小學生的高階書寫素養的指標，可以從中得到啟發。

通過對以上信息的梳理，我們得出小學生書寫素養的六項指標：

（1）書寫認同。包括對書寫作為基本學習手段的認同，對書寫能提升個人修養、優化工作生活價值的認同，對書法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內容的認同等。這是小學生書寫素養的基礎指標。

（2）書寫知識。包括書寫工具及材料的知識、字理的知識、書寫技法的知識、書法欣賞的知識及書法文化等。

（3）書寫能力。包括書寫用具使用和護理的技能、環境整理的技能、工具使用的技能，讀帖臨帖的能力、完成作業或作品的能力、在情境中適切書寫的能力等。這是小學生書寫素養的關鍵指標。

（4）書寫習慣。包括工具及環境整理的習慣、提筆即練字的習慣、規范書寫和修改的習慣、看字品字的習慣等。

（5）書寫品格。包括“靜、兢、競、敬”四種品格。“靜”，即能專心靜心地讀帖寫字；“兢”，即書寫時能做到小心謹慎，有條不紊；“競”，即在書寫學習上能精益求精，力爭上游；“敬”，即對文字、書寫活動、名家名作心存敬意。

（6）書寫情感。包括“書寫欣悅、書寫自信、書寫自豪、書寫熱愛”。“書寫欣悅”，指對書寫有親近感，提筆書寫時興致高昂，心手雙暢；“書寫自信”，指悅納自己，認可自己的書寫水平，看到自己的進步和發展空間；“書寫自豪”，指書寫有儀式感，書法創臨有所收獲，得到認可后產生自豪感；“書寫熱愛”，指對書法文化有一定的了解，并有一定的書寫應用能力，將書寫變成生活的一部分，能借以提升自己的精神生活質量。

書寫素養的落地，主陣地在書法課堂，得法于課內，方能得益于課外。在多年的教學實踐中，我們構建起一套指向小學生書寫素養培育的耗散性課堂教學范式。該范式由課堂常規模塊和課堂活力模塊組合而成。

（一）課堂通用模塊

課堂通用模塊指的是維持一堂課運轉的共有模塊，包括激趣導入、知識講解、技能練習、教學總結、布置作業等。這些模塊在小學語文課堂上有相當成熟的技術，書法課堂完全可以借用。

（二）學科特色模塊

學科特色模塊指的是經過實踐檢驗，對書寫素養培育行之有效的教學模塊。這些教學模塊都具有趣味性、綜合性、活動性特征。

1.作業小擂臺。

選取合適的字例，設計成書法作品的樣式提供給學生，學生當作課后長線作業完成，作業成品在書法課堂上進行懸掛展示，展位分為數個等級，學生觀摩點贊（貼大拇指），優秀作業優先占據展位。占位不退，但可以被覆蓋。原作者有優先覆蓋權。

2.執筆涂鴉操。

根據學生的年段特點，編排執筆操，學生伴著音樂跟著示范視頻，進行掭筆、調鋒練習，或進行規定線型或筆畫的涂鴉。

3.技法小先生。

由于書寫教學的實踐性較強，適合具身示范、面批。然而當前學校里的書法師資緊缺，因此發揮班級書法達人的作用成了必然的選擇。經過遴選、培訓后的“小達人”就成了“小先生”，他們先行學習，再穿梭在書法課堂之中，成了書寫學習的活力源，也造就了書寫教學的一道獨特風景。

4.家校直通車。

受韓國閱讀教育專家南美英“一坪圖書館”的啟發，我們倡導學生家庭建設一坪墨香閣，與家庭圖書館合二為一，讓書香與墨香相互生發。同時，開展錄制書寫小視頻活動，在班級云空間進行發布。教師作為教學資源引進課堂，使家校相通，課內外聯成一體。

這些活力模塊都源于實踐的創新，將這些模塊與常規模塊組合使用，機動靈活，能持久激發學生的興趣，將小學生書寫素養的培育引向深入。

素養培育非一日之功，小學生書寫素養培育的關鍵在于堅持。書法教學相對單調，因此，必須尋求增效策略，使書法學習變得科學有序、豐富多彩、動力持久。

（一）支架策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學習書寫的初級階段，教師開發教學工具箱，為學生的書寫學習提供支架。比如，在教學硬筆執筆姿勢時，準備牙簽以矯正“掌實”的問題，準備橡皮圈以矯正硬筆筆桿“卡口”的問題，準備三棱筆桿以矯正“拇蓋食”的問題。在教學漢字間架結構時，制作一批例字的磁性字模進行漢字拼搭。在作業的訂正環節，利用格線印章為學生提供規范的格線，以規范學生的書寫。這些教學支架的使用，能大大降低教學的難度，提高教學的效率。

（二）融通策略

要使書寫教學變得有趣，就要化單調為豐富，可以利用書法與語文、美術、勞技的“親緣”關系，進行學科融通，利用生動的故事來演繹字理和書法創作活動；利用顏料來畫字，用彩紙來剪字，用陶泥來捏字；用電腦上的圖形軟件來裝飾字，在跨界學習中感受漢字的形體美。

此外，要加強對書寫學習過程的融通，合理設置教學梯度，比如，對于書寫速度的要求，不僅要有諸如“熟練地書寫”“有一定的速度”等質性的描述，還要根據學生的現實速度，確定最近發展區，規定明確的速度值，并跟蹤觀察，發現書寫提速的著力點，進行有針對性的訓練，循序漸進地提高書寫速度，避免因簡單求速而掉入“好而不快，快而不好”的怪圈。

（三）應用策略

書寫教育的價值不僅是“有用”，但“有用”無疑是書寫教育顯性價值的重要體現。學以致用，是高階書寫素養形成的必要條件。因此，在小學的書寫教學中，要強化學習成果向應用的轉化。一方面，有一定速度地寫出整潔、規范、美觀的各學科作業，給自己和他人帶來閱讀的方便和愉悅；另一方面，要在學習和生活中尋找機會進行書寫展示，如書寫作業本封面，撰寫應用文、書寫海報、創作春聯等。當書寫應用得到積極反饋的時候，新一波的練字熱情就已在醞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