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川溪
(延邊大學 吉林 延吉 133000)
根據國家統計局 2001 年發布的“第五次人口普查公報”顯示,2000 年中國60 歲以上人口比例為 10.2%。這表明中國早在 2000 年就已步入老齡化社會。根據國家統計局于 2018 年 1 月 18 日公布的最新數據統計,截至 2017 年底,全國 60 歲及以上老年人 240.90 萬,占總人口的 17.3%;65 歲及以上人口 6513萬人,占總人口 11.4%。中國是目前世界上唯一擁有 2 億多老年人的國家。根據統計資料顯示,中國老齡人口呈現人口基數大、人口迅速老齡化、未富先老等特性。中國是目前世界上唯一擁有 2 億多老年人的國家。40 至 59 歲這一年齡段的中年人,即 1957-1976 年出生人群,將成為未來 20 年間人口老齡化、老年人口高速增長期的主力人群,他們年老后很有可能會面對養老資源緊張的狀況。此外,人口增長問題有滯后性,待出現沉重的養老負擔問題之后再去采取措施,為時已晚效果不好,中年人現在就必須考慮和著手準備。[1]
(一)研究目的
中年人是未來養老的主要對象,又是現在贍養老年父母的主要責任人,對他們的養老意愿進行研究有利于把握未來養老的發展方向。本次研究的目的在于對中年養老意愿問卷調查的基礎上,了解中年人對養老問題的認知、養老生活基本規劃、養老物質支持打算、養老方式選擇傾向及養老訴求,并對影響養老意愿的各因素顯著性進行分析。在分析結論的基礎上,對未來構建多元化的養老保障體系進行展望。
(二)研究意義
中年居民養老意愿研究對于中國未來應對老齡化危機非常重要,可以用于指導我國未來養老模式選擇的具體實踐,豐富不同群體的養老研究。通過對人們的養老意愿研究,有利于政府決策更科學,可以避免因制度設計而造成養老資源的浪費。
自1971年中國開始在全國范圍內推行計劃生育政策,特別是1980年正式提出“提倡一對夫婦只生育一個孩子”的獨生子女政策以來,圍繞著政策的社會影響而展開的研究層出不窮。但是,由于絕大多數的研究都是從老年人的視角去研究養老問題,因此涉及到中年人(也有學者稱為“中青年”、“潛在老人”)的研究卻顯得相對有限。
關于中年人和養老意愿的界定,不同學者有不同的看法。到目前為止,對中年人的年齡界定并沒有統一標準,華紅琴等[2](2004)認為 40 歲至 60 歲這個階段是人生的中年期,林崇德[3](2006)則認為中年期是 35 到 60 歲這個時期。但隨著社會科學技術的發展,人們壽命的不斷延長,對人生發展階段的界定也就會隨之發生改變,1994 年前的國際慣例 65 以上步入老年期,在我國常將 60 歲作為老年人的起點,(范曉光 2007)本次研究將中年人界定為40—60歲。
最早對老年人養老意愿進行研究的是學者復壽勞[4](1997),他將養老意愿操作化界定為老年人的居住意愿和對將來生活護理照料意愿兩方面。程遠,張真[5](1999)將老年人的養老意愿界定為居住意愿,然后又將居住意愿劃分為居家養老和機構養老兩種方式,與復壽勞的研究相比,程遠等人對養老意愿的界定更為窄化,只強調老年人養老過程中對居住地的選擇。郭繼[6](2002)認為養老意愿是指人們對養老行為所持有的看法及態度,它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一是對養老問題的思考,即人們是否思考過養老問題,思考的養老內容包括哪些;二是對養老主體的思考,即養老到底是靠自己,靠社會還是靠子女;三是對養老地的思考,即是在家養老還是在養老機構養老。四是對養老金來源的思考,即是自己儲蓄養老,還是從子女或社會、國家那里獲取養老資源,郭繼對養老意愿的界定相較而言更全面和具體,更具可操作性和可評估性,這四個維度確定了養老意愿研究的基本框架和維度。李建新[7](2004)在對中國中西部農村的養老觀念、養老意愿的研究中,將養老觀念、養老意愿和態度操作化為是否同意“養老靠子女”、“養老靠自己(配偶)”、“養老靠政府(集體),強調對養老主體的選擇。龍書芹,風笑天[8](2005)認為養老意愿是指人們對養老這個行為所持有的看法及態度,并將養老意愿操作化為居住意愿、經濟供養、生活照料和精神慰籍等多個方面,突出養老地、養老資金來源、養老主體以及代際支持的重要性。范曉光[9](2007)探討了城市中年人養老經濟支持準備的狀況,三分之二中年人對未來表示擔憂,超過一半多的城市中年人選擇“儲蓄”作為養老經濟支持準備,養老經濟支持準備途徑單一,城市中年人對養老經濟支持準備普遍缺乏。性別、文化程度、職業地位、受教育程度等個人因素和社會支持網規模、家庭人均居住面積、單位性質、居住方式等社會因素,使中年人在養老經濟準備的選擇上存在明顯的差異。焦亞波(2009)[10]認為年齡、受教育程度和居住方式因素對中年人(45-59 歲)的養老消費意愿具有顯著影響,而性別、婚姻狀況、經濟特征和健康因素對中年人的養老消費意愿并無顯著影響。
(一)數據有效性
1.男女比例
接受問卷調查的人中,男性的人數為66人,約占49%,女性人數為69,約占51%。男女比例較為平均,用于數據的分析比較具有合理性。
2.年齡比例
從問卷數據中可以看出,40到45歲的人占44.44%,46到50歲的人占34.07%,51到55歲的人占16.3%,占比最少的是56到60歲的人,僅占5.19%。由此可見,40到50這一年齡段的人數遠遠大于50到60這一年齡段,這樣的年齡分布不利于分析不同年齡段對于養老意愿的影響。
3.城鄉比例
由圖表可以看出,在接受問卷調查的人中,農業戶口大約占52.59%,非農業戶口占47.41%,兩者比例較為均衡,可以作為一個影響因素對養老意愿以及規劃進行分析。
4.學歷比例
根據圖表可知,被調查的中年人中,學歷為初中及以下的有38人,占比為28.15%,高中/中專的有46人,占比是34.07%,大專有26人,占比為19.26%,本科及以上的有25人,占比18.52%。

(二)內容分析
1.養老規劃情況
從有無明確的養老規劃來看,過半的中年人沒有養老規劃,僅是在我們做調查時,根據我們問卷的引導對自己未來養老生活進行了簡單規劃。中年人對于養老僅僅是處于一種概念式的印象,從沒有想過自己在面臨養老時應該需要哪些準備,在養老時自己應該或者說可以做些什么事情,養老規劃就是直接為了解決這些問題的并且養老規劃可以為正處于中年階段的市民提供養老準備的方向,為他們自己未來的養老做出清晰的規劃和努力。

①性別與無明確養老規劃的分析
從圖中可以看出,性別對有無明確養老規劃有影響。具體來看,有養老規劃的中年人中,女性比男性高出大約10個百分點。由此可見,相比起男性,女性對未來的養老規劃更為明確。這可能與大部分中年男性面臨較大的經濟壓力有關,處于一個上有老人需要贍養,下有孩子需要撫養的年齡段,因而更多時間放在工作上,而沒有仔細考慮過養老的規劃。

②戶口性質與有無明確養老規劃的分析
在本次調查中,農業戶口和非農業戶口的人大約各占一半。從圖中可以看出,在有無明確養老規劃這一方面,非農業戶口有明確規劃的百分比比農業戶口高出了將近20個百分點。與農村相比,城鎮人口在經濟上相對來說比農村富裕,并且,現代養老模式被城鎮人口接受得較快,總的來說,他們更有能力去考慮養老這一件事情,且在觀念上也更加重視養老這一問題。總的來說,戶籍對于有無明確養老規劃的影響是比較顯著的。

2.養老意愿
(1)養老居住規劃
①從餅狀圖可以看出,將近一半的人對于未來養老居住規劃的選擇是“自己與配偶自我勞動和生活,難以自理后再考慮與子女共同居住”。

②在養老居住地的選擇當中,60%的中年人仍然更傾向于家庭養老。由此可見,家庭這一養老地點是受到較大青睞的。

隨著社會的發展變化,中年人正經歷著由傳統養老模式向現代養老模式的變化,由于家庭規模不斷縮小,由傳統的“三世同堂”,“四世同堂”變為“四二二”或“四二一”的倒金字塔家庭結構,即一個子輩、兩個父輩、四個祖輩。生育率下降,子女數減少,家庭規模縮小,大大削弱了家庭保障的傳統機制,使家庭養老缺乏堅實的人員照料基礎。因此,傳統的養老模式已經不能滿足未來老年人的養老需求,但是據調查顯示家庭養老仍然是中年人居住意愿的主流模式。這與中華民族的“孝”文化有較大的關系,“養兒防老”,“孝”的觀念在中國人的心中根深蒂固,人們無法在短時間內拋開傳統的家庭的影響。因此,在我國,傳統的孝道觀念會對老年人的選擇機構養老產生阻礙作用。從而導致中年人對機構養老產生排斥感和恥辱感,這可能源于對養老機構的偏見,認為只有無子無女的“五保戶”或是孤寡老人才需要住養老院。尤其在農村,兒子不僅是父母的養老依靠,同時也是家庭甚至家族榮譽感的象征。相比起老年人,中年人的物質和精神生活都比較豐富,人們可以選擇的養老居住方式也更加多元化,家庭養老、機構養老、居家社區養老、自我養老等等。從圖中可以看出,中年人對于機構養老的接受程度也有所提高,隨著養老機構的增多、養老服務的完善,機構養老也成為中年人未來養老的選擇之一。由于子女數量少且工作壓力大,考慮到希望不給子女增加負擔,越來越多的中年人開始考慮機構養老,但是養老機構的服務質量、硬件設施、生活照料質量以及費用也成為影響他們是否樂意選擇這一方式的影響因素。
(2)養老經濟規劃
①在養老經濟規劃方面,絕大多數的被調查者都表示會為未來養老存一筆錢,由此可見,傳統依賴子女養老的模式正在發生改變,大部分中年人都對自己的養老有一定的經濟規劃。

②養老金來源
關于養老資金來源的調查中,超過一半的中年人認為未來養老資金的主要來源是養老金或者是退休金,只有將近12%的中年人認為未來養老資金來源于子女,只有極少數的人認為其養老資金是商業養老保險。

中年人對于未來養老金的預期是更加傾向于自我養老,選擇靠養老機或退休金的人最多,這是因為盡管中年人希望老來有兒女為自己養老,但他們理解和疼愛自己的兒女。兒女都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怕生病給孩子找麻煩,孩子在事業上正是爬坡的年齡段,工作忙、競爭壓力大、生活開銷大、儲蓄有限,現在孩子少,未來養老丟給孩子的壓力太大了,不能只靠他們,因而既對兒女的物質贍養能力持有疑問,同時又千方百計減輕子女負擔。子女提供經濟支持比例下降,政府提供經濟物質支持的增加,經濟支持來源由依靠子女提供為主轉為自我儲蓄和向家庭外部尋找。同時,隨著社會保障制度的完善,越來越多的中年人享有一個基本的養老保障,但是這些養老保障金可能無法滿足養老的經濟需求。這些對于未來養老經濟的規劃可能由于老年時的一些狀況而受到影響,但總體可以看出中年人的自我養老意愿是較強的。
③養老生活照料規劃
根據圖表數據分析,當晚年身體需要被照料時,將近50%的人選擇是配偶照料,子女照料占23.7%,養老機構照料占25.93%,而接受度最低的照料方式是屬于社區照料,由此可見,社區照料還不太被人們所接受和認可。

社區照料這一照料方式被人們接受的程度較低,這與人們對于社區照料不夠了解有較大的關系。社區照料與居家養老有較密切的聯系,主要由社區來提供一些基本的照料服務。社區照料是未來養老的一大趨勢,隨著家庭養老功能的弱化,發展社會養老是必然的。而社區照料既能夠滿足老年人居住在家中的意愿,同時也能減輕子女的負擔。運用社會提供的豐富的養老資源也有利于養老模式的轉變與突破,未來家庭養老仍然是重要的養老方式,但我們也期待社會和家庭一同承擔養老責任,保障老年人是晚年生活。
大部分中年人對于未來該如何養老、在哪養老、由誰養老等問題并沒有完全明確清晰的規劃,關于養老這個問題的考慮還不夠充分,需要引起重視。
1.性別、戶籍是影響養老規劃的兩個重要變量,女性對于未來養老的規劃的明確度高于男性;而非農業戶口相比起農業戶口也對養老有更明確的規劃,因此,我們也應該關注農村中年人的養老意愿,提高他們對這一問題的關注度。
在養老居住意愿的選擇中,家庭養老仍然是大部分的選擇,但相比起老一輩人,機構養老的接受程度也在慢慢提高,同時養老觀念也在發生變化,“養兒防老”這一觀念正在逐漸被淘汰。
2.關于養老經濟規劃,大部分人都會為自己存一筆養老金,大部分人認為未來自己的養老資金將來自于自己的退休工資或者養老金,依靠子女的人數變少了;但是通過商業保險養老的人數還是比較少的。
3.在養老的照料需求方面,當問及晚年若需要被照料時,一半的人選擇配偶照料,而社區照料被接受的程度最低。由此可見,社區養老被人們的接受程度還不高,因此社區就養老服務進行一些改進,可以讓更多的人接受社區養老、享受養老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