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毀或譽

我知道你。人們說，你是明星，鎂光燈下光彩奪目。人們還說，你是病人，躲在角落瘋狂。我不曾目睹你患病期間的痛苦和不得解脫，你是忍受著怎樣的絕望在深淵里踽踽獨行。拯救的手始終沒有從你渴望的上空伴隨光輝伸出，拉你一把，帶你落地。而你從天使墮落成了惡魔，或傷害自己，或傷害別人。

我們通過各種渠道捕捉和你有關的蛛絲馬跡，憂心忡忡，并遙遙祝福。我們從來不存在于你的現實，而你早已烙印在我們的靈魂。就是這樣微妙的關系。像人們說的，你是明星，我們是迷。

你是病了，我們都聽說過。抑郁癥！無數人深受其害。世俗觀念丑化著它，事物但凡和它沾邊，總是顯得很不光彩。而它不過是一種不會說話的病。就像出沒在黑暗里的見不得光的蝙蝠，同樣是飛翔，同樣是夜行，世界偏詆毀它，而贊頌基因純良的貓頭鷹。

你就這樣被它一點一點掏空了信念，腐蝕了堅強。你就這樣被它悄無聲息地燃燒了生命，焚毀了希望。每每想到這些，撕裂思維的臆想就會從我的淚腺里推浪般迭起。仿佛看見，在一個無人問候的夜，一間燈光昏暗的客廳，你面容憔悴地蜷縮在沙發一頭，目光呆滯地望著眼前不再喧嘩卻異常死寂的空氣。沙發是蒼涼陰晦的絳紅色，將你的絕望以一種更絕望的姿態逼上了絕路。絕——駭人的詞！

隔壁房間或許住著愛你的人，他們想念著你安然入睡。或許住著你愛的人，你想念著他們而不能安然入睡。

我所知的，只有善良和懦弱的人，才會抑郁。你或許是懦弱的，我情愿給出原諒;你一定是善良的，對此我深信不疑。

那日，聽見一個叫“張天”的女人唱《我》，唱得歡樂開心，熱烈亢奮。她說，不愿讓人們聽到這首歌時，盡是難過。

那就不要唱。偏要給最美的一幅畫滴上不合適的墨痕，我們情愿去聽最傷的《我》，可是，我們愿如你般良善，在你走后，更不對這世界半點埋怨，延續你，把美麗展示給這世界看。

那日，女友將一張你的照片放在眼前，摸出一根520香煙，抽去薄荷味芯，吸給我看。那是你最好看的照片，黑白底色，你側著臉，翹著小指，比女人嬌媚，比男人沉穩。雌雄莫辨是世上最好的姿態。

那日，有人在我耳邊嘲笑，愛一個不惜命的人，愛一個雙性戀的人。好像活下去就是熱愛人生，好像愛異性就懂愛的真諦。

世人有多好？你有多壞？你的遺言，最痛莫過于那一句，我一生人未做壞事，不知為何會這樣。

你的人生，只有短短46年，你不知道原因，其實誰又知道原因？活千秋百歲，活永恒不滅，活尚在襁褓，活懵懂少年，那又如何？生死是你的權利。我們有一萬種理由告慰自己，你應該活著，但只有你自己，可以為自己做出選擇，因為你的人生，只有你自己曾經歷。

至于原因，講來又有什么意義？

（河南質量工程職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