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一款面包，南北法國人爭執不下

本報駐法國特約記者　潘亮

巧克力面包是法國人餐桌上非常普遍的早點。不過，法國的北方人堅持稱其為巧克力面包，南方人則認定它是巧克力蒂娜。2018年，還有十多名議員上書國會要為《農業食品法》增加修正案，以承認“巧克力蒂娜”的“面點俊杰”地位。結果，被以“國會不展開這種級別討論”之由駁回。兩者的“稱謂大戰”一直沒有停歇。

法國人很喜歡的巧克力面包，使用的面餅和羊角面包完全一樣，只是在內部裹了一條或者兩條巧克力后烘焙而成，是法國面包界少有的甜味型面包。這種小面包，表皮酥脆層疊、從側面可看到露出的黑色巧克力夾心，與被人工拉彎、沒有夾心的羊角面包在外形上很好區別。早餐時間，有的法國人偏愛羊角面包，有的則更青睞巧克力面包。不過，巧克力為面包增加了可可的香甜，常可在下午茶、招待酒會等場合看到它的身影，因為既當作面包充饑，又可作甜點，“人脈”其實比羊角面包更廣。

歷史上，羊角面包和巧克力面包都是19世紀從奧地利傳入法國的維也納面點。只是如今在稱謂上，形成了南北勢不兩立的兩大陣營：巧克力蒂娜和巧克力面包。筆者認識的兩口子，女方來自波爾多（法國西南城市），男方來自第戎（法國東部城市）。結婚起就約定不要一起購買巧克力面包。兩人竟然因為如何稱呼這款面包而時常發生“戰役”。到底是“巧克力蒂娜還是巧克力面包”，法國媒體還專門畫出了地圖，清楚顯示了各地的叫法（如圖）。

據說，在法國西南部的加斯科涅地區，人們喜歡在詞尾加個蒂娜的后綴表達小巧、可愛之意，巧克力蒂娜一詞由此出現并傳播開來，并在2007年收入詞典。兩者的稱謂大戰還上升到了國會司法級別的較量上。無論怎樣評判輸贏，大家如此看重這場稱謂大戰的事實，見證了法國人對巧克力面包的熱愛。

然而，偏偏有政客在這個受到萬眾矚目的面包上翻了船。2016年10月，共和黨前主席科佩在接受采訪中稱不知一個巧克力面包售價多少，大概0.1到0.15

歐元（實為1到1.5歐元，相差達10倍），被網友批判“不識民間疾苦”。意識到自己說巧克力面包會得罪南方民眾，他又在推文里澄清，為了身材多年不吃“巧克力蒂娜”，所以不了解價格。嫌棄老百姓喜歡的面包不說，還“墻頭草式”地頻繁換詞，科佩的這出“巧克力面包門”成為當時總統大選右翼初選的一大笑柄，他在首輪初選以墊底的支持率出局。

在當下法國流行文化中，巧克力面包明顯占據上風，至今已有3首以“巧克力面包”為題創作的歌曲，巧克力蒂娜有被邊緣化的危險。2017年，有南方地區的中學生寫信給時任總統奧朗德，訴說巧克力蒂娜在生活中遭受各種不平等待遇，要求總統為其平反，后來又有議員提出用法律進行正名。如此看來，兩方的稱謂紛爭遠沒有平息之意。盡管從歷史、工藝、傳承遺產的角度而言，更應該稱呼巧克力蒂娜，但在4000多萬堅持說巧克力面包的多數派前，巧克力蒂娜實在勢單力薄，難以改變大局。筆者覺得，不如先拋開各自立場，只來品嘗，這樣既避免了口舌論戰，又可享受美食帶來的奇妙，豈不兩全其美？

法國面包和糕點行業聯盟今年發出嚴肅警報，如今面包行業中約有80%的面包由工業生產線制作。要避免吃到“工業化”巧克力面包，還需找到正品。法國自今年初推出了“法國面包師”標識，保護傳統糕點的手工制作。擁有該標識面包店出售的巧克力面包才能保證原汁原味。▲